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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想給這父子二人留下多久來敘舊,不過盞茶工夫,便推門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兩個執(zhí)筆小太監(jiān)。六皇子顯然覺得事情已經(jīng)十拿九穩(wěn),滿面得意,“父皇,既然老三您已經(jīng)見著了,是時候該寫詔書了吧。父皇放心,待詔書寫好了,兒臣自會讓父皇安詳尊榮,便是老三,兒臣也會讓他一直承歡膝下。待父皇龍馭賓天,兒臣也自會讓他去伺候父皇。”饒是宏正帝這邊已經(jīng)安排妥當(dāng),聽見這樣的話,也難免動怒,“你……”六皇子發(fā)出一聲冷笑,對兩個小太監(jiān)吩咐道:“伺候陛下執(zhí)筆?!?/br>兩個小太監(jiān)不敢多言,只喏喏應(yīng)了是。宏正帝冷哼一聲,道:“你以為單有朕的詔書便天下太平了?你自小頑劣,不受教,從未學(xué)過治國之道,這個國家交到你手里,怕是沒幾天便要改姓陳了吧!”“父皇,這個時候還想著離間兒臣與國舅,不覺得晚了些么?”宏正帝一笑,“你不是個蠢貨,想來明白朕的意思?!?/br>六皇子長劍直指三皇子,“父皇不心疼自己,想來也是心疼老三的,不若我先在老三身上開個口子,免得父皇總是覺得兒臣在同您開玩笑?!?/br>宏正帝果然變了臉色,六皇子見狀卻不見高興,反倒更加怨憤起來。言道:“父皇自來便偏疼老三,同是嫡子,您又何曾將我放在心上過?不說我,便是其他兄弟,與老三一比,怕也是猶如草芥吧?”“休得渾說。你這孽障……”六皇子斜睨了李易白一眼,“我是不是渾說,難道還需要驗證么?”宏正帝自然是想將這天下至尊之位留給自己最愛之人生的兒子的,這卻也并不意味著別的兒子就真的是草芥了。不過他不重視其他人也是真的,就像李易白,哪個做父親的樂意看見自家兒子成了斷袖,宏正帝卻是樂見其成的。這樣說來,宏正帝確實不把其他兒子當(dāng)回事兒。六皇子看向李易白,嘲笑道:“老十二,你不過是老三身邊的一條狗,你以為父皇在意你?你不過就是一條狗罷了!哈哈哈……”待六皇子笑夠了,李易白方輕笑兩聲,緩緩道:“六哥所言不錯,我不過就是三哥身邊的一條狗罷了。三哥需要利劍,我便是三哥手里的一把劍,三哥需要盾牌,我便是三哥身前的盾牌?!?/br>六皇子輕蔑一笑,“自甘下賤!”李易白卻并不動怒,“六哥這話倒是說錯了,什么是下賤呢?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地看萬物尚且如此,我們每個人自有生而為人的位置所在,又怎么能說是下賤呢。大約在六哥那里,是沒有什么真正的兄弟之情的吧?”“不過強(qiáng)詞奪理罷了,若是給你機(jī)會,難道你敢說你沒肖想過這天下至尊的位置?”李易白搖了搖頭,“六哥這話便沒有道理了,恐怕我說我沒想要過那個位置,你也是不信的。只是,到底什么樣才算是機(jī)會呢?六哥如今是有了這個機(jī)會,天子之位近在咫尺,可是,坐上了這個位置又如何?六哥以這樣的方式即位,就不怕哪一天,你的兒子也為了這位置……屆時,怕是六哥這個位置坐得也是寢食難安吧?!?/br>“哼,你是看不見這一天了,這事兒就不勞你費(fèi)心了?!?/br>李易白笑道:“我也不過是白說一句罷了,六哥心里自是早有成算的?!?/br>六皇子一向自視甚高,最愛聽人捧著自己,如今聽見自己昔日的對頭這般說,心里難免升起幾分得意來。正沾沾自喜之間,陳國舅推門進(jìn)來,見宏正帝還未寫詔書,臉立刻沉了下來。宏正帝畢竟余威尚在,他不敢直接對上宏正帝,便對六皇子道:“王爺,遲則生變。”六皇子此時總算是明白過來,李易白這分明是拖延時間呢,不禁勃然指著李易白,怒道:“你耍我!”李易白一張無辜臉,“這話從何說起,我不過是與六哥就事論事。而且六哥污蔑我有不臣之心,這我說什么也是不能答應(yīng)的,少不得要爭辯幾句了。”“油嘴滑舌,早晚有天割了你的舌頭?!?/br>李易白一副“我很怕”的模樣,”這是怎么說的,我可是公認(rèn)的實誠人?!?/br>“哼!”六皇子冷哼一聲,再不搭理他?!案富?,您大可不寫這詔書,只是,這皇位仍是我來坐,可我卻不敢保證,老三今日能不能全須全尾地回去了?!?/br>“你威脅朕?”六皇子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笑得不可自已。“父皇,兒臣都走到這一步了,您覺得,我在不在乎老三這條命呢?或者,父皇覺得我還在嚇唬您?”六皇子說著,手中的劍已經(jīng)銀光一閃,推了出去。宏正帝尚不及反應(yīng),李易白已經(jīng)先一步擋在了三皇子身前。“十二弟……”隨著三皇子一聲驚呼,血光乍現(xiàn)。李易白捂著手臂靠坐在地上,面上帶著一絲痛楚,語氣卻是一如既往地使人厭煩,起碼六皇子是這么認(rèn)為的?!傲邕@寶劍可夠鋒利的,您可得端穩(wěn)了,免得傷著自己?!?/br>六皇子冷冷一笑,心道:果然是一條忠心的好狗。劍尖下壓,一滴血順著劍身滴到地上,六皇子凝視著那一滴血跡,冷冷對宏正帝道:“父皇,請盡快動手吧,否則,下一個血窟窿,恐怕就要開在您最在意的太子身上了?!?/br>宏正帝牙齜欲裂,撿起手邊的筆洗直接砸向六皇子。六皇子不防備,偏頭一躲,筆洗擦過額角,留下一絲紅色細(xì)痕。六皇子用手背抹了抹血痕,愣愣看了眼,輕笑一聲,“看來父親當(dāng)真是疼老三,竟連一句話都不容說?!?/br>宏正帝氣得直哆嗦,“你……你這孽子……”“父皇何必浪費(fèi)口舌呢,眼看天時已經(jīng)不早了,明日百官臨朝,若是傳出什么太子病重薨逝的消息,那可就不美了?!?/br>宏正帝氣得直接厥了過去,又是一片混亂。宏正帝厥了,六皇子只是微蹙雙眉,三皇子忙將李易白放在一邊,又過去瞧宏正帝。混亂中陳國舅推門而入,瞧著室內(nèi)光景,不禁皺眉對六皇子道:“王爺,詔書可寫了?”一看六皇子倨傲的神情,陳國舅不禁大為頭疼。喚了兩個人進(jìn)來,吩咐去找個太醫(yī)過來,“王爺,如今不是鬧脾氣的時候,還請以大局為重。”六皇子簡直瘋魔了,陳國舅不欲與他多言,直接支走了他。“太子殿下,您素來仁慈,想也不愿見到這宮城內(nèi)外朝廷上下血流滿地尸橫遍野,臣看您是不是好好勸勸陛下,盡快寫了這詔書,我們也好早些放您回去與小殿下團(tuán)聚。”這暗含威脅的話,使得三皇子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凝固了。他冷冷地瞧了眼陳國舅,“國舅當(dāng)真是忠心得很!”陳國舅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