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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幸福,順順利利,他曾經(jīng)歷的苦痛不希望孩子再過一次了。 皇帝聲音漸低,最后尾音,有說不出的惆悵和遺憾。 貴妃垂目,慢慢捻動手里的念珠。 皇帝側(cè)頭望她,她白皙下頜在瑩瑩燭光下線條秀美,他輕聲問:“遲兒要大婚了,你回京里觀禮嗎?” 貴妃捻珠的動作一頓,她盯著一點(diǎn)橘黃燭火不知想什么,良久,她垂眸,繼續(xù)捻動手里的珠串,“不回了?!?/br> “讓他們夫妻來問安就是。” 一瞬皇帝掩不住失望,她只作沒看見,“夜深了,陛下請回罷?!?/br> 素淡鶴氅摩挲,她站了起身,轉(zhuǎn)身離去。 門扉咿呀,纖細(xì)的身影隨著宮燈漸行漸遠(yuǎn),漸不見。 空蕩蕩的一進(jìn)大殿,空蕩蕩靜室,余音猶在,佳人杳杳。 皇帝怔怔的。 幽靜的宮室里,一燈如豆,他并沒有走,靜靜坐著,等著。 轟隆一聲驚雷起,閃電劃破灰霾了一陣天的陰云,嘩啦啦暴雨傾斜而下。 這一場瓢潑大雨整整下了一夜。 皇帝也整整枯坐一夜。 直到拂曉,張?zhí)O(jiān)很小很小聲:“陛下,陛下,這……寅時了,……” 這早朝。 其實這個點(diǎn)已很晚了,得騎快馬才能及時趕回,如果想正常早朝的話。 皇帝如夢初醒,“……寅時了?” 一夜未眠聲音有些啞,他動了動,望向半敞的窗扉,淅瀝瀝瀝的雨,天際隱約一小抹魚肚白。 他站起身,枯坐一夜動作有些緩,張?zhí)O(jiān)趕緊上來揉按膝腿,“……告訴貴妃,朕先回去了?!?/br> 皇帝抬頭,從這個角度能望見二進(jìn)殿正脊最頂端的鴟吻,巨大的獸首在夜雨澆灌下動也不動,庭院黑漆漆不透一絲燈火,“朕……改日再來看她?!?/br> 許久,他才收回視線,“備馬罷?!?/br> “是!” …… 二進(jìn)正殿。 天黑人靜,殿內(nèi)僅燃了一支長燭,風(fēng)夾雨吹進(jìn),燭火搖曳,老宮婢趕緊回身把門關(guān)上。 殿內(nèi)很安靜,上首三清像莊嚴(yán)端坐,供桌前,貴妃跪坐蒲團(tuán),垂眸捻動念珠。 老宮婢輕輕上前。 貴妃眼睫動了動,睜開眼睛:“他走了?!?/br> “是。” 雷聲隱隱,夜雨淅淅瀝瀝,殿內(nèi)重歸安寂。 貴妃沒再說什么,也沒其他反應(yīng),靜靜垂目,繼續(xù)念經(jīng)。 作者有話要說: 誒,總體還是好的,事兒成了。 第38章 轟隆隆一夜的大雨,接著又淅瀝瀝斷續(xù)下了兩個晝夜, 這一場瓢潑雨水把整個京城都澆了個徹底, 秋老虎退走,拂面的風(fēng)染上一絲絲秋涼。 一大早, 桃紅就把秋衣翻出來熨直熏好, 裴月明穿上才要夸她兩句,便聽外面一陣腳步聲, 一侍女進(jìn)了里間,稟:“表姑娘, 夫人打發(fā)人叫您, 說客人都到了?!?/br> 她身后還跟著一個正院的跑腿婆子。 裴月明一陣不耐煩。 在寶蓮寺拖了一日,由于隨行的管事嬤嬤再三催促,第三日一早她就回國公府了。 盧夫人噓寒問暖之余,就是給她洗腦,不單一個人洗, 還請了一些親朋好友來一起洗。 基本每天都有,有時甚至上下兩場。 她簡直煩不勝煩。 現(xiàn)在吧,雙方面上看著倒還和諧,只是許多小細(xì)節(jié)都和以前不一樣, 譬如, 面前這個進(jìn)她內(nèi)室稟事的侍女。 過去裴月明混得如魚得水, 下面的人也樂得清閑,她說喜靜只留桃紅在里屋伺候,旁的國公府侍女便不會進(jìn)來。 但一夜間, 這些國公府侍女變得恪盡職守起來了。 裴月明也沒說什么,侍女謹(jǐn)守崗位你能說什么?況且這里是陳國公府,薛家的地盤不是? 她淡淡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將人揮退。 雨后的青石甬道濕漉漉的,道旁的垂柳隨風(fēng)輕輕擺動,水珠滾落下來,落在臉上沁涼沁涼的。 裴月明到正院的時候,里頭立即笑聲一片,略略聽,都是夸贊薛瑩命好尊貴,到時要給她重重添妝的。 盧夫人抬頭見裴月明,邊笑邊招手:“快來,你蘇家和汪家姨母?!?/br> 薛瑩對面坐了兩個富態(tài)的中年貴婦,裴月明都認(rèn)得,都是她親戚,不過比盧夫人還要更遠(yuǎn)一些。 “方才說到哪啦?” 臉圓圓的蘇家姨母哦了一聲,接著再說:“……這女人,最要緊的就是子嗣和娘家,子嗣出息,晚年有靠。當(dāng)然了,娘家也是少不得,有娘家在,不管去哪腰桿子都硬!” “你說的是理兒!”盧夫人意有所指看了裴月明一眼。 裴月明微笑。 如她所料,話題說著說著就到了她身上了,那方臉汪姨母也發(fā)表了一番高論,接著對裴月明嘆:“你啊,就是命好,雖說……好在如今還有國公府?。 ?/br> 盧夫人拍拍她的手,看一眼左邊的薛瑩,又看裴月明:“兩個都是我女兒?!?/br> “誒,你盧姨母最是個慈心人!” “可不是么?” 裴月明微微笑,附和了這兩位姨母的話,還頷了頷首,不管語調(diào)神態(tài)動作都極溫婉,挑不出半點(diǎn)毛病。 盧夫人看著,唇畔微笑卻斂了斂。 不疾不徐的言行,如沐春風(fēng)的態(tài)度,看似軟和得很,實際滴水不漏。從平江侯府回來都好些天了,裴月明一點(diǎn)軟化馴服的跡象都不見。 心下微沉,盧夫人不再信心滿滿,她開始感覺,或許她這甥女未必會識相。 她心底冷哼一聲,一個孤女,也敢不識相? 想來,大約是她太溫和了吧? 今日的小聚散得格外早,巳時就散了,盧夫人扶著薛瑩的手回了正房,坐下后,她刮了刮碗蓋,垂眸吹著:“莽撞的孩子總是要吃虧的,譬如你汪姨母家庶女,還記得她嗎?” 盧夫人啜了口茶,抬眼看她笑了笑。 光軟的不行,那就敲打敲打。 可是出乎盧夫人意料,裴月明未見什么驚慌,甚至連站在她身后的小丫頭桃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