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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不信,又臉色爆紅地補充一句:“呃、那個,那個……那什么來了,然后,很痛。” “所以逃課了?” “……” 他嘴還是那么毒,說什么都正中紅心——這大概也成了后來舒沅每次找這個借口時,都不想看到他的主要緣由。但某人偏偏毫無察覺,說著說著,便拉著她衣服往醫(yī)務(wù)室走。 舒沅不肯去,只從衣服里掏出個包裝盒略有些被壓扁的蘋果,一把塞進他手里,便趁他不注意,扭頭跑了。 跑得比體育課測100米還快,他追都追不及。 蔣成無語片刻,低頭看那惡俗的、刻著“平安幸?!钡奶O果,撇撇嘴,收下了。 回班上以后,順帶——不是特意,是順帶佯裝無意,還轉(zhuǎn)了一圈,看相鄰男生的抽屜。 確認(rèn)自己這個包裝確實是獨一無二,雖然丑了點,難看至極,還被壓扁,但是,好歹是獨一份,他也就忍了。 當(dāng)然,日記里的陰陽怪氣是少不了的。 【2008年12月24日,收到沅姐的平安夜禮物,媽的,又是蘋果,好俗,還壞了,真丟臉。】 墨跡落定。 那天晚上,垃圾桶里一堆蘋果,所有的禮物里,他只要了這最丑的一顆。 一邊吃蘋果,一邊寫完日記,小少爺咬著果核,看著自己如舊字跡,想了想,好像確實有點太刻薄,本來還想再加一句什么別的——至少,像是“她還是有點可愛之處”什么的。 但,真實想法怎么可以寫進日記? 少不了被人偷看到,比如,他那個時不時就摸到鑰匙來“偷窺”他公寓情況,連招呼都不打的老媽。 被她看到還了得? “嘖”一聲,他又看一眼日記:反正寫得都是事實嘛,又沒騙人。 于是心安理得的,他很快合上日記本,扔到書架角落。 但莫名其妙失眠半宿,第二天,還是起了個大早。早餐時,又特意叮囑,讓家里保姆準(zhǔn)備了一盒熱乎乎的豆?jié){。 這盒豆?jié){,后來給了某個肚子疼、跑不了cao的小姑娘。 * 然而,當(dāng)很久以后,當(dāng)他知道了那天的平安夜蘋果之所以被壓壞,是因為她買完回來,被一群女孩推進洗手間,關(guān)了兩節(jié)課; 當(dāng)他知道了,她很多次偷偷躲著看他而不敢再看的理由,她永遠埋著頭的理由,是因為那些比他想象中更狠毒,更黑暗的排擠,是那些比明面上能讓人看到的冷暴力更可怕的傷害,甚至有些時候他自己也成為默許的一員時,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一切,都已經(jīng)晚了。 他能做的只是抱住她。 從陰冷的倉庫,到充斥著消毒藥水的醫(yī)院。 從可怖的太平間外,到她父母的墓前。 他后悔自己沒能早點發(fā)現(xiàn),后悔自己曾經(jīng)默許這一切,甚至后悔自己,或許,正是他的羞于提起,正是他從小到大的多疑和敏感,縱容了一切的發(fā)生——如果他早一點站出來,哪怕只是為她說一句,堂堂正正的說一句話,結(jié)果會不會不一樣? 但他說不出口。 面對著她那一年,以及后來的很多年,永遠充斥著感恩、感激、依賴的眼睛,他依舊縱容自己,對那一切絕口不提。 不要提起。 因為如果提起,恩情和愛就變成彌補。 他太嘴拙,不知道怎么才能跟她解釋,如果她又害怕到逃走怎么辦? 他改不了自己的壞脾氣,就像改不了,從某一刻開始,他早已習(xí)慣于偷偷看向她,同樣關(guān)注她,她隨口一提西班牙菜,隨口一說新加坡的叻沙,他都始終記得,記得很多年——這些話,說出口,他怕只會把她嚇到,不如不要解釋,就當(dāng)做偶然。 或許有一天,她會發(fā)現(xiàn)。 她愛他,始于庸俗不過的外表,如同愛世上任意一件珍寶,愛世間美好。 而他愛她,卻是他一生中,從少年時候開始,唯一堅持到最后,不為人知的秘密。 他多感激她。 從糟糕晦澀的世界里發(fā)現(xiàn)他,把陽光帶來,他擁有了一個家。 他想回家。 真的很想。 很想她。 作者有話要說: 看到字?jǐn)?shù)就原諒我稍微遲到了一點吧嗚嗚嗚TAT 以后還是會盡量穩(wěn)定在九——俺錯了,還是十點吧,比較穩(wěn)妥! 感謝在2020-06-02 06:02:20~2020-06-02 22:08: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gfedcbaa、三分糖就夠了 5瓶;素年錦時意、大大大大大大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chapter40 搶救室外的指示燈長亮, 已然兩個小時。 舒沅大腦空空,渾身是血的襯衣尚未來得及換下,只始終呆坐在門外長椅上, 不敢挪動半分。 “……” 她兩手死死握住手機。 屏幕上依稀可辨, 是數(shù)小時前、備注【阿媽】的聯(lián)系人發(fā)來短信。一串又一串, 從詢問情況到安慰她不要擔(dān)心, 言辭間極盡關(guān)切。 【mama已經(jīng)上飛機了,盡快趕過來?!?/br> 【蔣成不會有事的, 你也不會有事, 寶貝, 你先緩一下情緒,不要再想那么多了, 知不知道?】 話雖如此。 她卻連打出只言片語回復(fù)的力氣都沒有, 整個人不受控制地發(fā)著抖。 直到不多時, 方才離開不久便折返的鐘邵奇重新走回這頭,與她相距一人位置落座。 “鐘生?!?/br> 才剛一坐定,不遠處, 安保方面的主要負(fù)責(zé)人便急忙湊上前來,向他如實匯報工作:“我們已經(jīng)和醫(yī)院還有警方都協(xié)調(diào)好,準(zhǔn)備好,在VIP病房前面拉開警戒線——還有大門, 大門和這邊走廊過道都設(shè)了人手,媒體的人應(yīng)該進不來,不會讓他們排到‘前線’照片?!?/br> “好?!?/br> 鐘邵奇點頭, “幫我和謝Sir說聲謝謝,辛苦他幫忙?!?/br> “???……哦,是、是,當(dāng)然?!?/br> 負(fù)責(zé)人只緩了半秒,立刻會過意來。 湊近半步,又低聲在老板耳邊低言幾句,請示完畢,復(fù)才在對方擺手示意下,隨即扭頭離開。 然而,沒有了這層喋喋不休話語遮蓋,只剩兩人的長椅上,氣氛終究重新陷入沉默的尷尬。 直至片刻過后。 鐘邵奇?zhèn)阮^,看向一旁始終一言不發(fā)的舒沅,還是放棄了等她開口的打算,將回來時抱著的一疊衣服遞到她面前。 “舒小姐。” 他說:“要不要先去換件衣服?這是我太太從家里拿的幾件外套。你可以試試,看能不能穿。” 到底是世人交口稱贊的溫文貴胄。 哪怕對著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