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98
書迷正在閱讀:每個男配撩一遍、想戀你呀、兄長,劍下留我(穿書)、元帥每天都在花癡我、[綜]有個家伙總想拉我下水、公主,還騙婚嗎?、成為教宗徒弟以后、穿成宮斗文里的太監(jiān)、教主總想弄死我、每天都在盼望龍傲天談戀愛
的,聽年長的宮人說,她母親從前也是如此。 若可以,誰愿意撇下自己精心打理了近兩年的這些草木? 當年離開建康時,也是舍了又舍的。 她這輩子活到如今,尚不到二十年,舍了又舍,卻好似再未得到過什么真正屬于自己的東西。 她下意識撫摸自己隆起腹部。 大約只她腹中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是她以血rou一點一點孕育成長的,是她自己的孩子。 正緩行間,耳邊傳來一陣清脆銀鈴聲,眼前也飛快地閃過一道潔白,緊接著腳邊裙裾便被扯住。 她垂首一看,便見一團白絨絨不知何時已靠到腳邊,正一邊咬住衣擺,一邊不住嗚嗚蹭著,正是多日未見的湯餅。 湯餅仍是干干凈凈的模樣,只是那一雙巴巴望著她的黑眸,與濕漉漉不住輕嗅的鼻尖,似乎都透著股埋怨與委屈。 阿綺禁不住它這般搖頭擺尾地蹭著,心軟不已,彎下腰去撫摸。 湯餅十分乖覺,揚起兩只前抓牢牢巴到她手邊,沖著她白皙柔軟的手舔了兩下,撒嬌一般不肯下去。 郗翰之恐她彎腰時不適,便伸手去摸了摸湯餅的腦袋,示意它莫再向上攀。 他順著方才的話繼續(xù)道:“湯餅也是一樣的,由你養(yǎng)了許久,早已認你為主了?!?/br> 留在府中的婢子聞言,亦笑道:“正是呢,夫人不在這些時日,湯餅每日都巴巴地守在門口等著呢,到夜里還見不到夫人,才肯跟著婢回屋里去,便是刮風下雨,它也不曾間斷的?!?/br> “傻孩子……”阿綺垂頭望著始終圍在身邊的湯餅,心底一陣暖意。 到底是她親手養(yǎng)大的,自然感情深厚。當日往寧州去時,她也曾想將湯餅帶上。 可當時因是郗翰之所贈,又想著路途遙遠,到滇池附近,更是地勢高峻,湯餅大約受不了,這才作罷。 如今回來了,見它如此,自然又是心疼,又是愛憐。 郗翰之見她自回府后,見到熟悉的草木與湯餅,便面有動容,心中漸漸松一口氣。 她素來純善,住了兩年,到底還是情誼深厚的。 他此刻十分想教她念著這府中熟悉的一切,與腹中的胎兒,從此便休了離開他的心思,可話到嘴邊,又被生生止住。 她性子執(zhí)拗,若此刻將這些當作她軟肋一般來勸,反倒是將她推得更遠。 此事,他先前已深有體會。 當時他存著私心不告知她那青梅酒中有毒,滿以為日后她若有了身孕,便會漸漸安心依靠他,哪知她得知自己有孕后,便毫無征兆地離開了。 他暗暗苦笑,隨她一同入寢房,未直接更衣往浴房中去,而是先命人去尋接生的仆婦與善女科的醫(yī)家來,隨后便命人往后廚去替阿綺做些吃食來。 阿綺望著他有條不紊地安排,心中莫名有些惱。 近來二人間,仿佛又回到了先前相安無事的模樣,不同的是,他比從前更多了些發(fā)自內心的體貼與關懷。 這一切與她料想的相差太多。 這座府邸中,從草木磚瓦,到仆從婢子,乃至他,都仿佛一道道無形的牽絆,將她束縛在此,不得掙脫。 許是孕期的性子發(fā)作,她漸覺煩躁,不由止住那兩個已要去尋醫(yī)家的婢子,道:“不必忙,如今才不滿四月,離請穩(wěn)婆還有些時日,醫(yī)家也可過兩日再來診脈?!?/br> 不知為何,她覺得自己不能再如先前一般坦然地接受郗翰之待她的好,只因先前她以為他不過是出于愧疚與補償?shù)哪铑^,而如今,二人已將話說開,她明白,他是真心待她好的。 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心中不安。 此刻見他細心體貼,便越發(fā)想拒絕他的關懷。 郗翰之才要起身更衣的動作一頓,默默回頭望她一眼,原本想勸的話語重又咽了回去。 他自然能聽出她是不愿接受他的好意。若是平日,他定要覺得不解,甚至不悅,可眼下他的脾氣已幾乎被磨平了,又想起先前在豫章時,聽醫(yī)家說過女子孕中脾性捉摸不定,便不再逆她的意,只揮手示意婢子們下去。 阿綺見他未有不滿,心中不耐非但沒有消退,反而更多了幾分,遂不再看他,只入內室,側臥在榻上假寐,直到聽到他悄然離去的聲響,方緩緩睜眼,愣愣望著頭頂處發(fā)愣。 …… 卻道郗翰之在浴房中沐浴更衣后,未待再回寢房,便被劉澍恩叫住。 不但衙署中尚有許多公務要處理,建康也有旨意傳來了。 劉澍恩方才得了天子使者將至的消息,這便急忙來報。 郗翰之略思量目下形勢后,猜測天使來意。 前朝時,蕭氏本也不過是諸多士族中的一支,因高祖為太尉,掌實權,不斷拉攏其他士族,才漸漸得了擁護,靠著禪位登了皇位。 如此出身來歷,自然令蕭氏帝王既依靠士族,又懼怕士族。 如今,年輕的天子身邊已赫然有了袁朔這樣一個手握重權,野心勃勃,又出身士族高門的臣子把持朝政。 這個臣子眼下的處境,一如當年的高祖皇帝。 蕭明棠如何不怕? 即便替蕭明棠先前再如何鄙夷他這個寒門出身的武將,即便他借著大司馬一事,臨陣退兵,直接將袁朔放入揚州,蕭明棠也不得不在此刻寄希望于他身上。 他心中漸漸有數(shù),待命人往阿綺與劉夫人面前告知一聲后,便匆匆離去。 二人趕至衙署時不久,天使便也捧著天子旨意來了。 ☆、征召 來者仍是蕭明棠身邊內侍。 大約是因如今局勢大變, 天子有求于郗翰之,此番來的這位梁內侍一改先前來過的兩位內侍那般頤指氣使, 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 面對郗翰之也好, 衙署中的其他官吏也罷, 皆是擺出一張笑臉, 直等眾人都一一到了, 方畢恭畢敬向郗翰之行禮問候, 宣天子旨意。 蕭明棠的意思,也的確與郗翰之所料相差無幾。 身為天子,他表明自己先前年幼,并不知曉蘇后所犯之罪,如今得知真相,已將太后廢除, 將蘇家為官者都罷黜, 以謝天下臣民。 而今, 他已親政,有招攬?zhí)煜沦t才之心, 自不能任郗翰之這等能臣無處施展,遂欲令其入建康, 愿授尚書仆射, 領吏部事務,與袁朔一同執(zhí)掌朝政。 天子如此,已可算是禮遇有加, 與先前幾乎是天差地別。 梁內侍顯然是得了蕭明棠的授意,待宣完旨意,便徑直上前,候在郗翰之身旁,陪笑道:“陛下如此信賴,使君萬莫辜負,不知何時能隨仆一同啟程入建康?” 他如此說,顯然是不愿給郗翰之任何拒絕的機會。 周遭有不少北府舊將,聞言紛紛面色不愉。 天子的意思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