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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那個!站住,你是幾班的?不.上.課瞎跑什么呢?”他一抬頭,就見迎面走來一個四十多歲的平頭男人,胸前別著政教處的標牌,手里還拿著一個小本,語氣很不好。“過來過來!”祁寄走過去,還沒開口,就被劈頭蓋臉一頓教訓。“晚自習亂跑,啊,還不穿校服,說,你班主任是誰?讓他過來領人!”這是把他當成本校學生了。祁寄張了張嘴:“不好意思……”“行了行了,別找借口,把你班級名字和學號都寫上?!?/br>平頭男人直接把那個小本遞了過來。祁寄沒接:“不好意思,我是學生家長,來見老師的?!?/br>他以為解釋清楚就好,卻見平頭男人哼了一聲:“還跟我玩這套呢?”“跟你說啊,裝誰都沒用。你看看你這張臉,還想裝家長,當我眼瞎啊?”“……”見對方無論如何都不信,祁寄只能拿出手機,又打了一次楊老師的號碼。“現(xiàn)在的學生,一個比一個花樣多……哎,你還敢?guī)謾C?!”祁寄直接把撥通了的手機遞了過去。直到班主任解釋過原委,平頭男人才半信半疑地把手機還回來,放祁寄離開。直到走遠了,祁寄還能聽見那人“現(xiàn)在家長都這么年輕了”的疑惑自語。他自己倒沒覺得什么。因著這張臉,他之前也沒少遇見過這種誤會。高三教學樓在學校深處,周遭環(huán)境清幽,確保學生不受打擾。祁寄走進去,樓內(nèi)教室燈火通明,卻安靜得連腳步回響都清晰可聞。他上樓,敲開辦公室的門,屋內(nèi)坐了不少老師,靠門的一位年輕老師聞聲抬頭看見祁寄,面露疑惑,想也沒想就問:“你是哪個班的?”祁寄說:“打擾了,我是家長,來找楊老師?!?/br>“?。俊蹦贻p老師愣了下。不遠處一個站在桌前的中年男人聞聲抬眼,視線從鏡框上方投過來。他身材矮胖,卻并不顯得笨重,一件白襯衫扎進皮帶里,褲腰提得很高,別在腰帶上的大串鑰匙隨著動作嘩啦作響。中年男人扶了扶眼鏡:“你就是鳴宇的哥哥?”祁寄點頭:“是,楊老師?!?/br>班主任顯然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年輕。老實說,從一開始,班主任對祁鳴宇家長的印象就不太好。高三是一場硬仗,不只學生自己要拼,家長們更是一個比一個上心,可以說怎么關注都不算過分。可唯獨就是祁鳴宇這個尖子生的家長,卻疏忽到連高三開學典禮都沒有出席,更不要說和老師主動聯(lián)系。然而真的等這個相貌看起來甚至比祁鳴宇還要小一點的年輕人站在面前,班主任卻發(fā)現(xiàn)自己實在沒辦法把責備說出口。他嘆口氣,也只能把這賬算在了祁鳴宇那從未露過面的父母頭上。“來吧,坐?!?/br>班主任示意了一下桌邊的座椅。“謝謝楊老師。”祁寄落座,就見班主任一邊翻找資料,一邊問:“鳴宇為什么想放棄參賽?這件事他和你們家長說過嗎?”“沒有,我回去會勸他?!逼罴牟蛔杂X咬唇,岔開了話題,“還有件事,鳴宇的護照是不是現(xiàn)在也要去辦了?”“這些都會統(tǒng)一組織,隊里會負責的,”班主任說,“只要勸好了鳴宇,其他都好辦?!?/br>“那就麻煩學校和楊老師了。”祁寄客氣地詢問了幾句,很快在參賽協(xié)議上簽好了字。簽完,他又被班主任叫住了。“祁先生,鳴宇呢,他是個好苗子,我也教了二十三年書了,不夸張地說,像他這樣優(yōu)秀的可以說是鳳毛麟角?!?/br>班主任道。“這樣的孩子一般都很讓家長省心,但鳴宇再怎么懂事,他也是個孩子,總會有波動的時候。前段時間,就有老師和我反映,說鳴宇上課開小差,我也關注過他幾天,感覺這個孩子心事重重的,不知遇到了什么問題。他在家里也是這種狀態(tài)嗎?”祁寄語塞。他晚上凌晨才能回,祁鳴宇已經(jīng)睡了,早上出門又早,有時兩人一天都說不了幾句話。“他在家……還好?”“是這樣,前兩天有場模擬考,鳴宇一進考場就睡覺,我去喊他,他還故意和我犟嘴,說什么不行就叫家長啊之類的話。”班主任喝了口茶,沉吟。“其實這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我覺得,鳴宇這可能是比較缺乏關懷,故意想引起家長的重視,所以我就順著他的意思叫了家長,結果呢,家長還是沒有過來。”班主任苦口婆心:“你是鳴宇的哥哥,也看到了鳴宇現(xiàn)在這個狀態(tài),回去告訴父母,再忙也不能疏忽了孩子,對吧,還是這么優(yōu)秀的孩子?!?/br>祁寄掐著自己的手腕,虎口被手鏈硌出一圈印痕。“啊……好。”又幾番謝過班主任,祁寄起身告別。他從樓梯走下來,走到半路,鈴.聲響起,似驚雷炸裂。祁寄突然串聯(lián)起了整個時間線。雖然他從來沒有和祁鳴宇說過自己打拳掙獎金的事,但祁鳴宇模擬考鬧著說要見家長的那天,恰巧是他要去拳場參加決賽的日子。鈴落,四面八方響起桌椅挪動聲,隨即便是嘈雜的嬉鬧聲。下課了。祁寄一時不察,落后一步,正正被下課的人流堵在了狹窄的樓梯間里。擁擠的人群直接將他吞沒,笑鬧剎那間侵略了靜默的空間,四面圍攏的肢體碰觸并非蓄意,卻無可避免。祁寄身上還帶著之前決賽留下的傷,他凝血慢,自愈能力也差,過了這么些天依然要纏繃帶。傷口的疼痛本來已經(jīng)被他刻意忘卻,此刻卻又被撕開翻出來暴曬。他就仿佛一個墜身瀑布的溺水者,心臟被四肢百骸傳來的觸電般沖擊麻痹。等終于艱難地脫離人群,在教學樓外找到一片空曠的地方,祁寄已經(jīng)被激出了一身冷汗。他搖搖欲墜,在遠離人群的空地上找了一個臺階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