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試圖轉(zhuǎn)移話題：“那后來怎么樣了？皇帝……你舅舅，對你還好嗎？”

玄晏無聲地揚了揚嘴角。

“他再無能，再昏庸，也是個皇帝?！?/br>
聯(lián)想到自己在玉京的遭遇，玄晏當時遇到了什么，秦石已經(jīng)想得*不離十。

就算是自己的外甥，汝南公主的親生兒子……對皇帝而言，也是需要防范的對象。

玄晏一筆帶過。

“那時我年幼不懂事，身邊又只有奶娘和幾個小丫鬟，在京城吃了不少苦頭。等我長大些便發(fā)覺，那些苦頭，有不少是他刻意設計給我的，只為探我的底細?！?/br>
“我小心翼翼，不敢站在風口浪尖，只為保住身后的樊家。因為我很明白，倘若樊家倒了，我就真的完了。”

“樊家也算是氣數(shù)已盡。和狄人幾場惡戰(zhàn)，已經(jīng)折損了不少人。我在玉京待了幾年，樊家的烈羽騎，和我的叔伯兄弟們，在一場惡仗中折了七七八八，已經(jīng)成不了氣候了?！?/br>
“他已經(jīng)不需要在意烈羽騎。被打成了廢物，收回兵權(quán)也是多此一舉?！?/br>
這和別人對“樊述”的評價完全不同。

秦石琢磨著如何開口，玄晏自嘲一笑：“我沒法認命……他覺得我沒威脅了，我便趁機陶煉自己。晚上是走馬斗雞的公子哥，浪蕩兒，白天則躲在房里，星象算術(shù)，兵法詩詞，無所不沾，無所不學?！?/br>
“之后呢？”

“不慎被發(fā)現(xiàn)了。他本來要殺了我。恰好師父凌遠長老云游至京城，出于憐憫，將我?guī)ё撸⒃手Z不再踏入京城一步。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br>
秦石聽得入神，待他腳步停下，才發(fā)覺已經(jīng)走出了村子，站在灰蒙蒙的霧氣之前。

這里應該就是出口了。

“我無意強迫于你。不過提供了一條路給你，恰好需要修行而已?！?/br>
“你救我于水火，讓我不至于在最落魄時走火入魔。你內(nèi)心良善，心境純粹，即便是我，有時也不免自慚形穢。其余的事情，皆是身外之物，又何必在乎那么多？”

仿佛有淡淡的霧氣逐漸消散。云開月明，一片和暢。

“那么……我再問一次，你可愿與我一起？”

第六十五章

自打秦石醒來，云岳唉聲嘆氣的次數(shù)就愈發(fā)多了。

他覺得自己怎么就那么背運呢？

秦石醒了后，他的寢居自己是再也進不去了。玄晏這個長老，鳩占鵲巢也不嫌害臊，居然就這樣拉著秦石住下來，不管他的死活。

人家是琴劍和鳴了，那武夫又拿了玄晏小一半的修為，就算對上他，也完全不怕。

云岳心有戚戚。

云門難得有遍灑日光之時，山上云層稀薄，淡金色的日光劍一般穿透下來。

守衛(wèi)弟子們眼觀鼻鼻觀心，假裝看不到失魂落魄的掌門。

“怎么坐在這里？”

玄晏仙袂飄飄地走下來，明明目不斜視，云岳卻覺得被他甩了好幾個白眼。

“怎地不和你的將軍卿卿我我了？”

云岳憋著一股氣，張口就來這么一句。玄晏瞥他一眼，“他如今已不是將軍，你又在酸什么？”

云岳險些就要一巴掌拍在地面跳起來。

不過想到面對這只老狐貍，他也只能偃旗息鼓，作罷了。

看他一股將醒未醒的模樣，云岳懶得和他爭辯，問道：“下來做什么？”

“和你說說云笙的事?！?/br>
兩人一路下著階梯，往普通弟子居住的區(qū)域走去。

云門山路多，云岳本想帶他走彎路，但也只敢想想而已。糾結(jié)再三，只能將話題轉(zhuǎn)到云笙身上來。

“我還以為，你們要忘記我這個苦命的小師妹了?！?/br>
云岳領著他走，語氣中不乏挖苦。畢竟玄晏自打上了云門，就一直在忙給秦石度修為之事，似是將云笙拋在腦后。云岳怕底下弟子捕風捉影，以為云笙無關(guān)緊要，怠慢了她，反而會不時敲打敲打。

只是，當他知道云笙的真實身份后，仍然不免唏噓。

“我那個師叔，從前就是稀奇古怪的，師父和其他師叔都看他不順眼，師祖還在時，也常常教導他，但就是掰不回來?！?/br>
云岳揮揮手，示意路旁行禮的弟子起身。

“他在凡間做下那等大事，連自己都折了進去。不過，就算他當時沒死，按照我云門門規(guī)，逮回來也吃不了兜著走。師父師叔們都記得他還有個徒弟叫云笙，當時云笙年歲小，我們其他分支的弟子又不好插手管教，只能暗地里幫幫她，讓她不至于吃太多苦頭?！?/br>
“后來呢？”

云岳說了一路，不免口干舌燥。不過就頓了頓，玄晏便不緊不慢追問一句。

“門中聽說他滅了一個族，氣得當時就下山去捉，順便把云笙帶回來。按照規(guī)矩，云笙原應該是我的師妹，歸我?guī)煾搁T下。但四處都找不到人，過了兩三年，就漸漸放下了?！?/br>
玄晏這才開口：“她被她師父管教得懼怕云門，被人帶走后，不敢與你們聯(lián)絡。所幸，那人待她也不錯。”

云岳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司慎，只嘿嘿一笑，心領神會。各門派在玉京都有眼線，玄晏也懶得戳破他如何知道司慎的大名。

“到了?！?/br>
兩人交談間，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云笙住的院子前。云岳揮退了門口的守衛(wèi)弟子，玄晏卻不著急，示意兩人過來，仔細詢問情況，才將人放走。

云岳斜眼，“這么擔心云笙？好歹是我?guī)熋茫亓嗽崎T，還能虧待了不成？”

玄晏淡淡開口：“你們可從沒照看過有身子的人。”

云岳登時被噎住了。

話說回來，云岳給小師妹云笙準備的院子很是不錯，僻靜又干凈，派的也是嘴上把門的守衛(wèi)弟子，平常一日三餐事無巨細地都要告訴云岳。

按照守衛(wèi)弟子的說法，云笙在里面待得好好的，只是不時會詢問凡間的消息，看看司慎是否平安。

云岳一邊走進院子一邊冷哼：“你倒是憐香惜玉，就不知小師妹會不會領情?！?/br>
玄晏不置可否。

“那是她的事，與我無關(guān)?！?/br>
這間兩進院子收拾得很整潔，院子里貼了符咒，將山間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