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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笛之人眼中似有亮光閃過,笛音復起,不同的曲調(diào)音色再次混雜。停在院墻上的蝗群紛紛離了墻面在半空中嗡嗡亂竄,不知道該進還是該出,地上的衙役們也極度痛苦地抱頭呼痛,琴音已臻化境,笛音悠揚流轉(zhuǎn),一時間各種聲音凌亂縈繞,難言悅耳。置身事外的暗衛(wèi)神色也不輕松,蒼翊神色更是怪異,這是他第一次見他撫琴,卻是與另一人合奏,雖然是針鋒相對他也仍有些吃味,怨氣地看向正盤膝撫琴的某人。優(yōu)雅恬靜的側(cè)臉,清冷淡漠的神情不似塵世中人,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卻又害怕驚擾了他,然而很快蒼翊便沒心思去欣賞了,南宮若塵的臉不知何時已經(jīng)蒼白如紙,好似隨時都會倒下,不由心中一震,驚道:“瑾竹,你……”☆、發(fā)作琴音仍在繼續(xù),而覆在琴弦上的手指卻在微微顫抖,蒼翊下意識伸手去阻止卻被那人倔強地躲了開去,焦急不安間,一股異味嗅入鼻間,院墻上一片煙霧彌漫,很快將蝗蟲淹沒在霧氣之中,剎那間“嗡嗡”聲更加響動,甚至帶著死亡的悲鳴……不消片刻,濃密的煙霧中黑色的殘骸成片落下,堆積在窄小的院落墻角,一片朦朧的霧氣中少年特有的清脆嗓音響起:“小爺新制的毒煙,給你們嘗嘗……”蝗群被毒煙重創(chuàng),鄭婁生見狀眉頭一皺,院墻四周的人似恐毒煙有損人體迅速遠離,等了片刻見其他人并無異狀不由有些懊惱,笛音越發(fā)地凌厲刺耳,而煙霧中熟悉的聲音傳來,撫琴的人卻再也支撐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瑾竹……”蒼翊大驚,忙蹲身將后仰的身體扶住,才驚覺人正在渾身發(fā)顫,雙手冷得浸骨,急忙將人緊緊抱在懷里:“瑾竹,你怎么樣?”白色的琴弦被鮮血染紅,刺疼了人眼,對面的笛音隨著南宮若塵的昏厥戛然而止,深色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驚慌,臉上神情復雜。懷里的人良久沒有回應,蒼翊心中一緊,將冰涼的雙手緊緊攥在掌中,沖著煙霧中吼道:“左麒!”“師兄怎么了……”左麒從煙霧中露出身來,一眼瞧見了已經(jīng)倒在蒼翊懷里不省人事的人,迅速跑上前簡略地看了看,皺眉道:“蠱毒發(fā)作,解藥呢?快給他吃了?!?/br>蒼翊一刻不敢猶豫,伸手在南宮若塵懷里摸出一個小瓶,遞給左麒確認之后立刻取出一粒給人服下:“蠱毒怎會突然發(fā)作?難道……”“不是母蠱,是他。”左麒朝著愣在對面的人看了一眼:“蠱蟲多樣雖作用不同,但它們本是同源,師兄只是被他控蠱的笛音所影響,體內(nèi)蠱蟲躁動又強行撫琴安撫蝗群才會如此,沒有大礙,你先帶他回去?!?/br>“好,好……”蒼翊喃喃著不停點頭,隨即將人抱起直接沖出了院門。“等等……”眼見著人離去,鄭婁生大急,剛想追上去又被人拉了回去:“將軍,眼下局勢于我等不利,還是先撤離要緊?!?/br>視線在院門口流連片刻,堵在院門外的皇家親衛(wèi)擋住了兩人離去的背影,又瞧著同那少年一起出現(xiàn)的凌云,歸冉等人,鄭婁生面色微振,咬牙道:“走?!?/br>跟在鄭婁生身邊的人眼神微動,頃刻間□□齊發(fā),箭雨而至,而發(fā)令的兩人,早已不知了去向。東邊小院里燭火未熄,緊閉的房門被人一腳粗魯?shù)仵唛_,蒼翊疾步走到床前,小心翼翼地將人放置在床榻上,早有妙云去取了熱水,蒼翊替他擦去嘴角殘留的血跡,取過被子蓋上,打理好一切才在床沿上坐了下來,緊蹙的眉頭卻絲毫沒有放松,解藥只是試用,有用無用還是未知。等了片刻見南宮若塵額頭上的汗珠漸漸褪去,忐忑的心才剛剛安穩(wěn)了些,人又開始止不住地輕顫,沒有絲毫血色的薄唇微微蠕動著似乎在說些什么,蒼翊趕緊傾身湊耳過去。“冷……”“冷?”蒼翊單手覆上他的額頭,確是有些涼意,“再去取兩床被子?!?/br>“是?!?/br>又是兩床被子蓋上,屋里本就暖和,若是常人這樣捂著只怕早出了一身熱汗,可在南宮若塵身上卻起不了一點作用,發(fā)冷的身體顫動地越發(fā)明顯,牙關(guān)也逐漸開始磕動,面色更顯蒼白。“去把左麒叫來?!?/br>目送著人退出去,待房門關(guān)上,蒼翊才轉(zhuǎn)身將厚重的錦被掀開,和衣躺了上去,倚靠在床頭將人扶起擁進自己懷里,刺骨的寒意使得他素來不懼冷的人也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趕緊扯了被子將兩人蓋上,見懷里的人牙關(guān)磕得輕響,擔心他不慎咬到舌頭,四下看了看也沒發(fā)現(xiàn)有什么可用的東西,干脆將自己的手腕塞進了他口中。昏睡中的人無意識地蜷縮著身體窩在蒼翊懷里,牙關(guān)被抵,蠱毒發(fā)作引起的疼痛忽然有了發(fā)泄的地方而緊咬,身后的溫暖徐徐傳遞,奪去了部分寒意,身體的輕顫漸漸的緩解了下來……“師兄……呃……”左麒推門而入,恰好看到臉色蒼白的自家?guī)熜直蝗岁P(guān)懷備至地擁在懷里,還貼心地將手腕伸出來讓其咬著,本想指責的話啞在喉間,瞬時覺得自己來得有些不是時候,不由尷尬道:“那個……師兄覺著冷是藥的原因,于他身體無礙,緩過這一陣就好了?!?/br>蒼翊直盯著房門口,半晌后道了句:“多謝。”習慣了這人的冷言冷語,忽然被這般鄭重地道謝,左麒反倒有些不自在了,別扭著交待了幾句就著急著離開了。懷里的人體溫漸漸回升,緊蹙的眉頭也舒緩下來,左麒的話如同給了蒼翊一顆定心丸,擔憂的心緒拂去,也有了心思去看懷里人的睡顏,手腕上的輕微疼痛已然消失,他便輕輕將手抽了回來,轉(zhuǎn)而覆上那微微恢復血色的臉。臉上的微癢讓人覺得不適,南宮若塵下意識地躲避將臉埋入了身后人的懷里。蒼翊身體微僵,喜歡的人軟靠在自己懷里,毫無戒備的依賴眷戀,淡淡的竹香順著頸側(cè)而上沒入鼻間,他忽然覺得熱,暗道被子實在是太厚了,感受著貼在自己身上的身體已經(jīng)不再冷了,便將多余的被子都撤了去,而身體的燥熱卻完全退不下去,蒼翊無奈苦笑,抬頭看著輕紗帳頂,他想再這樣下去,他遲早會把自己憋出病來。輕手將人放回枕上躺下,又替他掖好被角,熟睡中的人沒有醒來的跡象,屋外動靜越來越大,蒼翊想著借機冷靜一下,剛拉開房門,妙云似刻意等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