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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前去握兒子的手,將他自上到下仔細看了數(shù)遍,反復問過,確認他未受傷, 只因忙碌和趕路而有些疲乏后, 方安下心來。 郗翰之耐心安慰母親一陣后, 見她方才激動的情緒已平復下,這才命人攙扶著她往驛站中去歇息。 崔萱知他與阿綺夫妻二人定有話說, 遂也跟著劉夫人一同先走了。 眾人散去,郗翰之方轉頭望向一旁靜立的妻女。 分別兩月有余, 此時再見, 他心中大石已去了大半,可對上阿綺柔柔的目光,卻忽然覺得說不出話來。 他頓了頓, 默默將袖口解開些,露出兩圈纓繩來。 阿綺垂眸望去,見那兩圈纓繩經這兩月的摩擦,已有些褪色,原本稍硬的質地也被磨得軟了,再不復當初才系上時簇新的模樣。 她一下便笑了,本就柔軟的目光愈變得如水一般:“郎君當真兩月不曾取下嗎?” 郗翰之因為奔波忙碌略顯疲意的面上浮現(xiàn)笑意,將袖口又拉下,仍將纓繩掩在其中,攬住妻女,道:“自然不曾,便是沐浴盥洗時,也都戴著。” 說罷,他俯身貼近阿綺耳邊,低語道:“好容易從你這取來的貼身之物,我哪里舍得取下?” 他孤身在外,抱不到她,只能睹物思人。 阿綺依在他懷里,帶著他一同往屋里去,聞言瞥一眼他手腕處,掩唇輕笑,道:“郎君此話,倒像是有些不滿?” 郗翰之扶著她肩,又伸另一手去替她一同托著念念,搖頭沖念念道:“我哪敢有不滿?念念你說是不是?” 說罷,竟似略帶委屈似的望著妻子,柔聲道:“只是想有件你親手所制的東西時時帶在身邊罷了。” 他知道阿綺不擅女紅,定不愿替他做香囊、衣物等,忙道:“不必你多勞心費神做別的,便是隨手繪個你的像來,給我貼身放著也好。” 阿綺笑眼凝著他,微微點頭,可道了聲“好”,又似想起了什么似的,凝眉道:“既是我的像,怎郎君不親手繪?” 郗翰之一愣,隨即道:“確該我來替你繪,只我這一手畫工著實不佳,須得先好好學一學,否則,興許連我妻半分神韻美貌也畫不出?!?/br> 此時二人已進了屋,郗翰之抱過念念親了親她粉嘟嘟的圓臉,逗得她笑了,又將她放至一旁設了圍欄的軟床上,讓她好好地坐了下,便開始爬行起來。 念念如今已過了半歲,陸續(xù)學會了翻身、坐等,如今正學會了爬,亦要學開口說話。 他將外袍脫下,仔細凈過手面,在旁含笑看了會兒女兒,便坐到榻上,與阿綺緊挨在一處。 只是阿綺一心一意都還撲在女兒身上,生怕她磕碰著,正目不轉睛盯著床上,半點也不理會他。 他心中無奈,只得伸手去輕捏住她下顎,將她小臉轉向自己,靠近以鼻尖與她相觸,道:“別太憂心,床周有圍欄,床上亦都是軟的,念念不會有事?!?/br> 說著,他也側頭瞥一眼女兒,繼續(xù)道:“況且,她乖得很,無事不會哭鬧?!?/br> 阿綺被他捏著下顎,一時順著他目光,微微掙開些望過去,見女兒顫巍巍爬行兩步,便不小心跌在軟墊上,卻果然未有哭鬧不滿,自己掙扎著又繼續(xù)起來,慢慢往前爬行,這才放下心來。 郗翰之知她眼下滿意了,遂又將她臉轉回至眼前,俯身去吻她唇角,含糊地繼續(xù)著方才回屋前的話:“咱們說好,待日后得空,你教我畫像,可好?” 他在外多時,面上已冒了青色胡茬,雖也曾修過,卻并不仔細,此時又些許又短又硬的,正剮蹭著她面頰上柔膩的肌膚,令她只覺一陣刺癢難耐。 她微偏頭躲開,卻不料他追得緊,一下貼近,又蹭到了她更敏感的脖頸處,更教她忍不住笑著去推。 “只怕……郎君不知何時才能得空……” 郗翰之自然不肯放開她,雙臂梏住她腰際,貼靠過去,將人壓下,一面吻一面道:“會得空的,不必多久,待咱們去建康,安定下來便好……” 阿綺被他擾得面染緋色,忙掙扎著伸出一手來,抵住他要靠近的胸膛,指著那頭床上仍在練爬行的念念:“郎君,念念還在——” 郗翰之動作頓住,深吸一口氣,稍壓下渾身躁動,翻身下榻,將阿綺打橫抱起放到床上。 念念見身邊多了母親,手腳忙利索起來,奮力朝這邊爬來。 可才爬到一半,便被父親抱起,毫不留情地喚來乳母,帶著她去了隔壁靜室。 屋門闔上,阿綺還想著方才念念被抱走時困惑又無辜的眼神,心中又憐又愛,望向郗翰之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嗔怪。 郗翰之面上笑意加深,又壓上前去蹭她肌膚,含糊不清道:“念念爬累了,該去睡了。眼下再沒別人了……” 阿綺被他激得肌膚上起了一層細細的顆粒,到底也軟了下來,只瞪他一眼,便又伸臂輕環(huán)住他脖頸。 數(shù)度別離,終得重逢,日后,當能長久相依了。 …… 兩隊人相遇后,第二日便一同往建康去了。 梁郡距廣陵本就不遠,阿綺因想朝中定還有許多事未定下,亦不敢耽誤,遂催著行快些,因此未出三日,眾人便到了渡江入了建康城。 阿綺等仍住位于城北鐘山腳下近昆明湖的那座宅邸中,崔萱本想往菱洲島的別館去,被阿綺與劉夫人一同勸著也留在府上借住。 因戰(zhàn)后初定,朝中許多事宜懸而未決,郗翰之白日便匆匆去了衙署,待將要緊的公文奏報等都一一閱過,與手下商議批示后,方于夜幕降臨后歸來。 還是第一日,阿綺與劉夫人等忙著將行囊、屋子都收拾妥當,也算忙碌了整日,到夜里見他回來,也有些疲了。 今夜月色甚好,夫妻兩個一處用過飯,又看過孩子后,在院中散步賞月。 湯餅亦小跑在旁,晃著頸間銀鈴脆響聲聲。 它前幾日因也跟在隊伍中跋涉,一下有些不適應,每日被胡娘子抱在馬車里有些懨懨的,到這日歇了許久,此時才有了些精神。 阿綺也不敢多喂它小rou干,生怕它水土不服,吃多了反不好。 湯餅也著實沒太多力氣,小跑著在院里行過一會兒,便由胡娘子帶去歇息了。 郗翰之遂命人搬了榻與案來,帶著阿綺一同坐在廊下賞月。 已是春意濃時,夜里也不再沁涼。 阿綺來了興致,叫翠微去溫了一壺梅子酒來,又取出套珍藏已久的翠玉酒具來,親自斟了兩杯,欲趁月色對酌。 她本也偶爾愛飲一兩杯酒,只是先前總沒什么興致,后來又懷胎生養(yǎng),也總沒機會,今日月色皎潔,天地寧靜,恰適合對酌。 郗翰之眸色溫柔,含笑望著被皎皎月色籠罩的她,執(zhí)杯飲一口溫酒,待那酸甜中微帶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