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6
的資料,發(fā)現(xiàn)她死于韓舟17歲那年。死因是吸毒過量。再調(diào)出韓舟父親的資料,這人在韓舟16歲時出獄,兩年后同樣死于吸毒過量。按時間算,跟他妻子去世時間相隔四個多月。 歐陽睿把資料發(fā)給劉綜,兩個人都懂了。懂了倪藍在與韓舟的對話里有了什么直覺。 “我只是打工的,何必?!?/br> “他走后我馬上也會走?!?/br> 韓舟的人生毫無斗志,卻充滿了求生的警覺。 他們也明白了倪藍為什么會問“他死的時候能喊我是警|察,你能喊什么”這樣的問題。 電話里,韓舟也正在問倪藍這個問題:“你為什么會覺得我嫉妒他?” 劉綜和歐陽睿安靜聽著。 現(xiàn)在他們都明白這個問題對韓舟很重要,這是倪藍擊中他的點,倪藍的回答會影響到韓舟對她的信任。 “我懂那種感覺。我十一歲的時候,班上有個女生請我吃生日蛋糕,還說是她爸爸帶她去買的。我直接把蛋糕拍到她臉上了。” 劉綜:“……” 歐陽睿:“……” 倪藍繼續(xù)道:“老師把我抓到辦公室批評我,但又說理解我。其實她一點都不理解。我根本不是因為她在我面前炫耀她有爸爸疼才那樣的。誰沒有爸爸啊,沒爸爸怎么生出來的。我真的不稀罕那個。那時候沒人懂我。后來我出國,有個女生特別愛炫,炫今天去了哪里,爸媽給她買了什么禮物,整天在社交平臺發(fā)個不停,還艾特所有人。我特別討厭她,我把她的論文資料黑掉了,她哭著熬夜重新找。別人覺我嫉妒她又富又美,根本不是。我要有錢那不是分分鐘的事嘛,而且我認真照鏡子,我比她美多了?!?/br> 劉綜:“……” 歐陽睿:“……” 這種溝通,能拉近距離? 但是韓舟居然聽笑了,他聽懂了。 藍耀陽居然還要幫倪藍解釋一下:“倪藍嫉妒的點,跟尋常人的理解不一樣。她不是嫉妒所謂的幸福和白富美,她是嫉妒別人能自由地曬幸福和炫富炫美,而她其實也可以這樣,但不能?!彼{耀陽頓了頓,尋找合適的說法:“就像被強行壓制能力,壓制人生的那種憋屈?!?/br> “我們懂?!睔W陽睿沒好氣。 倪藍聊藍耀陽就會眉飛色舞,藍耀陽說起倪藍就語重心長。真是完全不想聽。 “當然了,現(xiàn)在倪藍長大了,懂事了。她知道不應該那樣做,那些行為不對?!彼{耀陽試圖幫倪藍洗白。 兩位警官不想理他。他們認識現(xiàn)在的倪藍,她什么行為他們知道,剛剛才領教了。 倪藍聽到韓舟笑了,便道:“你嫉妒他的理直氣壯,是吧?我用了個好點的詞,羨慕?!?/br> 死得壯烈在韓舟看來不值得,他惜命。死太容易,壯烈這種情緒太主觀。 但是理直氣壯,他真的沒有。 他不可能擁有理直氣壯的人生。 “我是警|察!” 在韓舟看來,威風的不是警|察兩個字,是里面所蘊含的意味。 他想換一種生活。 他和阿光,明明開始有一樣的人生,最后卻是不一樣的人生。 他想要找到他前半生里從來沒有過的感受。 毫不心虛,坦坦蕩蕩的那種感覺。 倪藍問他:“哪怕付出生命?” 倪藍能理解他。 魔鬼走出地獄,接受陽光,只能死去。 但他就是想試一試,被陽光照耀到的感覺。 哪怕付出生命。 阿生一晚上沒睡好,所以他醒得有些晚了。 他醒來的時候阿行已經(jīng)不在了。桌子上放著一包未拆的泡面碗,下面壓著一張字條。 “兄弟,我不會再回來了。我們各奔前路,最好從此不再相見。就不跟你當面說再見了。祝平安?!?/br> 阿生盯著那字條,發(fā)了一會兒呆之后,他把字條拿到廁所,用打火機點著了,看著火焰一點點吞噬掉白紙黑字,他把灰燼丟進了馬桶里。 然后他燒了開水,坐下把那碗泡面吃了。 ☆、第 37 章 韓舟奔跑, 跑出了海濱大道。拐進了大灣街, 繼續(xù)奔跑。 倪藍沒指示他要去哪里, 他也不管, 沒打算跟倪藍交代。 他穿著運動服, 原本就像晨運的。沒人覺得他的奔跑奇怪。韓舟跑了兩條街,這才停了下來, 改跑為大步走。 身邊有不少行人,韓舟混跡其中, 外表與他們并無二樣, 但他卻覺得格格不入。 他從來就沒有想過可以去做一個上班族。 從來沒有。 哪怕做一個外賣員。 他感到疑惑, 為什么他從來沒想過呢。 他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幫父母買賣毒|品,一開始的時候很簡單, 拿著東西拿上錢,一遞一收, 然后回家。 誰會注意到一個孩子呢。 后來變成不是那么簡單, 原來還有地盤這種東西。 他雖然是小孩,但他不能占別人地盤。他被抓住,他被打,他被問是誰家的。他學會觀察人物, 學會看別人臉色, 學會判斷別人笑容里的假意,學會聽出言語里的真?zhèn)巍?/br> 學會逃跑,學會打架,學會裝成符合他年齡的孩童正常模樣。 他能在人群里看出哪些是普通人, 哪些是在找貨的,哪些是巡街的,哪些是落單的,哪些是有老大的。 看到巷子里吸毒昏迷的人,他能淡定地邁過去??吹阶ト说木瘄察,他能若無其事地像普通路人一樣張望。 就像現(xiàn)在,一輛車子從韓舟面前不遠緩緩開了過去,車里的人著便裝,但韓舟看他們開車的姿態(tài)和張望的神情就知道,他們是警|察。 韓舟的步子不緊不慢,他聽到倪藍道:“你繼續(xù)走,我們就這樣先聊聊?!?/br> “嗯。”韓舟往側邊踏了幾步,用個子高的人擋住自己的身形。 其實他打這個電話有些沖動了,計劃里不該這么早跟倪藍聯(lián)絡,他應該做更多的準備,最低限度先把證件拿到手。有任何的不對勁,他還有退路。 但他太想知道阿光真名叫什么,太想知道。 他今天給阿生留字條的時候,他猶豫很久,要不要告訴阿生自己的真名,畢竟,不知道今生還能不能再見了。 他討厭代號,他討厭阿勇阿光阿猛阿亮阿生阿平阿個屁啊,又不是牲口。一個連自己大名都不能說的人生。 但魔鬼的警覺還是蓋過了普通人的感情。韓舟真心祝愿阿生平安,就如同祝愿自己一般。但他也防備著阿生。他昨晚的惡夢不知道喊出了些什么,他沒再睡著,他豎著耳朵聽屋里的聲響。阿生離開后就去睡了。韓舟不想再猜測和試探阿生怎么想,不想再花精力防備他。反正,培叔死了,公司沒了,他們本來就該各奔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