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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一踏出灶屋門,差點撞上急急忙忙的董光承。“爹,您干嘛呢急成這樣?!?/br>“你……你趕緊去看看。”董光承連不及多喘幾口氣,急促地說道:“松哥兒受傷了?!?/br>“什么?”董傳林慌了神,“他怎么了?現(xiàn)在在哪呢?”董光承緩過氣來說道:“好像是摔著了,你秦叔扛著他下山,衣服都劃破全是血……”話還沒說完,身邊的人已經(jīng)跑遠沒影。寒風呼呼往董傳林的衣領里面吹,雞皮疙瘩直起。他無暇顧及其它,一心想早點見到韓松。沖到韓家,平日里空蕩蕩的院子圍滿一群人,男男女女指指點點。董傳林擠進人群,吐口氣走進韓松的房間。他鮮少進韓松的房間,多數(shù)都在院子里待著玩。屋子的陳設他很陌生,里頭待著的人卻十分熟悉。大夫坐在床頭看病,韓嬸站在一側(cè)焦急地踱步。“傳林你來了啊。”韓嬸發(fā)現(xiàn)他的存在,低聲說道。“嗯,韓嬸。”董傳林面色微凝,“松哥怎么樣?大夫有說什么嗎?!?/br>韓嬸拉著他走遠幾步,免得打擾大夫看病。“大夫只說無礙?!表n嬸嘆口氣,回頭望一眼說道:“剛到家時還算清醒,這會兒怕是昏過去了?!?/br>沉重的氣氛感染董傳林,他啞聲道:“我去看看。”韓松的外衣放在凳子上,褐色的襖子染成灰色,劃破好幾個口子沾上些許血跡。董傳林走到床前斂容屏氣,生怕鬧出動靜讓大夫分心。韓松赤著上身平躺,下半身蓋著棉被。他精壯的身子上青一塊紫一塊,部分地方被磕蹭出血條子,下巴也不幸遭殃。送走大夫,天已經(jīng)全黑。韓嬸端來一碗熱水,“傳林,喝點熱水暖暖身子?!彼谝慌宰拢€在昏睡的韓松,雖然大夫說已經(jīng)無礙,但她還是忍不住嘆氣。“這孩子真不聽話,我反反復復念叨讓他別冒險,他總是不聽勸,這回也該讓他嘗點苦頭。可看著他受傷,嬸子心里疼吶……”“韓嬸,您別太擔心?!倍瓊髁职参康溃骸按蠓虿欢颊f了沒事,松哥是太累了,睡一覺就能醒了?!?/br>“唉”,韓嬸又嘆口氣,隔著棉被去碰韓松的腿部,“就是不知道這腿……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董傳林望著韓松的臉,堅定道:“可以的。松哥那么年輕,肯定能恢復如初?!?/br>韓松是打獵時從山上滾下來,上山砍柴的秦叔發(fā)現(xiàn)時,他已經(jīng)昏昏沉沉體力不支。大夫說,可能是他受傷后硬撐著一段路,導致本就骨折受傷的腿更加嚴重。大夫還說,冬天難養(yǎng)傷,如若照料不周或是風寒順著傷處入身,便容易留下病根子。這也是韓嬸愁容不散的主要原因。“韓嬸你去歇著吧,我守著松哥。”“這哪能,”韓嬸連忙拒絕,“讓你忙活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不好意思,哪能讓你守夜,你趕緊回家去?!?/br>董傳林堅持,“韓嬸,和我無需客氣?!?/br>韓嬸也不肯讓步,“不行,嬸子明白你的心意,明日再來看他便是。聽話,回家去?!?/br>兩人意見不一各抒已見,都不愿讓步。在兩人互相推讓時,床上躺著的人有了動靜。“別吵了”,韓松的聲音很啞,啞到吐字不清,“都回去歇著,我沒事?!?/br>第35章第35章喂完水,董傳林把空蕩的碗輕輕放在桌上,探到窗前看見對面的屋子已無火光,漆黑一片。他回到床前,把松開的被角塞進去,躺著的人雙眼倦怠地望著他。“你回家去,別在這守著?!?/br>或許剛喝過水的緣故,韓松的嗓音清脆少許,帶著一點鼻音。“你睡覺,不用管我?!倍瓊髁洲D(zhuǎn)身去鋪床。韓嬸回房前特地給他抱來兩床被子。說好聽點是床,直白點就是塊木板,搭在四條板凳上。條件惡劣了些,董傳林一聲未吭,沉默地把被子鋪上去。“董傳林”,韓松身子動彈不得,只能歪著腦袋看他,“聽話?!?/br>兩人的脾氣都倔,不撞南墻不死心。要放在平時,董傳林肯定杠不過韓松,乖乖聽話,不是因為他氣勢弱,而是不想因為小事鬧矛盾。可今兒韓松就是一只腦門刻“王”字的貓咪,架勢雖足,但戰(zhàn)斗力為零。董傳林左耳進右耳出,我行我素地繼續(xù)鋪被子。兩床被子,一床鋪底,一床遮蓋,擋住粗糙的木板竟有幾分床的感覺。“你在生氣。”不是問句,韓松是在輕描淡寫地陳述。董傳林動作一頓,“哪敢?!?/br>從娘出門后,董傳林沒有正眼看過他,說話時眼神都虛定在地面,故意避著他。心思細膩的人哪能不發(fā)現(xiàn)。韓松啞聲笑了。這個問題前陣子他剛問過自己,現(xiàn)在倒好,有人翻身做大王。他望著床梁緩緩說道:“你過來?!?/br>“有話直說,我耳朵沒聾。”董傳林還在折騰已經(jīng)鋪墊好的被子,留個背影與他對話。“快點過來?!表n松輕闔著眼,“我腿疼?!?/br>從醒后一直都好好的,這會兒突然說腿痛,理由不能再牽強。董傳林揉揉眉心,認命地走到床前,“哪兒疼?”韓松看著他眼皮都沒眨一下,“都疼,不僅腿疼,手也疼,下巴也疼。”“那就疼著吧?!倍瓊髁趾菪恼f完剛要起身,后頭傳來聲音,他說:“才一天沒見,怎么變得那么狠心。我是真疼。”“是我狠心還是你矯情?”董傳林停住腳步,坐回床邊,“裝軟弱也麻煩學像一點。”板著臉毫無波瀾地訴苦,鐵骨柔情也不是這般柔法。“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弄成這副樣子。”油燈昏暗,加上角度不佳,韓松只能看見董傳林浸透在昏黃油燈下的側(cè)臉,忽暗忽明。“問了你會說嗎?”董傳林自嘲地笑一聲,“干嘛要白費口舌。以前是我傻,今后不會了?!?/br>你謹記在心的掛念,在他心里只是若有若無的提示語,何必呢。撞上南墻還自找沒趣,簡直是笑話。在看見他躺在床上動彈不得,平日里的生龍活虎都消失不見,籠罩他全身的虛弱疲憊。董傳林一顆心沉到谷底。他自責,為什么平日里不多提醒告誡幾句,或許能免除危難。他埋怨,為什么在身邊人反復強調(diào)之下,他仍然選擇冒險。董傳林吸吸鼻子,將涌出的傷感全部咽下。他輕聲說:“你從未信任過我們,對不對?不管他人怎么說怎么做,你都只相信自己的判斷,一意孤行?!?/br>“明明有家人,有朋友,還有……對你心心念念的人,為什么要活得那么累。”董傳林哽咽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