石鋪就，根本沒有任何植物能在那里生長。”

“是嗎？這故事聽起來真神奇，”他舔著張珙的耳垂，臂攬在他肩上，“神奇到我差點信以為真了。”

張珙吞下一口口水，因為身體古怪的反應(yīng)他羞愧地?zé)o地自容，他只能忽略掉剛剛路過的人，懇求李誦：“太子殿下，我們?nèi)グ菀姶薹蛉耍?，崔小姐吧。?/br>
李誦反倒比他的聲音更加哀怨：“小珙兒，我從來不跟你繞圈子，但你卻總是對我口是心非?！彼莺菰谒亩股弦б豢诓烹x開，“我都不清楚原來的你和現(xiàn)在，哪個更好一點?！?/br>
“小珙兒如今不像從前那么任性，這樣不好嗎？”張珙的右耳，泛開月牙的青白，轉(zhuǎn)紅后擴(kuò)散開來。

李誦嘆了口氣，率先向西面走去：“小珙兒，我?guī)闳ヒ娔闳账家瓜氲您L鶯，小姐?！?/br>
張珙對他的背影恭敬地行禮：“小珙兒謝過太子殿下?！彼ь^，那個背的輪廓在無數(shù)次遠(yuǎn)去的模糊中，他已能清晰地刻畫出每一處。

第18章第十八章

行過幾個回廊，張珙在一個偏院前停下，他把手抬起落在院墻的紅漆上，在掌下凹凸不平的觸感中，他的眉眼疏離得可怕，張珙把頭靠在掌上，像依偎在慈母懷里，淡淡地笑。

“君瑞，去長安的路途迢迢，妾不奢求你爭什么榮華千秋，只希望你可以平安，即使你不再回來，鶯鶯也會，一直守下去。”

昔日那個琴棋書畫針黹女紅樣樣精通的女子看上去那么柔弱，倒是沒想到性子那么剛烈到讓人畏懼，張珙尊敬她感激她，卻唯獨不能像普天下那么多男子那樣愛她。

“小珙兒，”李誦將他的手從墻上一根根扣開，看上去沒用什么力氣卻不容反抗的氣度，只有彼此最清楚，“很快就可以見到了，你不要急?！?/br>
張珙此刻只有逃離的沖動，他害怕地退后：“太子殿下，不要?！彼纳袂楠q如預(yù)見到毀滅。

“小珙兒，”他向張珙逼近，嗜血殘忍的笑自然地掛著，“走了這么一路，想必你也熱了吧，小珙兒，把棉袍脫掉吧?！?/br>
張珙想往外跑，離這個院子越遠(yuǎn)越好，至少，還可以保住那個女子陽春三月的夢。

“小珙兒，你確定，要做什么蠢的事嗎？”李誦根本沒有追，他極度悠閑地抱著臂。

“公子，請回去?！毙×d持著沒拔出的劍，自從離開府后她一刻也沒有放手的劍，劍身鑲嵌兩顆紅色的寶石，她擋在陰影前方的陽光里，那條光與暗的交界線，張珙明白自己再也跨不過去了，他從面前這溫婉女子身上感受到了濃烈的殺意，原本殘留一絲敬意的眼里如今冷冷一片，張珙知道這是她對待所有和太子對立人的態(tài)度，一個人把另一個的意向當(dāng)做自己的唯一準(zhǔn)則，他想不清楚是為什么。

張珙并不畏懼，他將手伸過去，即使這樣那女子仍沒有再挪動一下，他在心里佩服：“小羋，我不會再讓你為難了，劍能不能借我用一下?！?/br>
小羋猶豫地看著他，又去詢問遠(yuǎn)處的太子，不過李誦似乎根本沒看見她的無措，看好戲一樣倚在那里，小羋明白，因為之前那封信，她必然要換回去一些什么才可以：“公子，請回去?！毙×d沉下眸，語氣森寒。

“小羋，我明白了?！睆堢钇鄳K地笑，瑩白的牙齒在陽光下晃得人睜不開眼，他從衣里取出一個藥瓶，沒有轉(zhuǎn)身低頭摩挲上面“鬼手”兩個字，“太子殿下，是算準(zhǔn)了，小珙兒在看鶯鶯和美之前不會尋短見是嗎？太子殿下明明知道，只要你點一下頭，尚書的長子鄭恒自然會殷勤地過來討好鶯鶯履行婚約，太子殿下你更是知道，孝順的鶯鶯會因為母親應(yīng)下，太子殿下法子多得很，讓鶯鶯死心有什么難，你知道，我一直在等那一天?！睆堢盥曇暨煅剩珳I卻像流干一樣無法落下，“但小珙兒的愧疚并不是只能用這種方式回應(yīng)的，今日，就是毀了這張臉，小珙兒也不會茍從?！彼鎸σ呀?jīng)站直的李誦笑，“不知太子殿下，到時厭棄了小珙兒，會怎么處置。”

李誦先前沒想到他會用這一招，惱怒之下不急反笑，他重新靠回去，“小羋，給寺里的香火錢，都送到了？”

“是，另外，太子殿下，的屋子在東廂最后一間，那里環(huán)境清幽，附近沒有香客?！毙×d報上后知道沒自己的事，告退后不等命令先行離去。

“太子殿下，要的，不就是這副皮囊嗎？”張珙眼中頭一次出現(xiàn)譏諷和不屑，“小珙兒大概了解殿下為什么會為百姓謀福祉了，不過是他們關(guān)系到了你的利益，和你太子的位子。”

“小珙兒，答得沒錯。”李誦一步步接近，在那人眼里尋到了極度的痛苦與害怕，他笑著從衣里取出一塊白色的絲綢，“既是沒錯，我自然舍不得你的花容月貌，就此毀于一旦。”

張珙抖著手去接那絲綢時往回縮了好幾次才終于伸出去，只是他才碰到，另一只手就被幾乎足以捏碎骨頭的力道扼住，瓷瓶握不住之后滑落下來，張珙聽得那令人心驚rou跳的碎裂聲，身上的棉裘，被粗暴地撕開來，他沒有叫喊，因為不過一墻之隔的地方，有個聽到這聲音會絞痛的女子。

“小珙兒，”李誦俯下身來看著趴坐在地上不住打冷顫的張珙，極為細(xì)致地替他把臉上的浮塵拍去，然后將白色的面巾裹上去，上面還在角落繡了一朵藍(lán)色的小花，和白色的衣衫倒是相得益彰，“你可真美啊。”

張珙羞惱地閉上眼，他牙齒還打著磕，勉強(qiáng)維持著面上的平靜：“小珙兒，謝過太子殿下夸獎?！彼氖澜?，在今天不復(fù)存在，就像沒有陽光照拂的地方，必然生機(jī)斷絕。

“起來吧。”李誦自己站起來，并沒有去扶的意思，他的皮rou再動，但笑達(dá)不到眼角。

張珙平靜下來，吞了一粒藥丸才跟著爬起，他站定的時候，掃到李誦那一抹不齒的神色，內(nèi)心再次翻江倒海。

李誦在進(jìn)院門時再次攔住他的腰，張珙本能想反抗，總算最后克制住，一聲不吭地跟著，全然沒了先前的神采。

“崔夫人，晚生是崔相國以前的門生，聽聞相國大人蒙故，特來吊唁?！崩钫b站在主屋前，沉痛的表情連張珙都差點信以為真。

主屋的門吱呀一聲從里面打開，一看便是生長于嚴(yán)苛家庭的崔夫人簪了一朵白花走出來，他樸素的衣著整體呈現(xiàn)一種精干的灰暗，有些蒼老卻還是比實際上看上去小很多：“敢問，足下是哪位，大人去世，已經(jīng)很些年了?！?/br>
“是晚生的過失，不過前段日子晚生身體不太好，前往山中調(diào)養(yǎng)，才剛剛回來，不成想?！崩钫b瞥了眼身后默不作聲的張珙，“這位是晚生的弟弟，仰慕相國大人，很久了。”

“罷了，大人身后，他的門生只不過來了三五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