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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表哥一筆錢嗎?如果拿不到錢,我家公司就開不下去了,我爸年紀(jì)大了,現(xiàn)在待在家里,腿腳也不方便。” 許鴻文想到了兒子,“嘉嘉前段時間生病了,現(xiàn)在每天都在醫(yī)院里,現(xiàn)在我一個人扛著這個家、這個公司,我知道我沒有理由來麻煩你,可我實在走投無路了。” 周孟言轉(zhuǎn)頭看向他,笑意不達(dá)眼底: “你不覺得這一幕有點似曾相識嗎?” 許鴻文怔住,再度開口: “這筆錢我打欠條,我一定在五年之內(nèi)還給你,你就幫幫我可以嗎……” “我憑什么借給你們錢?”男人聲音涼薄如冬夜里的水。 許鴻文一時語噎。 半晌,他開口:“孟言,我知道你還在怨恨我爸當(dāng)年沒有給你們家一點幫助,對不起,我爸也讓我來和你道歉……” 周孟言反問:“我們家破產(chǎn)后,我記得是你們家生意最好的時候?怎么,當(dāng)時沒有多賺一點錢?現(xiàn)在你的情況,可比當(dāng)時的我們好多了?!?/br> “孟言,那時候我們年紀(jì)都還小,不管當(dāng)初我們家之間矛盾如何,那都是上一輩的事了,和我們無關(guān)?!?/br> “哦?”男人扯起嘴角,“那你記得你是怎么對我的嗎?” 許鴻文垂頭:“孟言,過去的事可以讓它過去嗎?我知道是我們家傷害了你,可是現(xiàn)在,我們也算是有了報應(yīng),你就算是看在,我們還是親戚的份上……” 周孟言拿起桌上的打火機(jī),點了根煙,抬眸看他: “你這話特別像我爸媽當(dāng)時求你們所說的。” 許鴻文沉默。 周孟言指間猩紅明滅,吐了口煙,“我不會借給你們一分錢,現(xiàn)在死心了嗎?” 許鴻文握拳:“……你要我怎么求你?” 男人眼底暗流涌動,半晌笑了,轉(zhuǎn)頭看他: “你怎么求都沒有用?!?/br> “你就一定要這么冷血?”許鴻文問。 “這不是當(dāng)初你們教我的嗎?” “孟言……” “十分鐘到了。” 許鴻文眼角微紅,“我想要借的錢對于你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就這么困難嗎,那些過去我和你道歉還不行嗎?” 周孟言按下電話:“帶許先生出去。” 許鴻文徹底失了力氣,點點頭,“……我自己出去?!?/br> 許鴻文往門口走去。 周孟言看著他的背影,幾秒后,休息室的門開了,阮煙走了出來。 周孟言對上女孩復(fù)雜的目光,眼底掠過一道情緒。 阮煙走到他面前,幾秒后,男人沉啞的聲音落下:“聽到了?” 她輕輕握住他的手,聲音很柔:“嗯?!?/br> 無聲沉默。 幾秒后,周孟言抬手蓋在她發(fā)頂揉了下,聲音很淡: “先進(jìn)去,我把煙抽完?!?/br> 阮煙只好點頭。 走到休息室門口,她轉(zhuǎn)頭看到男人站在落地窗前,背影孑然。 她知道他此刻需要安靜的時間,沒敢再打擾。 許久,休息室的門終于被推開。 周孟言走了進(jìn)來。 她從床上起身,走到他面前,“孟言?” 手被牽住,他走到沙發(fā)上,拉著她坐在腿上。 男人沒說話,阮煙感受到他低落的情緒,心間苦澀,抱住他: “孟言,你有不開心的和我說好不好?我是你的妻子,我也可以替你分擔(dān)這些?!?/br> 她靠在他肩頭,“就像以前我不開心的時候,你也會愿意傾聽一樣?!?/br> 半晌,男人抬手環(huán)住她,啞聲開口,講起從前。 “我從前很喜歡我表舅一家的?!?/br> 當(dāng)年他們家箱包公司生意還很好的時候,令周圍親戚很羨慕,表舅許鵬運看到這個行業(yè)這么能賺錢,于是自己也開了一個箱包工廠。 周斯禮沒有因為許鵬運是同行而心生芥蒂,他告訴許鵬運許多經(jīng)驗,帶著他一起賺錢。 兩人雖然是合作關(guān)系,但是許鵬運其實一直隱隱嫉妒周家。 到后來許鵬運把自己的生意越做越好之后,找了個借口不再和周斯禮合作,打算獨自壯大,把周斯禮的公司當(dāng)成了競爭者。 漸漸的,兩家雖然還有來往,但是周斯禮也感覺到許鵬運對于他們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周斯禮也能理解,畢竟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有了利益的摻雜。 他并沒有把生意上的矛盾告訴兒子,所以周孟言和許鴻文兩個表兄弟,還是經(jīng)常玩在一起。 許鵬運也沒有把大人的事遷怒到小孩身上,所以周孟言到許家的時候,許鵬運有的時候會帶他和許鴻文一起出去玩,周孟言也特別喜歡表舅。 直到在周家破產(chǎn)前,兩家人外表還保持著良好的關(guān)系。 然而破產(chǎn)后,一切都變了。 周斯禮找許鵬運借錢,許鵬運表面安撫,說過幾天就把錢借給他們,實則過幾天,又是過幾天,一而再再而三推脫。 甚至搶走了周斯禮原來的生意,順勢登高,狠狠地賺了一筆。 這些事,周孟言作為小孩子都還不知道。 當(dāng)時他看著父母到處借錢很辛苦,他想著能不能幫點父母,而后想到表舅一直對他很好,就打算跑去找表舅,想做個小大人,幫爸爸mama借點錢。 他覺得表舅對他那么好,一定會幫助他的。 他一個人跑去許家,表哥看到他,把他帶進(jìn)了家,兩人在院子里等著許鵬運回來。 許鵬運晚上回到家,看到周孟言問他來這里干嘛。 周孟言站在他面前,仰頭問:“表舅,你可以借我們家一點錢嗎?” 他說完,許鵬運拍拍他的頭:“這個是大人之間的事,讓大人來解決,你一個小孩子就好好讀書,我會和你爸爸mama好好商量溝通的,你先回家?!?/br> 周孟言被帶出了家門,他站在家門前,正要走,就聽到里頭傳來舅媽的聲音: “你跟這個小孩子啰嗦什么?!這家人到底有完沒完,他爸媽還派一個小孩子過來,不都說了一分錢都不會給他們家的嗎?!” “文文,以后不許你再和你表弟玩在一起,聽到?jīng)]有,不許再放他進(jìn)來!這人進(jìn)了我家都是臟了我家的地板!” 那天晚上的周孟言,是一路抹著眼淚回了家。 他不知道原來表舅和表舅媽是這么的討厭他,那些表面上的好,都是裝出來的。 后來過年,有天是許鵬運的生日宴,周家收到了邀請,父母就帶周孟言一起去。 因為很久都沒有看到許鴻文了,所以周孟言花了這周全部的零花錢,買了個拼圖,花了一整晚拼好,想要送給表哥,他們平時經(jīng)常會在一起拼拼圖。 周孟言跟著父母去了,到了家宴里,他見到了許鴻文,開心地跑上去:“表哥——” 許鴻文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慌了下,面無表情:“你找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