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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著河岸撐舟,一陣風(fēng)拂來,桃花紛紛如雨,裴月明感覺自己連頭發(fā)絲都沾滿了桃花香氣。 “等到了秋天,我們再來,嘗一嘗果子甜不甜!” 她側(cè)頭笑,眉眼彎彎。 “好?!?/br> 蕭遲應(yīng)了。 等蕩過了這片桃花林,他忽說:“我很好?!?/br> 他說自己很好,讓她不必?fù)?dān)心。 這是那夜之后他頭一次談及自己的情感思緒。 “我想起了以前你說的話。” 她說,你改變不了他的想法,但你能讓他聽你的。 只要你強(qiáng)勢到一定程度,他就不能隨意擺弄你了。 甚至如果你比他強(qiáng),那連他都要聽你的。 時至今日,蕭遲終于體會到了這幾句話的真諦。他也從來沒有這么渴望過,他是個驕傲的人,他厭惡極了受人擺布無能為力,他也前所未有地明白權(quán)勢的含義。 “是我著相了?!?/br> 因為這等父愛,一葉障目。 舟行破水,蕭遲聲音不高,卻前所未有地堅定。 他昂首。 裴月明撿起一瓣桃花扔在水里,“是這樣沒錯?!?/br> “但不沖突??!” 兩樣都能有不是? 努力去變強(qiáng),不就是為了過自己高興的生活嗎? 蕭遲看著那瓣桃花被水流卷著打了轉(zhuǎn),而后飄飄蕩蕩被送到舟后去了,他要做這水這舟,而非花瓣。 他想,大約等到了成功那一刻,他會釋懷吧。 裴月明卻不同意,她笑:“別啊,不是說了嗎?我們不必在乎終點,要在乎旅途的風(fēng)光嗎?” 抄起一捧清涼碧水,往河谷上游彈了彈,這是上輩子聽過的一句廣告詞,賣的什么早不記得了,詞卻記得清清楚楚。 換到蕭遲這邊,那就是既在乎終點,也要在乎沿途的風(fēng)光了。 一輩子囫圇吞棗走過去,虧不虧??? 她推他:“喂,你看!” 河岸古木虬枝驟一顫,有鷹隼振翅,直上云霄,矯健的弧道教人心蕩神馳。 唳聲震顫河谷,它在云霧中盤旋。這是一種和桃花林截然不同的美麗。 蕭遲情緒還很重,講道理就算說服了他也沒用,得他自己先走出來。 裴月明就沒再說了。 她覺得是有進(jìn)步的,他今天愿意說心里感受了不是?進(jìn)步很大。 再接再厲。 興盡晚回舟,夕陽西下,粼粼碧水一片金紅霞光,欣賞了一會兒,裴月明說:“廿三我生辰誒?!?/br> “干脆你也一起過唄,給你補(bǔ)回來?!?/br> 他去年生日過得亂七八糟,小冠對男子很有意義的,一輩子就一次。 她側(cè)頭看他,一雙點漆般的眸子映著晚霞,亮晶晶的。 蕭遲其實不是很有興致,但沒有拂她的意,“好。” 他知道她是想自己高興。 那就好,有個生日的名頭,能張羅的東西就多很多了。 她得琢磨一下,該怎么搞? 作者有話要說:這是努力哄小遲子高興的第二天! 話說,小遲子終于學(xué)會了在他父皇面前偽裝,不知皇帝知道會不會后悔,誒 第56章 難得蕭遲肯答應(yīng), 裴月明回去后立馬就安排起來。 今日二十, 距離廿三也就兩日多, 時間還挺緊的。 “娘娘, 咱們該怎么做?” 好不容易有個不錯的名頭, 王鑒同樣十分鄭重,他還在蕭遲那邊告了假, 專門留在府里協(xié)助裴月明布置。 怎么做? 他們想過的其實不是生日, 而是想將蕭遲的情緒調(diào)動起來,讓他得到正面能量, 讓他重新感覺溫暖,從而抵消皇帝帶來了的陰霾。 所以對癥下藥是必須的, 裴月明想了想:“套車,我去一趟永城伯府?!?/br> 蕭遲感情很濃烈的,貴妃負(fù)了他, 皇帝負(fù)了他,那找個絕對不會辜負(fù)他的就行了。 這會兒倒覺得,還好,好在還有個段家。 …… 兩日時間一眨眼的, 廿三恰好就休沐, 臨睡前, 裴月明眨眨眼睛,“我們明天過生日哦!” 蕭遲笑笑:“好?!?/br> 她這兩日興沖沖安排,又是寫計劃書又是前院后院指揮人手,府里動靜很大。 她是想讓自己高興, 蕭遲知道。 他很愿意去配合她。 “那晚安啦!”裴月明沖他一笑躺下:“明天見~” “嗯。” 蕭遲也說了聲晚安,也躺了下來。 夜里靜悄悄的,隱約幾聲蟲鳴,他閉著眼睛無聲躺著,久久,睡了過去。 翌日,是個大晴天。 雷鳴電閃去了,暴雨小雨也消失無蹤,春光明媚,和熙的暖陽從半透明的綾紗投入室內(nèi),惠風(fēng)和暢,自氣窗悄然入屋,新鮮泥土的芳香氣息若隱若現(xiàn)。 裴月明才睜眼,帳子里亮堂堂的,猩猩絨地毯上大片大片的陽光,她赤腳下床推開窗,藍(lán)天白云,拂面春風(fēng)。 這才是春天的正常打開方式嘛。 這天氣讓人的心情一下子就更好了起來,裴月明回頭笑:“今天天氣真好??!” 蕭遲也下了床,穿著雪白的寢衣正立在拔步床的門廊里頭,“是不錯?!?/br> 外殿殿門咿呀一響,腳步聲輕快,捧著銅盤巾帕的王鑒桃紅芳姑等人魚貫而入,新衣新鞋新釵環(huán),人人喜氣盈腮,伏跪齊聲恭賀。 “小的/婢子們叩殿下生辰大喜!” “小的/婢子們叩王妃娘娘生辰大喜!” “殿下松柏之茂,如日初升;娘娘芳齡永繼,葳蕤長春!” 氣氛一下子就歡快熱鬧起來了。 最前頭的王鑒叩頭,樂呵呵:“賀殿下!賀娘娘!” 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蕭遲有一瞬恍惚,他很快回神:“賞?!?/br> “謝殿下,謝娘娘!” 得了厚賞,大家高高興興起身伺候主子們更衣。洗漱過后,小文子捧了托盤上來,上面是一身簇新的赭紅色蝠紋襕袍,配的白玉冠。 這赭紅色顏色太過濃烈,蕭遲常服基本沒有它,他望了一眼,裴月明笑吟吟:“生辰嘛,就該喜慶點兒?!?/br> 這衣服是她吩咐繡房趕出來的,她記得去年蕭遲生日當(dā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