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地獄……

    第六話　虛張聲勢　玉石俱焚

    黑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是用什么方法對拼了一記？這點目前還是最高機

    密，可能真的沒有人知道，也可能是有人故意隱瞞，反正，我手上這份買來的戰(zhàn)

    報，只字未提，我也看不出任何東西，不過，這一記對拼所造成的后果，倒是寫

    得很明白：空間破裂。

    乍聽之下，有些難以理解，但在一些已成為傳說的大戰(zhàn)役中，這種場面確實

    也有記錄可查，一些絕頂猛人使用禁忌招數(shù)，威力太大，沖擊所至，連空間都被

    打破。伊斯塔巴格達之戰(zhàn)，法米特現(xiàn)身顯靈，就曾經(jīng)以絕世威能，扭曲時空，連

    黑巫天女都能透過諸多布置，打破空間界線，讓冥府與人間重疊。

    破壞空間，這種事聽來匪夷所思，卻不是絕無僅有。只不過，這次破壞得實

    在厲害了點，不但裂口奇大，數(shù)目還很多，有些裂口還好像打通了往其他世界的

    通道，跑出一大堆莫名其妙的怪異生物。

    要是跑出來的那些異界生物，都是溫馴可愛，人畜無害的新物種，那兩大勢

    力的這一戰(zhàn)，倒說得上是造福世人，以喜劇收場，無奈，這世上從來都是禍不單

    行，那些來自異界的新物種，非但與溫馴無害扯不上關(guān)系，根本全都是超級嗜血

    生物……或者說，妖物。

    有道是，遠來的和尚會念經(jīng)，這些不合法入境的水貨，果然沒有辜負大家對

    舶來品的期待，在戰(zhàn)場上表現(xiàn)得異常兇狠，甫一登場，就把黑龍會、第三新東京

    都市這兩邊所放出的改造生物，啃食得只剩一副空骨架，那種近乎無可滿足的貪

    婪食欲，任誰看了都會心驚。

    這些異界妖物的戰(zhàn)力之強，著實令人咋舌，搶去了戰(zhàn)場上主角的光芒，但卻

    還不是最嚇人的東西?？臻g裂縫這種東西，牽涉到次元概念，所以每次有裂縫出

    現(xiàn)，首先穿越縫隙而來的，都不會是什么太強大的生物，真正的高次元靈體生命

    在發(fā)現(xiàn)裂縫出現(xiàn)后，往往都還要經(jīng)過很多轉(zhuǎn)折，或是擴大裂縫，或是縮小自身，

    這才能夠穿越而來。

    根據(jù)遠方觀戰(zhàn)人群的說法，在混戰(zhàn)之中，有幾處空間裂縫，發(fā)生了相當強大

    的時空震，裂口處一度劇烈扭曲，如果換一個白話點的說法，那就像是有一只或

    幾只大腳，正憤怒地力踹著太過窄小的門，試圖把這門踹裂、踹開，方便鉆穿進

    來……說來真是遺憾，這些不請自來的客人，脾氣與禮貌都不怎么樣，而且……

    「踹門」的現(xiàn)象不僅僅發(fā)生于一處！

    照時空震的強度來換算，試圖穿門進來的恐怕都是那些時空里魔神的級數(shù)，

    不是普通的低次元生命體。如果讓這些帶有惡意的主神級靈體穿越而來，會在這

    個世界掀起什么樣的災(zāi)害？沒有任何人可以預(yù)料。

    一場戰(zhàn)爭可以打得如此毀天滅地，勝負未分就已有這么濃的世界末日氣氛，

    黑龍王與變態(tài)老爸這兩個罪魁禍首，足以自豪了，這非但空前，只怕也是絕后，

    因為這種戰(zhàn)爭只要多來兩次，這個世界想不完蛋都不行了。

    問題是……戰(zhàn)爭打到這種程度，兩個全無節(jié)制可言的戰(zhàn)爭瘋子，有沒有稍微

    被嚇到，因而停手呢？

    當然沒有！

    那些世界末日的破滅危機，那些沒人性的殺戮，雖然發(fā)生在他們身邊，但他

    們卻像完全沒看到一樣，繼續(xù)專注于眼前的對手，命令手下戰(zhàn)斗，大有不打到世

    界盡頭就不罷手的味道。

    這兩個瘋子如此堅決，卻為何這場戰(zhàn)爭只打了三天？而且在第三天的時候，

    雙方勝負未分地喊了停戰(zhàn)，各自休兵？這一點我真的很好奇，只不過，當我看到

    戰(zhàn)報中的那個答案，剎時手指一松，戰(zhàn)報掉落地上……

    通往異界的大門，在完全失去控制的情形下打開，又無法關(guān)上，這樣會發(fā)生

    什么事呢？不請自來的客人，當然是最傷腦筋的，但除了妖獸之外，那些rou眼看

    不見的東西，遠比rou眼看得見的要更棘手。

    高次元存在的魔神，是rou眼難見的，由于次元限制，祂們一時間還過不來，

    可喜可賀，不過，rou眼所難見的，不僅是神魔，還有病毒和細菌。

    對，就是來自異世界的病毒和細菌。這些東西無形無影，卻散播得極快，在

    戰(zhàn)場上戰(zhàn)斗的人與獸，通通躲不過，結(jié)果，時空裂縫出現(xiàn)不足一小時，兩大陣營

    的兵將與魔獸紛紛倒地，無力再戰(zhàn)。

    假如黑龍王與變態(tài)老爸肯負起領(lǐng)導(dǎo)人的責(zé)任，在這時候挺身出來單挑，雙雙

    戰(zhàn)個同歸于盡，這一戰(zhàn)可以到此結(jié)束，整個世界也能喘一口氣，休養(yǎng)生息，試著

    擺平其他的后患，無奈，黑龍王沒有單挑的興致，變態(tài)老爸……他可能根本就沒

    有到場，只是叫手下出來死。這兩大罪魁禍首不肯出來，戰(zhàn)爭不能真正結(jié)束，只

    好各自休兵，改天找時間再來戰(zhàn)。

    戰(zhàn)爭，暫時是停歇了，但因為這一仗所生出的超級麻煩，卻才剛剛開始。黑

    龍會與第三新東京都市，完全沒有清理戰(zhàn)場的這個概念，也不負責(zé)善后，那些來

    自異界的妖獸，很快離開現(xiàn)場，朝著四面八方散去，總算慈航靜殿反應(yīng)夠快，在

    戰(zhàn)爭打到第二天時就察覺不對，火速調(diào)集人手作準備，這時，便動用大量人力物

    力，設(shè)下超大范圍結(jié)界，想把傷害減到最低。

    那些正試圖擴大時空縫隙的高次元生命體，被封擋阻住了；異世界的妖獸，

    大部分也被封鎖在結(jié)界內(nèi)，只有少部份不及或無法封鎖，跑到外頭去……這個所

    謂的「少部份」……數(shù)以萬計！

    當天就已經(jīng)有犧牲者出現(xiàn)，雖說戰(zhàn)場刻意避開了人口稠密地帶，在偏遠地區(qū)

    進行，不過還是有十幾個村子，當天就遭到滅村，整個村子無分男女老幼，連飼

    養(yǎng)的雞鴨貓狗都給吃個干凈，僅余成堆枯骨。

    慈航靜殿是正義組織，不是救世主，能力也有其界限，光是封鎖住那處戰(zhàn)場

    已經(jīng)令他們耗竭全力，沒有能力再顧到外頭的東西了，為此，心禪大師號召大地

    諸國，希望諸國提供人道援助，共抗劫難，尤其希望伊斯塔響應(yīng)。

    之前，黑龍會肆虐大地，不知道有多少人伸長脖子在期盼，希望變態(tài)老爸能

    出兵抵抗黑龍會，但在這一仗過后，我想人們最希望的恐怕就是挖個最大的洞，

    把這兩個王八蛋給一起埋了。

    「救世？救個屁啊，再讓這兩個家伙打上幾次，這個世界就毀滅定了！」我

    搖頭道：「世界雖然大，卻也不夠這兩個家伙折騰的?！?/br>
    在各種神話故事中，時不時可以聽見，兩個主神級的神魔打架，打到世界快

    毀滅，現(xiàn)在，這兩個家伙也可以享有同等待遇了……

    天河雪瓊道：「戰(zhàn)爭打到這種程度明顯失控了，我不太理解黑龍王的作法，

    他花那么大的力氣征戰(zhàn)大地，無非就是想要統(tǒng)治大地，那打成這樣，最后什么也

    剩不下來，就是贏了也沒得統(tǒng)治，意義何在呢？」

    我與鬼魅夕聞言都不作聲，一起斜眼看著天河雪瓊，她恍若未覺，自顧自地

    說道：「源堂。法雷爾確實是非凡將才，換作是其他人統(tǒng)軍，就算手上有那么強

    的力量，也不會有那么強的決心與黑龍會周旋到底，早就在挫折感下認輸了。你

    確實有一個了不起的父親?！?/br>
    想得開一點，我姑且把這當成是天河雪瓊對我的示好，不過，看她說得那么

    認真，一點反諷的意思都沒有，我著實哀嘆，不解慈航靜殿是怎么教導(dǎo)弟子，才

    能教出這種睜著眼睛說瞎話的本事。

    不過，有一點是我疏忽了，截至目前為止，在一般人的眼中，不管黑龍王的

    真實身分是不是李華梅，他們都認為，黑龍王發(fā)動侵略戰(zhàn)的用意，是為了一統(tǒng)天

    下，成王稱霸。畢竟，如果不是想統(tǒng)一世界，有誰要花那么大的力氣掀起戰(zhàn)爭，

    征伐不休呢？

    我們這些真正接觸過黑龍王的人，都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黑龍王別說沒有

    野心，他甚至連權(quán)力欲望都少得可憐。根本就不能算人類的他，其思維模式與人

    類完全不同，也對人類的那一套不感興趣，勉強要說的話，倒是他與我家那個變

    態(tài)老爸有些相似，對什么也不在乎、對什么也不在意……如果要用野心家的角度

    去推測他會有何想法，結(jié)論肯定會與事實差得很遠。

    鬼魅夕推了推我，示意我是不是該做點什么，我兩手一攤，很干脆地表示無

    能為力。

    「拜托，我能做得了什么？那兩個怪物干著怪物的事，我一個弱小的人類能

    去干什么？去阻止？別說笑了，我們連旁觀的資格都沒有?！?/br>
    我道：「現(xiàn)在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試著扯扯敵人后腿，如果敵人因此仆街，

    那我們也就算成功了?！?/br>
    趕路多日，我們早已進入阿里布達王國境內(nèi)。此時的阿里布達王國，和舊日

    相比，其實差別倒也不是很大，因為黑龍會每打下一個地方，就發(fā)表聲明，誓言

    澄清吏治，杜絕貪污腐敗，凡是盜竊、殺人、搶劫，一律是死刑，所以除了稅收

    得重了些，每天被拉出去砍頭的人多了點，其他方面沒有太大改變，至少沒有出

    現(xiàn)什么戰(zhàn)火所造成的嚴重破壞。

    然而，來自異空間的那些妖異生物，直接在阿里布達王國境內(nèi)肆虐，這個造

    成的破壞就遠比戰(zhàn)爭厲害，聽說受災(zāi)最重的西北方地區(qū)，死傷慘重，大批人群爭

    相逃難，完全是一副地獄景象，生怕跑慢一步，就給妖物連皮帶rou啃個干凈。

    這些情形，我們只是耳聞，但相信實際情形也就是這樣，幸好我們距離西北

    方尚遠，又是往東南方走，暫時不用煩惱這些問題。兩天之后，我們來到薩拉，

    本來我沒有打算回到此地，只想繞過它直奔東海，可是一個突發(fā)意外，讓我改了

    行程。

    當初打下薩拉城，據(jù)說是李華梅親自統(tǒng)兵，不過沒發(fā)生什么激烈戰(zhàn)斗，因為

    冷翎蘭不在，身為一國之君的冷棄基，率領(lǐng)國內(nèi)重臣出逃，讓黑龍軍幾乎沒花什

    么力氣，就打下了薩拉城。

    「可惡！既然是國王，就應(yīng)該率領(lǐng)軍民守城，誓死奮戰(zhàn)，怎么能扔下國民出

    逃？這等失德之主，將來必是亡國君?！?/br>
    天河雪瓊的批評極為犀利，而這也是國內(nèi)輿論的主旋律，不曉得有多少人都

    指著冷棄基的后背痛罵。只是，在這同時，也有個小插曲值得一提，那就是當我

    們來到薩拉后，赫然發(fā)現(xiàn)，薩拉市民對于國王扔下首都出逃一事，并沒有多少怨

    恨，相反的，很多人還暗自竊喜。

    「國王陛下無能又不是最近一兩天的事，難道能指望他突然一鳴驚人嗎？如

    果讓這么一個無能的人當統(tǒng)帥，在薩拉誓死抵抗，戰(zhàn)到最后一兵一卒，那薩拉一

    定會被敵人殺得雞犬不留，還不如早點投降，死的人可以少一點。」

    這樣的論調(diào)，雖然不見于主流媒體，可是我們在薩拉的飯館用餐時，屢屢可

    以聽見隔壁客人這么說著，我聽完只笑了笑，天河雪瓊卻相當訝異，只不過，現(xiàn)

    在的她也比以前見識多了許多，驚訝過后，淡淡說一句「原來也有這種想法」，

    沒有其他太過激烈的反應(yīng)。

    我笑道：「大千世界，什么樣的想法都有，主政者有主政者的大義，庶民有

    庶民的道理，當環(huán)境逼到極限，為了求生，生命總會自己找出路。」

    天河雪瓊皺眉道：「照你這樣說，貴國國君豈不是一個難得的賢王？為了不

    讓百姓受刀兵戰(zhàn)禍之苦，主動開城投降，自己逃跑？」

    「哈哈哈，要這樣說也行，不過這就是給他臉上貼金了，如果他是有意識地

    這么做，當然擔(dān)得起你這評價，可是……我想他跑路的時候，并沒有想到這些，

    只是單純逃命而已?！?/br>
    我和天河雪瓊閑聊著，同時也注意四周動向。黑龍會雖然勢大，兵鋒所向無

    敵，可是隨著領(lǐng)土的急速擴張，人力調(diào)度上也顯得吃力，大軍在前方惡戰(zhàn)，后頭

    留守各駐地的人力自然吃緊，至少我看了半天，并沒有看到太多穿著黑龍會服色

    的士兵。

    負責(zé)維持市內(nèi)治安的，仍是原本的阿里布達士兵與官差，連制服都沒改，只

    不過在帽上、肩上多戴了一個黑龍徽章，臉上多了幾分莫可奈何，除此之外，一

    切照舊，很多士兵我甚至都還覺得眼熟。

    黑龍王的目標，始終是對付變態(tài)老爸，所以當變態(tài)老爸有了動作，他便將主

    要精力都用在那上頭，連李華梅和暗黑召喚獸都調(diào)走，也因此，我們這一路上壓

    力減輕很多，大有余裕邊走邊修行，要不然，我原本估計，最多撐上七天，就會

    被暗黑召喚獸或李華梅給追上。

    李華梅不在，一切就簡單得多，我們這邊四個人合力，黑龍會中無人能敵，

    只要不落入陷阱，或是碰上人海戰(zhàn)術(shù)，在薩拉應(yīng)該可以橫著走路。

    之所以我們進入薩拉，是因為我剛剛得知了一個消息，李華梅走后，薩拉由

    一名黑龍會高層駐守，這人是新的七大海將軍之一，據(jù)說本領(lǐng)相當高強，見過他

    出手的人無一生還，這家伙為了保持神秘，在人前都帶著一個青銅鬼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