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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 裴月明恍然大悟:“難怪!” 難怪皇帝這么大決心修改黃河大堤?。∫?,之前核算出來河工預算足足共九百萬兩銀子。 九百萬兩什么概念? 大晉年財政收入在二千萬兩白銀上下浮動,且多是一千八一千九,很少超過二千。 這足足占了大晉一年賦稅的一半,這可不容易攢。財政收入巨,支出也同樣大,軍費河工驛站官員俸祿等等接近持平,碰上災年還會出現(xiàn)赤字,攢了許久的家底子掏出去一大塊,陳尚書那老頭當時那割rou般的表情她還記得真真的。 “這就難怪了?!?/br> 蕭遲點點頭:“父皇讓我從地方糧倉調征,定下數(shù)額后悄悄發(fā)下去,動靜小些?!?/br> 裴月明秒懂,這是為防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只是這么一來,他們這樁本來很簡單的差事就變得很麻煩了。 裴月明皺了皺眉:“那豈不是又要和那個呂侍郎打交道?” 作者有話要說: 鎖死一間房,話說都同居了,還怕木有jian情嗎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中午好啊寶寶們,么么啾!我們明天見啦~~ (づ ̄3 ̄)づ 第45章 蕭遲這樁差事的麻煩,一在于事涉機密, 二在于牽扯多面十分復雜。 說起機密, 戶部本身就是一個很容易涉密的部門。 全國疆土賦稅,漕運轉運, 中央糧儲, 國庫庫銀,全都是國家最重要的機密,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戶部尚書非當今信重心腹不可委任也, 除此之外,還專門外置了兼管和監(jiān)督的官員, 比如內閣顏閣老, 參知政事楊睢, 等人。 除了分權和監(jiān)督, 皇帝還時不時增減調整戶部官員, 讓戶部各方勢力并存, 保證不會出現(xiàn)一言堂。 戶部一舉一動都需要上折請旨, 皇帝允許了才可以進行下一步, 不少差事哪怕是戶部內部也不可以輕易透露,涉及絕密比如京倉儲糧之類的,更是除了經(jīng)手者, 哪怕一品大員皇太子都不能知道的,更不能打聽。 就譬如段家舅舅,段至誠身居高位,去年黃災多大他知道, 他心里是有猜測的,但他表面不能知道,不能好奇,更不能去了解。 蕭遲找上門來,他就隱晦將前情告知并把差事關竅分析明白,再指點蕭遲該怎么去下手,怎樣辦才能把這差事辦得漂漂亮亮。 并不挑明,更不能插手。 “父皇讓我從淮南道和山南東道調糧,大舅舅說,我們先去度支部調出存檔,查看今年兩道諸州報上來的儲糧數(shù)目?!?/br> 從地方調糧,看就一句話很簡單,可實際涉及的方面很多,需要精準把握住其中的分寸。 一方面要考慮車船運輸?shù)让髅鎲栴},另一方面還有考慮地方官員的反應。 淮南道山南東道合共幾十個州,有大有小有貧有富,拿誰的?誰拿得多一點?誰拿得少一點? 這地方糧倉和中央糧倉是兩套體系,地方糧倉由州刺史直接管轄。中央糧倉是朝廷底氣,那么地方糧倉就是刺史的底氣,一旦出現(xiàn)什么變故拿不出糧來應對,這直接關乎他頭頂上的烏紗帽。 就算沒變故,你掏人家底子掏超了人家心理預期,哪怕有旨意那也是結怨。 怎么拿捏好這一個度? 這對于進朝堂未滿一年,對地方官員還非常陌生的蕭遲而言,是個很大的考驗。 “舅舅讓我拿到存檔后,得先估摸一下里頭的水分?!?/br> 這又是一個坑,沒人指點的話,恐怕得摸索多年才能明白其中關竅。 你以為存檔上的數(shù)字,就等于地方倉真實的儲糧量了嗎?這基本是不可能的。 謹慎的官員少報一些,臨時把糧袋努力多填,應付完戶部核查官員后,再把糧食均回來。那他要承受的風險就小些,萬一將來突發(fā)什么意外,他也有騰挪的余地。 也有些去年年景不好,或者其他什么原因,反正收繳賦糧縮水的,但他又不想如實上報帶累考評影響升遷,于是送完給轉運中央的糧賦后,他自己的留存就不足了。 扣扣索索挨過去一年,至于戶部核查,可以采用富戶借糧之類的法子先應付過去。 上述這些cao作挺常見的,未必就是貪。 當然也有貪的,這些就更需要慎重了,征多點就是掏他命.根子,再征多點露了餡就直接要他的小命了。 說到這里,蕭遲不大高興:“大舅舅特地叮囑了我,說貪官不是不能揭,但不能在這差事上揭。” 裴月明秒懂,官場也有潛.規(guī)則,除非你目的就是打倒一大片,否則在絕大多數(shù)人都有貓膩的情況下,并不合適從這角度把弄人丟官抄家。 如果真想,可以選擇事后另找個由頭動他。 這不就是治大國如烹小鮮么?火候最重要,該翻的時候翻翻,不該翻的時候就先壓一壓,否則硬翻的話,這個烹飪結果往往會不如人意的。 這道理吧,蕭遲也不是聽不懂,但這也不妨礙他不高興就是了。 裴月明瞄一眼,見他拉著個臉,有些好笑:“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有貪官了?” 這家伙近來雞血上頭一心為公的,都有點嫉惡如仇的味道了,只是還沒影子的事,就先氣上了,虧不虧?。?/br> “萬一沒有呢?” 這倒也是。 裴月明斜睨了他一眼:“你還是先設法把這差事辦好吧。” 這會是蕭遲入朝以來最復雜的一件差事。 差事不小,難度頗大,偏又牽扯眾多,如何才能在不得罪人,又不過分顯露朝廷家底的情況下,拿出一個最節(jié)省人力物力的最佳方案? 各種評估忖度摸索人心,各種平衡兼顧,在這個過程中還得深入了解不少地方上的情況。 說起這個,蕭遲變得躍躍欲試:“舅舅說,這是個歷練的好機會。” 這是一個很好的學習機會,莫說段至誠不能碰觸,就算能他不會過多插手。 還別說,這教導方法裴月明一貫評價都挺高的。 蕭遲說:“那行,那咱們明兒一早就去度支部調存檔。” 誰上值就誰去。 裴月明自然沒有不同意的,不過她撇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