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雞尾酒吧。一走進,就被褶皺斑駁的金色墻紙、裸色皮革鑲邊和鍍烙金屬的酒吧凳,這樣華麗的復古風晃了滿眼。坐在吧臺前的人們觀看酒保制作馬提尼,堪比欣賞了一場神圣的宗教儀式表演。他們到時里面幾乎坐滿了,可殷蓮穿過人群,徑直走向角落那張掛有“預訂”吊牌的卡座,摘了吊牌大剌剌坐下,招呼酒侍點餐。待酒侍走遠,殷蓮才出聲解釋:“我的?!?/br>許書硯忍不住問:“什么?”“這個店,是我的?!?/br>許書硯不再說話,低頭盤算著趕緊撬開殷蓮的牙關,從他嘴里套出些消息就走。然而殷蓮沒打算停下,又說:“我?guī)莻€人去馬德里,灌了他兩杯酒才讓他放松下來。后來他說,那次旅行他最好的記憶就是那個酒吧,于是我把那家店盤下來,挪到了中國,想讓他每天都輕松自在?!?/br>“國外的頂級餐廳,哪是那么容易盤下來的?!?/br>“對啊,那個老板對我的收購就跟你現(xiàn)在的表情一樣,輕蔑,不屑。所以我只好把他的調酒師、主廚和酒保全請過來了?!?/br>這確實是殷蓮的作風,一個典型的暴發(fā)戶,相信沒什么是靠錢擺不平的。要是有,那一定給的不夠多。然而他臉上得意的神采沒能維持,轉瞬陷入低落,“可他一次都沒來過。”那么脆弱的表情就連許書硯也不禁起了惻隱之心,“為什么?”“他吃了安眠藥,躺在浴缸里割腕了?!币笊忣D了頓,換了個舒展的姿勢,笑著看向許書硯,“不過很快老頭子也死了,所以那時候我想,搞不好這個世界真的有報應?!?/br>許書硯心想他說的恐怕是過去的戀人,“老頭子”指的應該是已逝的殷仲樊。他不知道殷蓮過去發(fā)生了什么,也不想知道,盯著桌上那杯橙花雞尾酒突兀地發(fā)問:“我們需要掌握更多的信息,才能盡快下手?!?/br>“更多的信息?”幾杯酒下肚,殷蓮已經醉意浮現(xiàn),眼神飄忽,“殷仲滿不學無術,專泡小明星,是他二哥的跟屁蟲。每次捅出簍子,全靠他二哥給他擦屁股。他全身千瘡百孔,我們只要幫他把簍子捅大一點,大到連他二哥都不能忍,就夠了。”許書硯視線轉向遠處,被吧臺傳來的陣陣歡呼吸引了注意。得到答案后,他很快考慮該找什么借口離開,不料殷蓮又說:“小明星,沒意思?!?/br>他今晚話出奇的多,搖搖晃晃地站起來,重心一偏,擠進許書硯的單人沙發(fā)。雖說是“單人”,實際卻很寬敞,但兩個人坐還是頗為擁擠,要緊挨著才行。殷蓮一坐下,胳膊就勾過許書硯脖子,酒味濃烈,“不是我有偏見,所有的女人都很麻煩。她們撒嬌賣乖地討好你,想從你這里獲得等價的感情,你沒有感情,就要拿錢,總之不會白白耽誤?!?/br>“可是真的有人,什么都不圖,付出多于你數(shù)倍的耐心,還任你擺布。”殷蓮歪靠在許書硯身上,絮叨個沒完,“你見過那樣的人,就沒辦法再被別人吸引了,一心懷疑怎么會有那種蠢貨,想探個究竟。然后,你就徹底栽了?!?/br>他聲音越來越小,另一只手揪住許書硯的領口,“那些我來不及給他的,能給你嗎?”“你喝醉了。”許書硯面無表情地躲開他靠近的臉。所有的醉鬼都堅信自己還清醒,殷蓮也不例外,笑著舉起又一杯酒,一飲而盡。他倒轉酒杯笑著說:“你看,我沒事?!?/br>在他轉身倒酒的時候,許書硯摸出他衣兜的手機,翻找通訊錄,看到“結婚對象”這個名字撥過去。“殷太太?殷先生現(xiàn)在回家有些困難,麻煩你派人來接?!?/br>身邊盡是嘈雜人聲,許書硯不確定她有沒有聽清,剛說完那邊就匆匆掛了線。許書硯大可直接打給殷蓮的司機,但他沒有這樣做。說不清原因,可能想撇清自己,也可能想提醒對方。原以為殷蓮妻子會派個司機過來,沒想到她自己來了,在酒吧門外打電話。此時的殷蓮早已醉得不省人事,掛在許書硯身上,把他摸了個遍。得知對方只有一個人,許書硯不得不按下怒火,將他半抱半扶著拖出去。年輕女人一身米色套裝,長卷發(fā)挽在腦后,優(yōu)雅從容地站在街邊,眉眼沉靜。能從她的手包和身上的飾品判斷出她優(yōu)渥的生活,但老實說,論容貌,她還不及殷蓮耀眼。她的事許書硯聽說了不少,雖然一嫁進門就辭掉工作當起全職主婦,但論起她父母在官場上的勢力,誰也不敢給她臉色。許書硯和她一起把殷蓮塞到車后座,正要走,被她叫住。“今晚麻煩你了?!彼寡鄣乃查g,疲態(tài)盡顯。許書硯點點頭,還沒轉身,又聽見她問:“他對你沒有怎么樣吧?”什么意思?許書硯雙眉微蹙。“他只要一喝醉,行事就比較草率?!彼W越忉專斑^去也發(fā)生過這樣的事,那位剛入職的先生很不安。所以有些話,我還是先說清楚?!?/br>許書硯倒是松了一口氣,原來殷蓮是酒品差,對誰都動手動腳,并不只針對他,于是笑著寬慰:“我不在意?!?/br>她這回沒有再遲疑,連告別都省略,很快鉆上車。黑色卡宴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許書硯原地站了一會兒,莫名有些悵然。他聽出來,那女人是知道殷蓮的本性,不但不責怪,還幫他開脫。他們兩個人,身份都不算普通,可是并不快樂。有太多握不住的局面,稍不留心“故事”就翻轉變成“事故”,使得自己手上抓緊的那點微末也彌足珍貴起來。他前所未有地想見殷漁,哪怕一小會兒,讓什么幾個月不能見面的建議全見鬼去。許書硯定定神,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已經過了十一點。這個時候殷漁在干什么?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到上周和殷漁打電話時聽他說起,要去國外出差。許書硯急忙撥號過去,電話很快接起,線那邊一片嘈雜。“你在哪?”“……機場?!?/br>“剛回來?”“嗯,你時間掐得不錯,我剛出來。”“別動。”“……???”許書硯很快招到一輛出租車,“我二十分鐘后到。”☆、岔子許書硯讓司機直奔機場出租車候車區(qū),遠遠看到前方排起的長隊。隨車輛的離去,隊伍一點點挪動著,午夜的人群倦怠又消沉,一心只想趕快卸下行李的重量。許書硯坐在副駕駛位,抬頭尋找殷漁。兩分鐘前的電話里,他們約好在這見面。不過殷漁說孫頡也在,許書硯有些微妙的不快。到底什么時候起,那個人就這樣陰魂不散了。許書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