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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譯民又說。 張芳和陳建國倆口子,把如花似玉的大閨女嫁給他,他躺了大半年,替他照顧倆兒子,頭一日醒來,不拿點(diǎn)兒啥還真說不過去。 陳月牙望著屋子中間那棵樹,突然靈機(jī)一動(dòng):“我爸不喜歡穿膠鞋,最稀罕老布鞋,你燒漿子我糊底兒,趕明兒衲雙老北京牛鼻子眼兒的老布鞋給我爸穿著?” 沒錢還要走親戚,是真難為情,陳月牙最能拿出手的也就是雙老布鞋了。 賀譯民打小兒出生在農(nóng)村,別的不會(huì),干這些活兒可在行著呢。 “你只管衲面子就行,糊鞋底,拎麻繩,這些事兒都放著,我來!” 倆口子對(duì)視一眼,陳月牙脫了她那件襯衣,背靠著樹爺爺就開始卷邊兒了。 mama脫了衣服,爸爸的臉色突然就紅了,輕輕的咳了一聲,就轉(zhuǎn)過了臉。 放學(xué)的功夫,巷口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淖孕熊嚕笕蓑T車,孩子們就在大人的腳底下亂竄,超生眼巴巴的站了等著哥哥。 哥哥賀帥的那件?;晟?,因?yàn)閷?shí)在太短,連肚子都蓋不住了,超生覺得,要哥哥知道m(xù)ama買了土布回來在做新衣服,準(zhǔn)得高興。 結(jié)果等到下班的人幾乎都走完了,都沒見著哥哥回來。 燕支巷在城鄉(xiāng)結(jié)合部,現(xiàn)在學(xué)校里可有些壞孩子,校門口經(jīng)常還有些小混混們,超生怕哥哥要在外面受欺負(fù),不由就心急了起來。 家里頭,陳月牙看兒子一直不回來,也心急了,出來在巷口等著。 “那兒怎么有個(gè)黑乎乎的孩子?”巷里的劉大媽說。 王大爺瞅了一眼:“怕不是非洲來的吧,我聽廣播,說咱和非洲國家建交了呢!” 巷口走進(jìn)來一個(gè)混身上下黑乎乎的孩子,進(jìn)了巷子咧開嘴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齒來,張大嘴就喊了一聲:“媽,妹兒?!?/br> “這是賀帥?咋變這么黑?”劉大媽失聲說。 陳月牙和超生都驚呆了,因?yàn)槟莻€(gè)黑乎乎的孩子,還確實(shí)就是她們家的賀小帥。 賀帥不但混身上下全是黑的,就連汗珠子都是黑色的,手里捧著一塊錢,他說:“媽,今兒我看見賣麥芽糖的啦,給我妹兒買麥芽糖吃吧?!?/br> “你怎么把自己弄成這個(gè)樣子?”陳月牙撫著兒子額頭上的汗珠說。 賀帥豎著大拇指,嗓門格外的響亮:“我今天剛到巷口,就見秦三多在門口喊,問誰能幫他倒蜂窩煤,倒五十塊給一塊錢呢,我想,我妹兒最喜歡吃麥芽糖,一塊錢那得買多少麥芽糖啊,所以我就去啦?!?/br> 現(xiàn)在,很多人家都有煤模子,自己買了煤渣回來倒煤,倒出來的煤雖然貴一點(diǎn),但比煤廠里賣的要好用得多。 秦三多是居委會(huì)主任,家里條件好,所以才會(huì)拿煤模子倒煤。 “你就為了給你妹掙一塊錢的糖錢,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妹喜歡吃糖,尤其是粘粘的麥芽糖?!?/br> “得,趕緊回去洗澡吧,我去買麥芽糖去!”陳月牙說。 倆個(gè)小崽崽一起回家,又得接受一趟爸爸的訓(xùn)斥。賀帥依舊嗓門響亮:“我是在給我妹賺糖吃,臟了不丟人?!?/br> “那就趕緊洗澡,賀帥行洗,完了mama給超生洗?!辟R譯民說。 陳月牙趕到巷口的時(shí)候,賣麥芽糖的都已經(jīng)快要收攤兒走人了,趕晚兒最后一個(gè)客,對(duì)方不但足斤足量,還饒了她好幾大塊麥芽糖。 麥芽糖是真好吃啊,超生抓過一塊,舍不得吃,在手里拿著舔,不一會(huì)兒就舔的滿手都是糖了。 “咱們超生想洗澡澡???”mama問。 超生手里拿著粘,點(diǎn)頭又搖頭:想洗澡,但是,還想吃糖。 如果要二選一,那超生還是選擇吃糖吧,畢竟麥芽糖就是芽兒,有助于她的須須生長啊。 “那就這樣,咱們邊洗邊吃,好不好?”mama又問。 還能這樣? 坐在澡盆里吃糖糖,還有mama溫柔的手手搓著全身,真舒服啊。 “賀帥想要件啥樣的衣服?”陳月牙給超生洗完了澡,把她放到床上讓她滾噠著,問賀帥。 賀帥正在做作業(yè),歪著腦袋想了想:“要做三件,我和小斌小炮都要有,上次見小炮,他的小肚臍眼兒都在外面?!?/br> “那就一人做一件,咱們的布啊,剛合適?!标愒卵勒f。 超生吃了太多的麥芽糖,正在床上滾來滾去,心有所想,突然抓起mama給自己裁的小線衣:賣! 她雖然發(fā)不了聲,但是,能說簡(jiǎn)單的唇語。 “賣?超生,就這一件小衣裳,賣了它干啥?”陳月牙反問。 超生心里想的,當(dāng)然是把衣服賣了換錢錢,換了錢來,繼續(xù)買麥芽糖吃,因?yàn)?,她?shí)在太喜歡麥芽糖的味道啦。 但是,mama畢竟是mama。 她心頭一動(dòng),突然就想到了一個(gè)好辦法。 晚上,倆孩子都睡著了,陳月牙也洗了個(gè)澡,靠著丈夫的背坐著縫衣服,看他納鞋底兒:“譯民,明天,我給咱們出去找筆錢去?!?/br> “你能找著錢,怎么找錢?”賀譯民回頭,反問。 陳月牙抓過一件自己衲的小背心兒說:“賣衣服啊,你看現(xiàn)在,國營商店里,一件樣式這么丑的衣服都得四五塊,我挑衣服的眼光好,難道還能賺不了錢?” “現(xiàn)在抓投機(jī)倒把抓抓的很嚴(yán),而且咱那一萬塊錢我已經(jīng)有眉目了,要不你再等等?” “啥眉目,你把錢找著了?”就說嘛,陳月牙覺得自己這男人,他就是跟別的男人不一樣。 事實(shí)上,從一醒來,賀譯民就在調(diào)查那筆錢的證據(jù),不過從公安的角度來看,還缺一環(huán)證據(jù)璉,所以他說;‘目前還在找證據(jù),但應(yīng)該時(shí)間不會(huì)太長,只要找到證據(jù),錢就能找回來。” “那筆錢里一大部分也是咱媽的,那得三家子均分呢,你甭管,我要賣衣服,總有我的辦法?!标愒卵佬χf。 就為了能讓超生天天吃上麥芽糖,日子也不能再這么掙扎在溫飽線上了。 陳月牙覺得,她也該讓她的小超生過點(diǎn)有錢人該過的,富足的日子啦。 第11章 11 第二天一早,把賀帥送去上學(xué),mama把超生往背上一綁,這就準(zhǔn)備去大干一場(chǎng)了。 “要不我跟你一起去?”賀譯民說。 陳月牙回頭望著一表人材的丈夫,笑瞇瞇的說:“不用,我?guī)е托辛??!?/br> 一個(gè)大男人在妻子的心里居然沒有女兒能幫上忙。 賀譯民表示自己很不開心。 陳月牙的手里還攥著家里全部的家底兒,總共三十五塊錢,出門先花五毛錢買了一盒鈣奶餅干,就直奔巷口的張大民家。 超生只能想到賣了自己的衣服換小錢錢,但mama畢竟是mama,她要真賣衣服,怎么可能就賣孩子的那幾件小衣服? 張大民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