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盛予梵一落回海水之中就被魚群快速的包圍，它們托著他朝他來的那座小島游去，直到將他送到沙灘之上。

身上的白色衣袍在瞬間化為光芒消失不見，魚尾化為雙腿，光芒包裹在他的身上，消失時，身上的衣服已經(jīng)是他出來時所穿的那一套了。

盛予梵非常疲憊，卻強撐著沒有閉上雙眼。

鮮血的味道在他的不遠處飄來。

他抬眸望去，躺在沙灘之上的金發(fā)男子熟悉異常，他的周身是一片猩紅……

盛予梵心頭一跳。

卷二：蘇醒的神明

☆、煩躁（一）

腦海中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留下，什么都沒記起。

西澤爾可以感受到，那種從未體驗過的痛，從全身各處傳來。痛到了極致，就只剩下了麻木。全身的血液全部流空，心臟跳動著制造出了全新的血液。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被強行換掉了身上的血，這種感覺無論如何也談不上好。

精神很疲勞，身體也很疲勞，根本無法動彈。意識被封閉在空白的大腦中，讓西澤爾不得不去思索，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

他見到了那位人魚的身影，從海底躍出，進入了水柱，然后一切就不再清晰，記憶就在那個時候斷去。

……

那盛予梵呢？那名被他半哄半拐帶去了聯(lián)盟的少年呢……

自己失去了意識對他來說意味著什么，他會出事嗎？

不知不覺間，思緒已經(jīng)轉(zhuǎn)移到了少年的身上，對于自己身上的痛已經(jīng)隨著麻木漸漸不再清晰的感知到了。

西澤爾有些困惑，他對于少年的態(tài)度一直在調(diào)整，既不會顯得過分生疏，卻也并不親昵。他一直在調(diào)控一個度，少年的忍耐限度在哪里，他就稍微往上抬一點，足以讓兩人在平時能夠和平相處。

說到底，不管是面對人魚時溫文爾雅的模樣，還是面對少年死皮賴臉耍流氓的模樣，都不過是精心準備的面具，完美到讓人難以揭穿。

一開始注意到他，是因為人魚駐站的那次相遇。其實不管盛予梵處于何目的想跟著他混出去，他都會幫他一次，在那之后要橋歸橋路歸路他也無所謂，可偏偏在帝國學院又撞見了少年。

生平第一次有人敢對他直接動手，不考慮他的身份，也不在意。一時起了興致，他對少年的身份進行了調(diào)查。但是結(jié)果卻讓他并不滿意。雖然身份無懈可擊，但是直覺就是告訴他，眼前的一切并不真實。

到了這種時候，不管少年有什么意愿，都不能阻止他留下他的心了。未知的事物總是帶著謎一樣的色彩，容易勾起人們的好奇心，西澤爾的好奇心很盛，在他未厭倦之前，誰也不能跑出他的手掌心。

只是這次的獵物很不簡單。

他的死皮賴臉里，未必沒有真心。只是半真半假，騙了別人，也騙了他自己。

西澤爾覺得自己挺可笑的，一直覺得世間不會有人能讓自己愛上，結(jié)果栽在了自己給自己挖的坑中。偏偏他栽得心甘情愿，對方卻毫無所覺。

有些話說的多了假的就成了真的，可真話說出來，又被人當作假話。西澤爾有些悔不當初，懊惱非常。

于是如何如少年相處又成了一個問題。是繼續(xù)之前的態(tài)度，還是放端正一些？

這是西澤爾所困惑的，也是他所無奈的。

他不清楚為何自己會喜歡上這樣一個身份成謎的少年，相處的時間不多，多數(shù)時間都是他看著少年訓練，久而久之，目光就停留在了他的身上，再也移不開了。

一片空白的腦海中記憶漸漸復(fù)蘇，似乎真正安心沉睡前，他見到了少年緊皺著眉頭的臉龐。

蒼白，卻帶著焦急……

這么說起來，他還是關(guān)心自己的吧。

西澤爾迷迷糊糊想。

很快意識消失了，西澤爾醒來時，身處于一座毫無生氣的宮殿。

扭過頭，果然見到了倚坐在不遠處沙發(fā)上正在看書的老人。

似乎感受到了他掃過去的目光，老人抬起頭看。“哦，醒了?！彼f，語氣平淡，不慌不急。

“我怎么了？”西澤爾掙扎著坐了起來。他的身上沒有傷口，但是稍微一動身上卻疼痛異常。

“血脈復(fù)蘇，將含有雜質(zhì)的血液都驅(qū)逐出去了，給了換了血?！崩先朔鴷??！澳氵@次見到了那位大人了吧？”

“見到了，是一尾人魚。”西澤爾展開了自己的手，顏色蒼白，血液還沒有完全適應(yīng)這個身體，他現(xiàn)在整個人都嚴重缺血。

“見到了就好?！崩先舜鬼?。“你體內(nèi)的血液已經(jīng)換好了，等到適應(yīng)了，你的體質(zhì)還有精神力就可達到頂峰。希望能快點找到大人，他的身邊需要人守護?！?/br>
西澤爾皺眉，他聽懂了老人的話。他的身體會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竟是為了守護那個人而進行了自我升級。這并不是什么值得高興的事情，從前他無所謂，但是現(xiàn)在……

“霍爾呢？他不能守護嗎？我記得你培養(yǎng)他，就是為了讓他去守護那個人吧?！?/br>
“唉……這是家族的諾言。你身體之中流淌著的血液就是證明。你們這一族，為他而生，也必須為他而亡?！?/br>
西澤爾垂眸，這種言論從小到大他聽得太多，只是那時他尋不到自己想要守護的，所以一直覺得無所謂。現(xiàn)在卻不同。“我不行老頭。我有自己想要守護的人了。沒有了那顆想要單純的守候他的心了。”

老頭一愣。“想要守護的人？”

西澤爾點了點頭，想起了少年緊皺著的眉眼，整個人也跟著柔和了下來?！班?，之前不清楚那種感受，但是現(xiàn)在想來應(yīng)該是沒錯了?！彼謸嵝亍！拔蚁矚g他，所以我愿意守護他，其他人，哪怕是‘他’，也不行?！?/br>
老人垂眸，壓下了心頭的震驚。

這是從未出現(xiàn)過的事情，守護者不再忠于神明，可到目前為止，天罰都沒有出現(xiàn)……那么，神明不認為這是背叛？

老人想了想道：“罷了，現(xiàn)在也尋不到那位大人的蹤跡。他有心要隱瞞我們就只能等待。有什么事情，等到大人歸來的時候再說吧?！?/br>
西澤爾點了點頭，掀開了被子想下床。

“你做什么！”老人忽然厲聲大喝。

西澤爾手下一頓?！拔蚁肴ヒ娝??！?/br>
老人頭疼。“你想見誰？你現(xiàn)在身體根本經(jīng)不起折騰，你想急死安澤冉是吧！”

西澤爾一愣，這才忽然回過神來。

他從醒來滿心都是少年那皺起的眉眼，完全忘記了他現(xiàn)在身在皇宮，他昏死過去之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老人瞪了一眼完全沒了平日分寸的元帥大人，道：“你醒過來的時候我就通知他們了，現(xiàn)在給我乖乖躺床上，安澤冉這次可不會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