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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阿綺,你不過一無辜女子,如此家國仇恨,本不該將你牽涉其中?!?/br> 他腦中再度想起當(dāng)年見到的那個嬌憨純真的女娃。 他年少時,記得曾聽父親說過,因崔、袁兩家交好,待他成年后,便會娶崔家女郎為妻。 卻不料后來竟出了那樣的事。 不知為何,分明只少時見過數(shù)面,無甚交情,他卻不忍教她傷心難過。 出于愧意也好,憐惜也罷,他只知曉,眼前的女郎,生來便該被人護(hù)在手心,不該為塵世中的慘痛真相所傷。 四目相對間,阿綺干澀的雙眸終于漸漸漫上一層水霧。 她慌忙移開視線,方忍下滿腔復(fù)雜情緒,便聽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有婢子道:“夫人,使君歸來了?!?/br> 她抬眸望去,見郗翰之已至門外,滿身風(fēng)塵,面有汗?jié)n,正警惕地望向屋中,顯然是匆匆趕來。 她深深吸氣,起身道:“郎君已歸來,袁使君若還有事,可與郎君商議?!?/br> 說罷,起身欲去。 “阿綺?!?/br> 卻聽袁朔柔聲將她喚住:“父輩的仇,總有一日我會報。往后你若有所求,且告知我,但凡我力所能及之事,定不推辭?!?/br> 阿綺腳步微頓,抬眸時,恰對上已然跨門而入的郗翰之。 他眸光冷然,暗含戒備與猜忌,正沉沉凝著她。 她稍稍回首,眼眶泛紅,沖袁朔道了聲“多謝”,徑直離去。 廳中一時只余郗翰之與袁朔二人。 郗翰之冷冷道:“某今日因北邊之事,稍有疏忽,竟勞袁使君親自登門。只是吾妻之事,卻不勞袁使君cao心?!?/br> 方才他甫回府中,便聽仆從報,袁朔正與崔女在廳中。他匆匆趕來,卻聽袁朔那般溫柔地對崔女許諾,登時教他心如錐刺。 袁朔此刻已然收起方才的溫柔模樣,復(fù)做素日高華穩(wěn)重狀,道:“某今日前來,正是為夫人解惑。方才所言,既是夫人之事,更是我袁氏之事,我自然要cao心?!?/br> 他至壽春已有兩日,仍未將來意說明,卻絲毫不急,只斂衽起身,道:“今日夫人看來不適,郗使君定也已疲累,我便先離去。明日午后,我將啟程回江陵,郗使君若欲詳談,可明日至驛站。” 說罷,未再停留,轉(zhuǎn)身離去。 郗翰之望著他背影,并未阻止,只悄然握拳,獨(dú)立廳中片刻,方往寢房中去。 寢房中,阿綺背對著屋門處,坐在榻邊,一動不動,看來形單影只。 郗翰之冷冷望著,想起方才所聞袁朔對她說的話,乃至她當(dāng)著他的面,紅著眼眶望向袁朔的模樣,心中怒意驟起。 他沉著臉,深邃雙目中滿是凜冽,大步入內(nèi),行至她身后,語帶森寒,問:“方才袁朔同你都說了什么?” 昨夜他分明同她說過,袁朔頗有城府,不堪信賴。 然阿綺卻未有回應(yīng),仍是靜靜坐著,只是單薄的雙肩漸漸顫動起來。 郗翰之一怔,想起方才她那雙泛紅的脆弱眼眸,心中怒意稍減,伸手握住她雙肩,強(qiáng)將她掰過面來。 只見她白皙小巧的面上已布滿淚痕,紅腫雙目間,淚珠滾滾而落,一滴滴砸在他手背上。 她眨著朦朧淚眼,神色恍惚,低聲囈語:“他滿腔熱忱,一顆赤子之心,到臨終前亦因大志未成而抱憾,卻終是錯付了……” ☆、商談 美人垂淚, 猶如梨花帶雨,澆得郗翰之心頭火登時梗住。 他略一思忖, 便知她說的乃是已故的父親, 方才那袁朔定已將當(dāng)年實(shí)情告知, 遂勉力緩下臉色, 問:“你知道了什么?” 阿綺不語, 渾身輕顫著不時抽噎, 目光下意識望向桌案上那兩塊縑帛。 “父親說過, 若人人得掌權(quán)勢,便覬覦天子位,則天下永無寧日。他從未有過二心,卻仍要被猜忌至此……” 那是養(yǎng)育了她十多年的太后啊,即便父親臨終前,仍滿懷信賴地將她這個年紀(jì)尚小的獨(dú)女托付的太后啊。 饒是她先前已然知曉太后對她這個孤女并無太多真心, 卻仍是對這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心懷感激的。 如今才知, 她少年喪父, 根本便是太后一手造成的。 為了手中皇權(quán)穩(wěn)固,不受一絲可能的威脅, 太后寧愿放棄北方大片故土,令無數(shù)漢人受胡虜鐵騎征伐, 令晉室從此偏安江東, 再無北上之血?dú)狻?/br> 若教父親知曉,他該多痛呀! 阿綺只覺心神俱顫,空蕩蕩的心間漸漸涌出痛與恨。 郗翰之見她如此模樣, 不由循著她視線往桌案上的縑帛望去,待閱其中內(nèi)容,又聯(lián)想起她方才的話,一下便明白了事情原委,面色也隨之復(fù)雜陰沉起來。 崔恪嶠于他,雖非至親,卻有培育提攜之恩,當(dāng)年之死,亦令他惋惜抱憾。 況且,如今他亦算身居高位,見如此忠直高義,心胸曠達(dá),受眾人景仰者,尚落如此下場,更深有唇亡齒寒之悲。 那些出身高貴的士族,掌著無限的財力與權(quán)柄,卻個個心胸狹窄,毫無容人之心,只思鏟除異己,偏安一隅,保住手中權(quán)勢。 饒是前方將士們再驍勇奮戰(zhàn),一腔熱血,也抵不過士族們?nèi)绱祟j靡荒唐。 如今的世道,正需自上至下,一改風(fēng)氣。 他雙拳漸漸握緊,垂眸望著眼前的孱弱女子,想起方才袁朔的話,心底生出一絲異樣。 他抿唇道:“你若要替大司馬報仇,不必尋袁朔?!?/br> 她抬起盈著水光的眼眸,朦朧地望去,似一陣清風(fēng),溫柔拂過他心間。 他心口顫動,渾身緊繃著,喉結(jié)上下滾動,嗓音暗啞道:“他能做到的,我也可以。” “要替崔公報仇,盡他未了之心愿也好,要保你日后無虞也罷,這些我郗翰之都能做到,你無需再去尋旁人?!?/br> 他話音里滿是傲然自信與風(fēng)發(fā)意氣,卻也帶著幾分難掩的忐忑與渴求,仿佛生怕她一張口,便又如從前一樣的冷漠與抗拒。 阿綺迷蒙的目光漸漸清明。 她眼角長睫間猶綴淚珠,卻靜靜望著他,出乎他意料地輕輕道了聲“好”。 往后的他,不出數(shù)年,必將領(lǐng)著父親一手創(chuàng)建的北府兵,北上奪回大片被胡虜侵占多年的疆土,為百萬晉人一雪前恥,最后帶著一身耀目功績,南下攻入建康,讓宮城中那對自私狹隘的母子付出代價。 對此,她從來深信不疑。 郗翰之登時愣住,雙目怔怔望著她,未料她不似往日一般冷眼相待,卻是毫不猶豫地道“好”。 他心中漸漸涌起熱意,仿佛是個愛重體貼妻子的郎君一般,握住她雙肩,凝住她雙眸,鄭重道:“無論如何,你是我妻,往后只我仍有一口氣在,定會保你一切無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