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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宣戰(zhàn)開始,裴俞聲就幾乎是不眠不休,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連軸轉(zhuǎn)。智囊團和助理輪流陪著他,B城裴家也在不斷為他提供援助,可不管是誰,都從來沒有見過裴俞聲休息的時候。連清親歷這場爭斗,自然知道局勢緊張不容懈怠,他起初還只是敬佩和擔憂,然而隨著時間的流逝,這種擔憂卻逐漸演變成了一種難以言明的驚懼。這么長時間的高強度工作,精神和身體都在經(jīng)受考驗,還要隨時依據(jù)形勢及時做出判斷——且情況瞬息萬變,這判斷并無切實依靠,也沒有現(xiàn)成答案能聽從,只能由裴俞聲自己來決斷。而一旦出錯,責任也全壓在裴俞聲一人肩上。如此重壓,還從不休息——人不可能撐得住。裴二少也不是鐵打的。連清知道裴俞聲的失眠是老.毛病,可他也清楚,對方之前即使失眠,也并未像現(xiàn)在這樣不要命過。唯一一次類似的情況,還是在裴俞聲服役剛剛結束的時候。那是一場連清根本不忍回想的噩夢。那次,裴俞聲足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始終未能獲得有效睡眠。他逐漸變得暴躁、易怒、難以接近,對聲音極度敏感,視周遭一切異動為威脅。還沒等找到合適的調(diào)理方法,裴俞聲就徹底失控了。裴俞聲所在的住宅被徹底砸毀,三個前來看望他的支隊隊友聯(lián)手都沒能將他攔住,連副隊長都被他踹斷了兩根肋骨。一個經(jīng)受過系統(tǒng)訓練的退伍特種兵一旦失控,殺傷力根本無法估計。更何況裴俞聲還是最頂尖的那一個——他的單體作戰(zhàn)能力在整個軍區(qū)經(jīng)歷過不止一次的驗證,尋常武力根本無法將他鎮(zhèn).壓。除此之外,裴俞聲的反偵察能力、抗藥性和耐力都是頂尖水平,眾人想盡了各種方法,卻都只是徒勞。想要在不傷到他的情況下將他制.服,根本就是癡心妄想。最后,束手無策的眾人只能強行將裴俞聲封.鎖隔離,斷食斷水了整整三天,才將徹底耗盡體力的裴俞聲控制住。那一次的經(jīng)歷,連清只是回想一下都覺得冷汗直冒。然而殘酷的事實已經(jīng)擺在了面前——裴俞聲連續(xù)不眠的時長已經(jīng)超過了那一次的記錄,再這么發(fā)展下去,只能是那場噩夢的重演。連清不是沒有試圖勸過裴俞聲,可裴俞聲對蔣奪的重視卻已經(jīng)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他親手完成了所有步驟,包括本可以由屬下代勞的部分。蔣家難除,謹慎重視也可以理解。但蔣奪明明只是蔣家被拔起的第一顆棋子,說白了,哪怕是他爹都不值得這種待遇。可裴俞聲卻執(zhí)意親手磋磨蔣奪的意志,將對方所有希望一個一個打破,一步一步把蔣奪徹底逼瘋。他幾乎是卡著法律底線來折磨蔣奪。雖然這些手段并不會張揚出去,旁人也只以為是蔣少自己倒霉,但知曉過程的少數(shù)幾人,卻都不約而同的產(chǎn)生了疑惑。裴二少什么時候和蔣奪結下了這么深切的仇恨?連清也沒能猜透原因。這一場斗爭最終以裴家的勝利而告終,但勝利者的狀態(tài),卻讓人不得不擔憂。裴俞聲又開始變得對聲音極度敏感,幾次思考決策時,甚至連周圍有人呼吸所發(fā)出的動靜都無法忍受。這和他上一次失控前的征兆極為相似。連清警鈴大作,幾乎是找遍了所有能找到的醫(yī)生。但蔣家的事還沒完全結束,裴俞聲沒時間接受系統(tǒng).治療,醫(yī)生一時也難以找出有效的方案,各種能試的方法都試遍了,最后也只能眼睜睜看著病人繼續(xù)磋磨自己的身體。最終,蔣家垮.臺,再無回天之力。勝利者終于能享受一下收獲的喜悅和忙碌后的空閑,裴俞聲卻依然沒有休息。他不是沒時間睡,他是已經(jīng)睡不著了。裴俞聲被帶去系統(tǒng).治療,各種精密儀器輪番使用,卻仍是收效甚微。醫(yī)生建議裴俞聲回想一下上次深睡眠的記憶,尋找一下那種感受,嘗試從心理層面繼續(xù)給他舒壓,連清聽了也覺得很有道理。裴俞聲聽完,卻是沉默不語。等一回去,他就突然將監(jiān)視屏給砸了。還沒等連清弄懂二哥朝監(jiān)視器發(fā)火的原因,他就收到了來自裴俞聲mama.的消息。裴mama這段時間遠在國外,分身乏術,只能委托國內(nèi)的人幫忙。當年裴俞聲第一次發(fā)作時,消息被迅速封.鎖,知情人并不多,裴mama不想讓這件事傳播更廣,才找到了連清。而裴mama.的委托,也正印證了連清最不愿面對的憂慮。——她讓連清聯(lián)系安保,調(diào)配力量,隨時提防裴俞聲的動向。這就是要提前準備應對裴俞聲的第二次失控了。連清實在不想看他二哥再被這么折磨一次了??蔀榱舜缶挚紤],他迫不得已,只能如裴mama所言,備好了這個用來對付裴俞聲的隊伍。隊伍是在一周前備好的,期間連清一直沒有放棄過挽回的機會,卻一直沒能看到情況的好轉(zhuǎn)。直到昨天,連清突然接到了裴mama.的電話。玫瑰別墅內(nèi)的所有幫工被調(diào)離,只剩下了裴俞聲一個人。別墅安保系統(tǒng)被改為戒.嚴模式,除非最高權限許可,任何人不得出入。連清意識到糟了。二哥把自己鎖在了別墅里。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大概也是裴俞聲最后的理智。連清嘗試著聯(lián)系了一次對方,但是電話直接被掛斷,他連再打過去都不敢了。鈴.聲也有可能會刺.激裴俞聲,讓他感覺到威脅,傷到自己。許叔回B城處理事務,沒能趕回來。連清就調(diào)集了剩余隊伍,最終選定了天將明的時刻,在這個人體最虛弱的時間攻入別墅,勢必要將裴俞聲強行控制住。這是一場格外揪心的作戰(zhàn)。凌晨五點,連清帶隊來到玫瑰別墅。別墅的安保系統(tǒng)就是這支隊伍參與修建的,應對這個,他們也算有經(jīng)驗。連清帶著一半隊伍留在前門,戒.嚴模式下的門鈴只會亮燈發(fā)提示,不會發(fā)出聲音刺.激病人。連清負責按門鈴吸引注意力,防止裴俞聲注意到后門加緊攻破防御的另外半支隊伍。連清也不知道對方還留有多少理智,盡管擁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