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實感，他知道這源于唯靈的以往經(jīng)歷。

    在唯靈的幻境里，看到她的那些過往時，他其實就已經(jīng)開始心疼她了，只是礙心里怪她騙自己，不肯正視自己的內心。

    玥笙很后悔，后悔剛遇見的時候沒有對她再好一些，他覺得最初自己對她很冷漠。如果能回到過去，在初見的那一日，他不會那樣冷淡疏離，只想把她緊緊地擁入懷中——

    別說要他的精元了，就算要他的命，也沒關系。

    她想要什么，他都給。

    可現(xiàn)在說什么都晚了。

    玥笙的目光又落到了地上，當時他被唯靈騙過來陪她，他還記得自己在地上打坐修煉時，唯靈抱著被子一眨也不眨地看著他，目光灼熱，滿眼都似乎在感慨，他怎么可以長得這么好看。

    玥笙覺得唯靈才是長得好看，她笑起來的樣子、她嬌嗔的時候、甚至她委屈地哭的時候，都那么好看。

    他再也沒見過比唯靈更好看的人了。

    也就是在這里，玥笙做了那個靈夢，夢里唯靈心口汩汩地冒著血，她委屈地說，我恨你。

    玥笙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靈夢到底是預示著她被窮麟劫走，還是她為自己而死。不過不重要了，靈夢只是個預示，冥冥之中自有定數(shù)，這些都是命數(shù)決定好了的，他無論怎樣努力都改變不了。

    提起命數(shù)，玥笙不由看向了外面灰暗的天色。命數(shù)何其殘忍，給了他唯靈卻又奪走，只留給他這些回憶，讓他只能浸在回憶里活著。

    玥笙轉過頭來，輕輕地俯下身，伸出手來摸了摸柔軟的床榻。他記得唯靈最喜歡床榻了，她喜歡那種柔軟絲滑的觸感。

    在吳府的床榻上，她曾裝作醉酒，半真半假地向他吐露心意：“真喜歡待在你身邊?！薄耙驗樵谀闵磉吅馨残陌??！彼€在這里給了他第一個吻。

    后來玥笙知道這都是她的騙局后，也不止一次地懷疑過，她說得是不是沒有一句真話，她其實沒有一點真心。

    即使再次相遇后，他們互相吐露心意、決定在一起了，玥笙也一直覺得，他喜歡唯靈，要比唯靈喜歡他多得多。

    唯靈只是想要一個對她好的人而已，而這個人剛好是玥笙。

    如果是其他什么人，在那個時間點出現(xiàn)了，唯靈也會毫不猶豫地撲入那個人的懷抱的。

    每次想到這些時，玥笙心里其實還有些介意，但他一看到唯靈沖他撒嬌的時候，心都化了，哪里還記得計較這些，這個想法便被他刻意地埋在了心底。

    可是，最后的最后，唯靈卻為了救他，以命換命。

    原來，她不是不愛他，她只是藏得太深。

    過往的經(jīng)歷告訴唯靈，愛不是說出來的，而是靠做。

    她直接用行動表明了，她有多愛他。

    作者有話要說：

    之前寫唯靈誘惑玥笙的時候，大家都讓我虐男主

    現(xiàn)在我虐啦【狗頭保命】

    80.舊景舊物

    離開吳府之后, 玥笙來到了竹木山。

    竹木山的變化倒不大，到底是與世隔絕的靈山寶地，因著沒有世俗之人的踐踏, 便也沒有受到什么破壞。之前竹生派在這里覆滅了, 很多修真之人便覺得這里風水不好，有些晦氣, 也沒人過來, 竹木山就這樣閑置了下來。

    玥笙走進安靜的竹木山里, 還是熟悉的白霧和草木，只是再也沒有修真弟子們斗法練劍的聲音了。

    他遠遠地望了望竹生派原先的大殿，那大殿已然破敗不堪。竹生派的掌門人和二師兄被妖界以那樣慘烈血腥的方式掛在大殿門口，竹生派的眾弟子不敢再留，僥幸活命的人都投奔去了其他的修真門派。

    想起來大師兄和二師兄, 玥笙本來平靜無波的眸子里染了些諷刺來。在妖界攻上竹生派的那日, 大師兄居然還給他用留音術發(fā)了音信，妄想他去救他們。

    師兄們想讓他死, 是唯靈以命換命他才活了下來, 玥笙沒動師兄們是看在已逝去師父的面子上, 卻給了他們自己好說話的錯覺。

    他怎么可能去救他們呢……他們變相地害死了他最心愛的女人。

    這世上有些人就是自私自利又厚顏無恥，永遠只知道向別人索求，而選擇性地忘記了自己曾對別人造成的傷害。

    玥笙沒再看向那邊，而是徑直御劍飛向了回聲山谷。善惡有報, 他們都獲得了自己應得的懲罰。

    回聲山谷是唯一絲毫未變的地方，這是只有他和唯靈知道的地方。

    玥笙走下青虹劍之后, 在山崖邊上站了很久。

    就在這處山崖邊上, 他和唯靈一起看了日出。

    他還記得唯靈大聲沖著山谷喊：“玥笙——我想和你永遠在一起——”時笑靨如花的模樣，她還拽著他的袖子撒嬌, 試圖讓他也喊一下。

    當時他沒有喊，只是和唯靈說，我愛你。

    玥笙望著眼前白霧籠罩的山谷，沉默片刻，對著山谷啞聲開口了：“唯靈?！彼穆曇舨淮螅焦壤锏幕匾粢参⒑跗湮?。

    玥笙微微提高了音量：“唯靈?！鄙焦壤锏幕匾粢廊晃⑷?。

    他一遍一遍地重復叫著唯靈，直到山谷里漸漸有了回音，玥笙才大聲說出藏在他心里的那些話——

    “唯靈——”

    “你在哪里——”

    ……

    玥笙的嗓子都沙啞了，空曠的山谷里也傳來了男人低沉喑啞的回音：“你在哪里——”

    “在哪里——”

    “哪里——”

    沒有人能回答。

    這是一個沒有人能回答的問句，記憶中清脆嬌俏的女聲沒有再次響起。

    玥笙垂眸，望著山谷下面，看了很久。

    他記得師父去世的那一晚，他也無助又悲傷，是唯靈在這山崖邊上陪他坐了一整個晚上，唯靈還安慰他說，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哭，沒關系的。

    他那時懇求唯靈，不要離開他，他只有她了。

    玥笙還記得唯靈一本正經(jīng)地立誓道：“唯靈不會離開玥笙，永遠永遠?！蹦菚r候，他信了的。

    可到頭來唯靈還是離開了他，而且是再也找不回來的離開。

    立過的誓言、說過的話都沒做到，唯靈，你說你是不是又騙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