蕩的被下絆子。鄭銘佑?xùn)|西一收，跳了槽。

初分手那幾年，鄭銘佑沒有戀人，所有的長短假期就都給了奶奶。頻繁到鄭奶奶總是嫌棄他擾人清靜。

鄭銘佑會不時地想起柳滿，也會覺得當(dāng)時的自己十分討人厭。

初進(jìn)社會的倉促讓他刻意的圓滑顯得油頭，混著一身酒氣傷透了柳滿單純的心。

他們都急于在事業(yè)上升期給自己這么多年的付出一個交代。卻忘記了給愛情一份安慰，一條活路。

雖說之后，鄭銘佑磕了絆子得了法門，柳滿走出象牙塔，收起偏激，看起來正步入正途，可是他們的感情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一開始，鄭銘佑喝酒回去還會有心疼的人等著候著，后來就是生氣的語調(diào)和溫?zé)岬男丫茰俸髞?，沒了生氣，也沒了醒酒湯，最后，連家里的人也守不住了。

兩個人像筆直的直線，要怎么彎腰團(tuán)圓？

是他們自己逼死了這份愛情。

有時想得深，有時不過是一個念頭，漸漸地也坦然了，每天逗逗他的烏龜兄，日子也不算難熬。

奶奶是在兩人分手的第二年去世的。

鄭銘佑正努力嘗試著和春天慵懶的夜色融為一體，奶奶的電話打了過來，罕見的以想見他為名義。

鄭奶奶八十多歲，活得通透。

拒絕去醫(yī)院用冰冷的機(jī)器折辱人生的最后一程。只招來了自己的親孫，過著最后幾天安生日子。

鄭銘佑立在床前，明白了奶奶提前許久喚他回來的意圖，平靜緩和的相處讓他在面對著親人的逝去時，能在悲傷之余扔懷有一絲從容。

一生得體。

這是最好的告別。

從安謐的鄉(xiāng)村回到川流不息的城市，不過幾天時光，竟恍如錯入。

從寵物店接回烏龜兄，鄭銘佑沒有急著開車回家，抬離合，踩油門，繞著城南城北來回打圈轉(zhuǎn)。

黃昏前，選中個好地點，放生了他最后一絲陪伴。

第十九章登山

鄭銘佑猜到程老可能已經(jīng)向柳滿坦白過一些被隱瞞的部分。

但他還是略過了有關(guān)奶奶的實情。

他不想如此輕率的向柳滿袒露出那個孤獨的角落。對現(xiàn)在的柳滿來說，那是不必要的悲傷，如果可以，他還是希望柳滿能擁有純粹的快樂。何必拿這些來自自己的，可以避免的傷痛，去懲罰旁人呢。

不知是因為追述過多次，還是時間久遠(yuǎn)，鄭銘佑用著講述旁人一般的語氣，出奇的平淡。

只不過嘴角微牽的弧度透露了一點心跡。

似乎是對年少輕狂的嘲諷，和懷念。

在柳滿看來，更像是讀課文的老師，甚至壞心眼的想要問問學(xué)生的觀后感。

“還滿意這個睡前故事嗎？”

鄭銘佑看柳滿捧著忘記放下的杯子愣愣的，率先打破僵局。

分明的調(diào)侃，明顯的逗笑，柳滿卻突然無法抑制的領(lǐng)會到了多年前的悲傷。

按理說，他沒有整段故事的記憶，無端無由，無法代入。

然而，聽到了鄭銘佑這樣形容，一下神魂貫通，開了心竅。

像經(jīng)歷了場事故般倉皇無措。

看著鄭銘佑要起身離開，下意識的拉住了他的手。

這個舉動短暫的觸動了暫停鍵。

不說有意還是無意，從柳滿失憶以來，這種親近的接觸還是頭一回。

不合適，不恰當(dāng)。

柳滿率先回神，但沒有退縮，當(dāng)機(jī)立斷緊緊地攥著，狠盯住鄭銘佑。

他要他知道，年輕的獵人會彷徨，卻勇氣十足。

鄭銘佑仿佛還有所沉浸，半晌，推開柳滿，

“早點睡吧?！?/br>
這是已經(jīng)徹底封閉了心的訊號，請勿叨擾。

柳滿躺在床上掰手指算來算去，兩人雖說是高中同學(xué)，但頭一年一直沒有交集，直到十六歲初識。

十八歲確立關(guān)系。

二十歲同居。

二十二歲畢業(yè)。

二十三歲爭吵。

二十四歲分居。

二十五歲分手。

這算什么，七年之癢嗎？

平心而論，除了唏噓，這一晚的剖白絲毫不能阻攔柳滿的決心，反而更加讓他想加大馬力。

既然分手的原因已經(jīng)袒露開，也就是說，接下來的日子，可以正式開展心無芥蒂的追求！

這種想法難免有些不管不顧，但柳滿的心神已經(jīng)被徹底地開發(fā)到激動，難以平靜，只能不斷翻動身子。干脆放棄了本就輕薄的睡意，一點點數(shù)著曾經(jīng)的愛意和柔情。

滿腔甜膩。

往塵一旦被勾出絲線，就很難被平復(fù)。

鄭銘佑深知記憶的殘暴本性。

仿佛又回到給鄭奶奶陪床的那段日子，根本不敢在村子里亂逛，生怕遇見什么角落化身洪水猛獸將他拖進(jìn)記憶的漩渦。

每次入夜，都是劫難般的難熬。黑暗之中盡是柳滿的身影。

鄭銘佑明白深淵總是會用最深的欲望去引誘路人，金錢，權(quán)勢，氣運，美貌……想不到竟然還有光明。

這夜，注定無眠。

第二天，兩人眼下都有些青紫。

柳滿朝氣十足，主動去做早飯，甚至超水平發(fā)揮，煎出的蛋都是金黃色。

鄭銘佑倒是沒有什么反常，看起來不過是熬了個報表。

“據(jù)預(yù)測，本周末將迎來今年泠山櫻花和桃花花期的最盛期。為提供游人安全、順暢及愉快的出行，交通部觀光局及風(fēng)景區(qū)管理處針對觀光游樂地區(qū)重點聯(lián)外道路，協(xié)調(diào)道路、警察及相關(guān)主管機(jī)關(guān)，切實加強(qiáng)交通疏導(dǎo)及辦理停車空間整備等工作。歡迎廣大市民參觀游覽?！?

客廳和餐桌相連，本地臺女主播的聲音無阻礙的傳給了兩人。

柳滿半嚼著，隨口說到。

“唔，泠山啊，這個時候應(yīng)該是要開花了?！?/br>
“恩，這兩年被政府組織起來后，也算是個小活動了。要不要湊個熱鬧？”

“你有空嗎？”

“我也很久沒去過了，去看看吧?！?/br>
飯后，緩了喝杯茶的時間，鄭銘佑正正領(lǐng)帶，與柳滿互道再見才離去。

柳滿依然是倚在門框目送他。

周末。

兩人特意起了個大早，避開高峰段?；熘宄开氂械那逍拢巧劫p花。

泠山在老一輩那里被叫做靈山，為著消除封建迷信的遺存，就被改成了泠山。山的年歲很長，自然有著許多住客。熹微中正是一天里享受安眠余韻的好時光，難免有些不堪被擾的，就嘰嘰喳喳的蹦跳出來，指責(zé)這些不禮貌的訪客。

戶外運動真是促進(jìn)感情發(fā)展的利器。拉住鄭銘佑的手，借力翻過石坎時，柳滿這樣想。

兩個人都不是正經(jīng)的登山愛好者，一個常年坐辦公室，一個恨不得全天都貢獻(xiàn)給實驗室，顯然不常運動，不敢攀爬得太快。遇到坡坡坎坎更是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