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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會把弟弟打下水,登極后又對他極寵幸,為的是他眼里,恩寵是一份極華麗的賞賜,可以使骨rou兄弟云天水瓶,可以讓謀逆罪人風(fēng)光無限,這確是他可以給出的最厚重的賞賜。卻不是趙質(zhì)喜歡的。正如那青楓,他后來懷念當(dāng)時,種了好大一片,但于趙質(zhì)而言,那就是小時候一時興起,長大后他更喜歡桃啊杏啊海棠什么的,滿園春光,最好開在農(nóng)時前的,便于他研究。按理說秋心這個年紀(jì)了,也是混到過大宮女份上得寵的人,是可以由主子做主,出宮去嫁人的。可是陳賢妃沒了,昌王也被貶到外地,自然沒有什么人為她做主。今日被昌王見到了,自然也要求一求的。趙任一聽:準(zhǔn),為什么不準(zhǔn)?雖說他是皇帝,但親弟弟也是天潢貴胄的王爺,他有什么稀罕的能夠給弟弟的,還真不多。難得有一回被求到頭上,怎么也要答應(yīng)。趙質(zhì)被他這積極的態(tài)度唬了一跳,好似求人的不是他,反倒是皇帝陛下一般。過了兩天,秋心出宮,管事勾劃名冊的時候皇上特意讓李水總管看了看上頭的名字,嚇得管事心頭一跳:這宮女什么來頭?皇上特旨出宮還讓貼身的李總管過來看著。只是他猜不到李水回去之后只是回報了一句:“回陛下,名冊上那宮女確實叫做秋心。”為示感謝,趙質(zhì)主動入宮謝了恩,又被留住,冬至快到了,皇帝要去寰丘郊祭,昌王也要隨駕?!盎貋淼臅r候讓儀仗先走,咱們吃餃子去吧?!?/br>“御膳房的廚子連個餃子都不會做了?”趙質(zhì)反問,皇帝三哥蠻正經(jīng)的,怎么白龍魚服的心思都出來了?可惜,冬至大過年,老百姓都回家團圓去了,到了晚間街上也并不多熱鬧,賣餃子的劉老翁有事情,也沒出來營業(yè),皇帝王爺未得盡興,元宵燈會特意又出宮了一趟。雖然換了裝束,但他倆打扮,還是可見非富即貴,氣度不凡,穿梭在人群里,好似群燈和周遭熱鬧都是來陪襯的,而不是他們來賞燈看景?!耙郧熬陀X得劉老翁家的餃子最好吃,上回沒吃到可是遺憾。”趙任引著弟弟去尋美食,卻見攤子前排了不少人。因著便服出行,兩人也乖乖排隊。大抵是人家中富裕了才有余力追求口腹之欲,看到這樣的景象于趙任而言十分有面子,不禁露出幾分高興在臉上,襯得原本正經(jīng)面容也可愛了一點。趙質(zhì)看著他,也能猜到他為什么高興,于是也順勢笑笑。趙任十分不喜歡葉太傅那種賠上一身功勛和皇帝討價還價給鶴壁世家要好處的做法,卻把他的水磨功夫?qū)W了十成。趙質(zhì)對皇帝兄長的心思摸的很清楚,短暫地考慮了一下粗暴拒絕和順?biāo)浦劬鹑?quán)勢,然后覺得這兩樣都不可取,決定由他去,只等圣上自己膩掉,可他萬萬沒有想到,最開始堅持不住的是他自己。剛開始的時候他倒是可以不把這些放在心上,任由趙任把那些用心花在自己身上,閉上眼睛當(dāng)沒看見,就當(dāng)看個傻子往河里扔銀子,就當(dāng)紛紛揚揚的雪花落到自己肩上然后輕輕拂落就好。可是總有哪回扔下的銀子叫他聽見了一聲響,總有哪片雪花被他一時不察帶了回去,然后化在了屋子里,鉆進了他的一呼一吸之間。崔博陵指揮下人把那些內(nèi)侍送來的新鮮蔬果送到地窖里儲著。冬日里新鮮彩色很難尋,怕皇帝自己都沒有這么好,以前他自己不重口腹之欲,就不太在意這些,后來想想昌王身體不好,就命人留意著這些了。趙質(zhì)擁著那件雪白的狐裘,手中握著燒得正旺的鉻絲連枝花紋手爐,出來看雪。從前他不怎么愛看春花冬雪,南樂的天冷,雪花多,春花晚,容易得寒癥?;实廴绾苡眯?,連他身上用度都是一手打理,一做三年多。“開了春皇上要巡河,那幾本書就別帶了?!背聊嗽S久,他吩咐。崔博陵愣了片刻,應(yīng)了一聲“是”。春波蕩漾,山河明麗,龍船沿大運河,一路南下,行至南京。趙質(zhì)心情暢快,迎著風(fēng)看著山水好似在淺眠中,見他來了,賞光睜了眼。從前知道山河壯麗,多見于書畫,極少有切身體會,這一遭放歸山林,一路所見目不暇接,皆是大片大片的秀麗河山,才知道書上所見之淺薄,才是真真正正折服在大秦江山之下,知道自己心之所系是什么。不覺間漸有閑愁生于眉間,只是當(dāng)時不曾察覺。“三哥。”龍船之上,隨意他來去,自從對趙任這番情誼投了降,稱呼也漸漸改過了。趙任這回出來,一半是散心,一半是為了治水。工部自有人才,也不棘手?!澳銇砹?。”趙任放下奏折,迎向他。看他眉梢?guī)е采?,趙質(zhì)也不禁一笑,示意他先把手頭料理了,自己走到窗前小幾前坐下,端了茶喝——是他最喜歡的霧隱,最近他常來,這里的茶也就換了。趙任三兩下把一本折子批完,湊到他面前,又命人去端碟子藕粉杏花糕。這東西京城也有,就是沒有江南廚子做得地道,雖說皇帝巡河不是沖著吃的喝的來的,但拍馬屁一事,向來都是條條大道通羅馬,只消有辦法哄得皇帝一高興就算成功。這點心便是溫國公獨辟蹊徑之處了?;实郾緛韺@些沒興趣,但這道藕粉杏花糕是昌王最愛,他便滿意收下了。趙質(zhì)吃得滿意,便道:“其實我也不是生來就喜歡吃這個的。”趙任一奇,他傾心自家七弟多年,也不知道這里面還有故事。“其實是我母親有孕的時候,突然嘴刁愛吃藕粉花糕,就以為是我想吃。后來被他喂了幾年,我也就漸漸喜歡上了?!壁w質(zhì)笑著說。自從心意明了,他漸漸拿這些小事同趙任來說,就似少年時被他領(lǐng)著同進同出一樣。趙任笑著聽他說了故事,殷勤喂點心喂水,一整日的如沐春風(fēng)。說起陳賢妃,他不由想起那個叫“秋心”的宮女。那日他聽了李水稟報,心里歡喜起來,七弟確實就是在關(guān)心自己??墒侨绻菍m女真的叫秋心,為什么七弟說了一聲“莫愁”她就上前來了,是她不規(guī)矩還是賢妃交代了什么擔(dān)心自己不利于七弟?那還容得她出宮嫁人?他想了很久還是沒有想通這個事情,只好向弟弟詢問。趙質(zhì)笑笑說:“她本名叫莫愁,后來我母親入含秋宮,便把她叫做秋心。那天我說讓你‘莫愁’,她以為我是在叫她,所以就上前來了?!笨蹿w任將信將疑的眼神,趙質(zhì)又道:“當(dāng)日臣弟已經(jīng)六歲,說得清楚話了,三哥干嘛要猜?”而不是開口問自己意思。趙任不言,大約是因為猜出來的,正是他期待的,所以不想問清楚,他同自己父親都是清清楚楚涇渭分明,卻希望同異母的弟弟不清不楚黏黏糊糊,真是……他再次用奇怪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