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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衣公子深邃的眉目含著微微的笑意,彬彬有禮道:“在下藍風,來永城探望一個朋友,誰知遇上這樣的災禍,可見旦夕禍福,實在難以預料?!?/br>清玉看他半晌,沒說話。“公子?”藍風輕輕咳了一聲,“我知道我很俊俏,但是公子也不必看我這么久吧?!?/br>清玉沉默一瞬:“你朋友住豆腐街?”“正是。”藍風頷首,“公子知道怎么走嗎?可愿為我指條明路?”“明路是指不了了,”清玉道,“不過可以送你一程?!?/br>藍風微微挑眉:“那就更好了?!?/br>清玉又細細看了他一眼,而藍風神色不變,臉上依舊帶著彬彬有禮的笑容。最終清玉收回了目光,拂袖道:“跟我來罷。”他轉身踏水而去,身后藍風正要大步跟上,卻被迎面而來的老頭不小心撞了一下。藍風伸手扶住老頭,又很有教養(yǎng)地說了聲抱歉,才邁步離去。他一面走,一面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手上老頭遞來的紙條,上面寫著:“帝都援軍明日就到,領頭的不是大將軍。”名存實亡的盛朝如今只有一人有大將軍銜,那就是裴家家主裴元直。而整個帝都勢力中,除了他和遠在劍閣的秦越,也沒什么能讓人忌憚的了。藍風這樣想著,隨手把紙條碾做齏粉,若無其事地追著清玉而去。章節(jié)目錄皇帝現(xiàn)身清玉熟門熟路地走進小巷,藍風亦步亦趨跟在他后面,不斷四下張望著:“哎呀這房子都塌了呀,這邊這個應該就是我朋友的家了——真是慘不忍睹,而且連個人影都沒有……怎么辦呢?”藍風站在斷壁殘垣前做沉思狀,半晌眼睛一亮,笑瞇瞇望著清玉:“兄臺你看,我在這舉目無親,連唯一認識的朋友也不見了蹤影,可偏巧遇上了你,這真是命中注定的緣分。不如兄臺收留收留我,也好讓我慢慢找到我那朋友,兄臺意下如何?”清玉神色淺淡地望著他,藍風走近幾步,微微彎下腰,平視著他的雙眼,眼含笑意道:“就當可憐可憐我罷?!?/br>那一瞬間,他神態(tài)瀟灑而又肆意,墨一般黑的眸子脈脈含情,只簡單一句話,便已然說盡了萬千風流,無邊花月。清玉剎那間陷入恍惚,糊里糊涂地答應下來:“……好?!?/br>藍風直起身體,折扇在手心一拍:“這可太好了!兄臺家在哪里?可否邀我一觀?”清玉默默看他一眼,轉身打開了藍風那“朋友”家對面的門:“進來吧。”藍風露出訝然神色,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這可太巧了!兄臺居然就住在我朋友對面!”清玉頓了頓,便要反手關上門,門外的藍風一個箭步?jīng)_過來,在最后一刻擠進了屋內(nèi),一面連聲道:“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兄臺別生氣?!?/br>他順手展開折扇微微扇著,不動聲色地擺了個帥氣的姿勢,誰料清玉冷不丁道:“風不眠?”藍風神色不變:“什么?”清玉審視地看了他一會兒,藍風坦然和他對視:“兄臺方才說什么?我沒聽清。”清玉最終道:“沒什么。”他說罷最后看了藍風一眼,轉身拂袖離去。他身后,藍風微微挑眉,刷一聲展開折扇,悠悠然跟了進去。“還沒問,兄臺是做什么的?”藍風跟在清玉身后,隨口問道。“什么都不做,混日子罷了。”清玉在書案前站定,慢條斯理研起墨來。“兄臺說笑了,你可一點不像是混日子的人?!彼{風道。“整日在這永城里寫寫字、看看景,不是混日子是什么?”清玉頭也不抬。藍風又問道:“敢問兄臺在永城住多久了?”“三年?!鼻逵窆P下不停,“三年前我在神微山下醒來后,就一直呆在這兒了?!?/br>“神微山?”藍風饒有興趣,“神微山上神微宗,可是有名的仙門,難道兄臺也是仙人嗎?”清玉依舊沒有抬頭看他:“是又如何?反正我什么都做不了,不過是個無用閑人罷了?!?/br>他言語中帶出些郁郁之色,藍風眼都不眨一下注視著他,含笑道:“兄臺不必妄自菲薄。兄臺這樣鐘靈毓秀的人,天生就當過無憂無慮的清閑日子。更不要說兄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是世間一道亮麗的風景?!?/br>清玉終于忍不住抬頭看他一眼:“甜言蜜語這般熟練,想來風公子平日里沒少恭維人了?”“怎么可能?我有再多甜言蜜語,也只對一人說?!彼{風面不改色,“還有,我姓藍不姓風,兄臺該叫我‘藍公子’才是?!?/br>“是我口誤,把你叫做了我一位故人。”清玉淡淡道,“抱歉了?!?/br>“無妨?!彼{風擺擺手,忍不住問道,“兄臺這樣風姿,想來故人也是一位卓爾不群之人了?!?/br>清玉忽的笑了下:“他嗎?他就是個混蛋。”“……”藍風,“是嗎?”“他幫我恢復記憶,又把昏睡的我扔在神微山下,不是混蛋是什么?”清玉繼續(xù)道,“不僅如此,他還言辭輕浮,行為浪/蕩,沒事就喜歡裝成純良書生擾人清靜,簡直是個流氓?!?/br>“……”藍風嘆了口氣,“兄臺怎么能在背后說朋友壞話呢?”清玉反問道:“誰跟你說他是我朋友了?”藍風不由得訝然:“哦?不是朋友,那是什么?”清玉看了他一會兒:“當然是敵人。誰讓他是個魔修呢?他不被我抓著也就罷了,他若是敢出現(xiàn)在我眼前,我無論如何都要把他繩之于法的?!?/br>藍風在他淺淡的視線中眨了眨眼睛:“自魔修出世,的確是惹得天下大亂。但是東荒之戰(zhàn)后,世間對魔修逐漸有了不同的看法,不少人都覺得眾生平等,魔修也不過是修士的一種,理當和修士以及凡人和平共處——兄臺覺得呢?”清玉微微搖頭:“殺戮是魔修的天性,此前多少血淋淋的事實還不夠證明這一點嗎?和平共處不過是沈——魔君,提出的不切實際的設想而已。”“不切實際嗎?我之前也是這樣想的。但是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