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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俞聲也的確開了口。“加價兩千萬。”他的聲音平淡、冷靜,沉凝如冰。這顆冰卻像是落入了油鍋。競拍席上先是一靜,隨即一片嘩然。男人的語氣并不強硬,甚至沒有像剛剛那樣站起來叫價。可他那未曾宣之于口的話,卻清清楚楚地傳入所有人耳中——這場拍賣,他勢在必得。這個人是他的。第19章019再加價兩千萬,就是三千七百萬。這個價格已經(jīng)不能簡單用“天價”來形容了,就算在會所舉辦過的這么多次拍賣會中叫出的所有價格里,也足以排在前列。用將近四千萬的價格買一個玩物,實在有些過于奢侈。裴俞聲的叫價一出,再有人想抬價,也不得不猶豫。而另一邊,主持人則直接開始了報價倒數(shù)。“三千七百萬第一次!”他的語速明顯加快了,也沒再像之前那樣拉長語調(diào)或是用其他描述來拖時間。會所的拍賣場有自己的規(guī)矩,不允許惡意抬價,以防悔拍。這也是主持人的任務(wù)之一,他不能讓場面失控。三遍報價,主持人利落敲錘,一錘定音。“三千七百萬,成交!”錘落如響雷,響徹在宴會廳。也炸裂在祁寄的耳旁。那一錘仿佛直接敲在了祁寄的太陽xue上,將他本就痛苦不堪的身體敲開一個裂口。鮮血汩汩涌出,帶走了這具軀體的溫度與生機。從被困在展臺上開始,來自金色束具的電擊就一直沒有徹底停止過。不只是手環(huán),項圈、腿環(huán)和腳環(huán)也同樣帶電。甚至還有那些細如蠶絲的軟鏈。祁寄的身體早已到了極限,連被細鏈墜久了都會在皮膚上留下紅痕,更何況是直接的電擊。他像一朵才剛剛長好的蒲公英,稍微帶點涼意的微風(fēng)都能將他吹散,又怎么可能再去承受那長久不散的狂風(fēng)暴雨。起初,祁寄一直在發(fā)抖。后來他蜷成一團,抖不動了,只有每次電擊開啟時才會無法抑制地打起寒顫。他那天生敏銳的五感已經(jīng)被過度的疼痛折磨到了極限,不得不自我麻痹,以求自保。直到近在咫尺的敲錘聲響起,少年才遲鈍地接收到了這個殘忍的信息。他被售出了,以荒唐又如此殘酷的、完全剝奪了本人意志的方式。拍品的交付依然是現(xiàn)場進行,拍得者付款,然后便能獲得六號拍賣品的擁有權(quán)。祁寄的視野已經(jīng)模糊成一片,耳邊像隔了一層膜,只能勉強聽見一點聲音。他聽見電子機械音提示了一個天價數(shù)字的支付成功,隨后是主持人熱情洋溢的解釋。“大家剛剛已經(jīng)親眼見證了六號拍賣品的對戰(zhàn)能力,這也正是六號無可比擬的魅力的一部分。所以為了確保貴賓的安全,我們會把六號身上的電流開關(guān)打開……”“……!!”明艷而guntang的艷紅從慘白干澀的唇瓣上滑落,少年這次甚至悲哀地失去了自我麻痹的能力,身體所承受的一切超過了極限,已經(jīng)無力自保。他反而把宣判死刑的聲音聽得更清楚。“開關(guān)馬上就要交到我們尊敬的客人手中,其實大家也能清楚地看到,就算不用電流,六號也已經(jīng)無法自主站立了,這和bsw991的藥物效果以及六號本身的敏感度都是分不開的。這一點,也將由六號的買家來親自驗收。”“好了,接下來,就是最激動人心的時刻!有請我們這位尊敬的來賓,來領(lǐng)取這副美麗的白色面具!”舞臺堅硬光滑,皮鞋踏在上面能聽見清晰的腳步聲。那聲音一步步走近,仿佛一下下敲醒的喪鐘。祁寄明明已經(jīng)疼了這么久,又被電了這么久,卻還是無法麻木地面對“會被陌生人碰觸”這件事。而且臺下還有那么多雙冷漠的眼睛,都會盯著他,看見他的臉。一想到這,祁寄的胃就痙攣著縮成一團,整個人也抖得厲害,帶得那些細鏈也“簌簌”響著輕晃起來。主持人仍在熟練地調(diào)動著氣氛,用最夸張的字眼煽動著觀眾們的激情。話筒發(fā)出的聲音近在耳邊,震耳欲聾,像一根根閃著冷光的針,戳破鼓膜,扎入耳蝸。“有請買家先生親手摘掉這副‘白色面具’——!”祁寄早就看不見了,只能從一點微弱的明暗變化里,感覺到自己被一片陰影籠罩了起來。他垂著頭,已經(jīng)感覺到了死神鐮刀觸在頸側(cè)的涼意。眼前視野一片混沌,長時間的折磨早已拖垮了最后一道防線。祁寄已經(jīng)無法再繼續(xù)用理智來抗衡藥效,電流之下,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zé)鹆烁邿幔路鹨眠@具軀體做柴,燒出最后的火。在這令人淪陷的欲求里,祁寄僅剩的昏沉的意識慢慢沉降了下來,沒入最深的地方,只剩下一片極寒的冰冷。他反而在這熊熊燃燒的赤焰中感覺到了徹骨的涼意,恍惚間想起了許多瑣碎的事物。他想起拳臺上飛濺的鮮血,會所里四散的酒氣和五彩燈光。想起那些在通宵自習(xí)室里趕設(shè)計稿的漫漫長夜,屋外天邊隱約泛起的魚肚白,想站起時卻無法控制的身體,和磕到后腰的那塊堅硬的桌角。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和吵嚷著“你爸你媽都不要你了”的人打的那些架,打完回到空蕩蕩的家,洗澡時一不小心碰到傷口就止不住往下掉的眼淚,和那張因為離開父母半年而再尋不到任何熟悉氣息的冰冷雙人床。想起自己這破爛的、飽受唾棄的、拼死掙扎卻依然被淹溺在骯臟泥潭里的,腌臜的一生。祁寄周身guntang,卻被凍得牙關(guān)打顫,瑟瑟發(fā)抖。他快要……撐不住了。祁寄知道自己不能放棄,不能軟弱,可他真的……好冷。好冷……僅剩的片縷意識,為他感知著伸來的那只手。在那只手即將碰觸到薄紗之時,在繃緊的弦斷裂前的最后一秒——不遠處突然爆發(fā)出一聲巨響。“轟——!!”“砰!”四周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