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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不遠處就是通道盡頭,走出去拐兩個彎就是通往莊園后門的必經之路。守在路口的年輕警察看見有人出來,不由愣了一下,隨即伸手把人攔了下來。“站??!這里禁止出入!”這種時候突然有人冒出來,警察本來就很警惕,等看見男人泛出通紅血絲的雙眼和臉上的神色時,更是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識地抬手握住了腰間的警棍。“你是什么人?”男人站住,倒是沒有試圖反抗,他懷里還穩(wěn)穩(wěn)抱著一個被裹得嚴嚴實實的人,看不見臉。沒等警察打量完,他突然低聲開口,背了一長串數字。警察:“……?”他沒反應過來,正想發(fā)問,卻被身旁搭檔攔了一下。搭檔正按著耳機仔細聽里面?zhèn)鱽淼穆曇?,又抬頭看了看男人的臉,他遲疑了一下,試著跟讀了一段暗碼。男人迅速回了一段,和耳機里的內容分毫不差。他們總共來回對了三次,確認無誤后,搭檔才松開了按著耳機的手。他朝男人微一頷首,抬手指了個方向,示意放行。那個年輕一點的警察還沒反應過來,等男人走了才想起來問搭檔:“怎么回事,哥?這人誰?。俊?/br>搭檔擺了擺手:“沒事,這是咱們這次行動的線人?!?/br>他指了指耳機:“上頭剛剛有通知,能對上暗號就放行。”年輕警察撓了撓頭,問:“那他一開始背的那串數字是什么啊?聽著怎么覺得有點耳熟……”“傻嗎你?”搭檔拍了他一下,抬手向上指了指,“那是咱老大的警號?!?/br>第20章020他們對話的聲音,走遠了的裴俞聲已經聽不見了。順著一條景觀路,裴俞聲很快走到了后門,那里本該由山海莊園的保安守著門,此刻卻空蕩蕩地大敞著,只能看見警車亮起的紅藍光芒。裴俞聲并沒有朝后門出口走,反而繞小道去了一個偏僻的角落,角落里有一片小廣場,那里正停著一輛黑色的車。車旁站著一個戴銀邊眼鏡的年輕人,正是華杉醫(yī)院的趙明臻。一見裴俞聲過來,趙醫(yī)生忙幫著拉開了后座的車門。裴俞聲大步走過去,彎腰跨進了后座。大g的后座空間寬敞,他放輕動作,將懷里的男孩慢慢放在了柔軟的后座上,一手托著男孩的后頸,小心地將人放平。趙醫(yī)生剛把急救箱拿過來,就聽見裴俞聲說了一聲:“看好他?!?/br>再一抬頭,男人已經不見了。趙明臻鉆進后座,把還裹在祁寄身上遮著半張臉的大衣輕輕剝了出來,給男孩披在身上,又在對方脖子后面墊了一個軟枕。祁寄的眼睛已經閉上了,明艷的潮紅從耳尖順著頸側一直蔓延到胸口,從半透明的薄紗下顯現出來。他臉色反而是蒼白的,白到近乎透明,只有眼眶燒著一圈紅,并著唇瓣上咬出的血痕,仿佛燒出了紅彩紋路的琉璃,一碰即碎。男孩身體還在不自覺打著顫,看起來情況很不好。趙明臻剛剛從裴俞聲戴著的通訊器里聽了個大概,知道祁寄被藥泡了這么久,這次還是加大的劑量,肯定會不舒服。他戴上了從醫(yī)院帶來的手套,想去檢查一下對方的情況。結果才一伸手過去,還沒碰到頸側血管,男孩就突然抖了一下,艱難地別過頭去,明明白白表示出了自己的抗拒。趙明臻愣了一下。他知道對方現在肯定不想被碰,可是他另一只沒戴手套的左手還正按在男孩腰側,并沒有收到什么激烈的反應。趙明臻收回右手,皺眉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轉頭看向了祁寄。右手離開后,男孩就不再強行堅持轉頭了,他本來也沒什么力氣,動作全憑本能。趙明臻抬手,把右手放在鼻尖下嗅了嗅。是橡膠和醫(yī)院消毒水混在一起的味道。他想了想,干脆扯掉了手套,墊了層薄紗再用手指去碰祁寄的頸側。男孩掙動了一下,還是不舒服,反應卻明顯比剛剛的小了一點。借著這件薄紗外袍,趙明臻終于艱難地完成了對祁寄的查看。祁寄的情況rou眼可見地不好。高燒,盜汗,過度呼吸,心律不齊,趙明臻從醫(yī)藥箱里翻出一次性針管,又拿出了不少裝著液體藥物的玻璃管,這些東西剛才一直放在車載冰箱里,隨時能取用。他很快就準備好了這一針。打針就不可能再隔著一層紗再扎了,趙明臻伸手想去拉開男孩的衣領時,對方卻明顯哆嗦了一下,眉心緊蹙,本能地想要蜷縮起來。趙明臻皺眉,抬頭叫了一聲車外等著的司機:“許叔,麻煩過來幫個忙?!?/br>“按住他,別直接碰他皮膚,按身上有衣服擋著的地方?!?/br>司機從另一側車門探身進來,按住了祁寄。趙明臻推了一下針管,把空氣排出去,隨即伸手去解對方的衣領。但他的手指無意蹭到祁寄脖頸的皮膚時,又引來了男孩的一陣掙扎,反應愈發(fā)強烈。祁寄不想被碰。司機雖然伸手按著人,卻也不可能用太大的力氣,祁寄又難受得厲害,最后還是被他掙開了一點。眼見男孩的情況越來越糟糕,一向溫文爾雅的趙醫(yī)生難得露出了嚴厲的神色,厲聲道:“按緊他!”司機將人固定住,趙明臻索性也不去解衣領了,直接上手在祁寄肩膀處的薄紗上撕開了一個口子,利落地將針尖扎了進去。“嗚……”男孩被緊緊按著,掙不開,又疼,硬生生被逼出了細弱的鼻音。趙明臻狠著心一推到底。直到拔了針,才讓司機松手。鉗制一松開,少年就艱難地把頭側了過去。他已經虛弱到連抗議聲都細弱難聞,動作更是吃力,可即使如此,他也近乎執(zhí)拗地堅持著,把臉埋在了剛才因掙扎而堆到里側的大衣里。趙醫(yī)生擔心他會供氧不足,伸手幫人把鼻尖附近的大衣扒了一下,想留一點進風口。結果他才把大衣撥開一點,剛剛安靜下來的男孩反而又掙扎著挪動了一下,把臉深深埋進了衣服里。趙明臻:“……”他拗不過祁寄,只好不再去碰。也幸好這件大衣不是皮的,悶是悶了點,好歹還能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