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興也開玩笑地說道。

肖瀟哈哈哈地笑起來，“好好，看你那護(hù)短的樣兒?！闭f完站起來走到窗戶邊擺弄著幾盆花草。

遠(yuǎn)遠(yuǎn)的看不清肖瀟的表情。不過想想也知道，肯定是跟以前的許文興一樣的表情，這倆人不愧是一塊兒長大的。

我轉(zhuǎn)過頭看許文興，他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我怕了拍他的肩，他轉(zhuǎn)過頭，看了我一眼，問道：“困不困，要不去里面睡會兒？”

我點(diǎn)了點(diǎn)頭，不動神色地走到里面的休息室。

休息室有一張不大的小床，我脫了鞋躺了下來，被子上熟悉的味道讓我覺得心安，眼皮開始變重。

迷迷糊糊間聽見外面有說話聲，講了什么我并不關(guān)心。

我只是慶幸，許文興一直都是我愛的模樣。

【許文興】

肖瀟現(xiàn)在變成這樣說實(shí)話我其實(shí)并不意外。在他搬走之前，我就隱約感覺他變了，只是當(dāng)時還小，搞不清楚，也不理解那種家破人亡的痛。

后來明白了，卻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肖瀟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我聊天，講小時候的趣事，講他在英國留學(xué)的見聞，講他去意大利嘗到的美食，將他現(xiàn)在養(yǎng)的小花貓又抓壞了他的沙發(fā)，將他樂于和我分享的一切快樂，卻閉口不談這些年的吃了多少苦。

他不說。我也不問。像小時候一樣的默契。有時候覺得我們兩個太像。我能清楚地明白他不說的原因，因?yàn)檎f了也沒用。他也明白我不問的原因，因?yàn)閱柫怂膊徽f。

如果是以前的我也就糊里糊涂的過去了，但是葉辰剛才的表情讓我意識到，我是在逃避，逃避面對這樣的肖瀟，或者說逃避面對過去的自己。

而且，現(xiàn)在的肖瀟真的讓人放心不下，連第一次見他的葉辰都能看出他的不對勁兒。

“誒，大個兒，你這綠蘿在哪買的，養(yǎng)的還挺好，我家里那棵根都開始爛了?！?/br>
“這植物跟人一樣，也要透氣。你澆太多水，他的根就被悶在土里，透不了氣，時間長了就悶爛了?！?/br>
肖瀟站直了看向我，皮笑rou不笑的樣子，“你這話里有話啊?！?/br>
“我不過是想讓你‘透透氣’?！?/br>
“多管閑事。”他笑著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擺弄著綠蘿的葉子。

“你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男的？”我走了過去。

“那你呢？”肖瀟沒有抬頭。

“遇到葉辰之后?！蔽铱吭跁裆?，抬頭看著吊頂上一閃一閃的吊頂，想著改換了。

“沒想到你還挺癡情?！毙t拿起噴壺朝葉子上噴了噴。

“我也沒想到?！彼痤^看我一眼，我又問道，“我說完了，該你了?！?/br>
“我啊。上了高中之后吧，你知道的，英國那邊挺開放的?！彼弥鴩妷赜殖皯羯蠂娏藝?，解了領(lǐng)帶當(dāng)抹布擦起了窗戶?！霸撻_始明白是因?yàn)橄矚g上了班上的一個同學(xué)，碰巧那個同學(xué)也是，懂的還挺多，所以就迷迷糊糊在一起了。”

接近地面的玻璃上有個裝修時濺上的油漆點(diǎn)子，肖瀟怎么可能擦的掉，他手里的領(lǐng)帶已經(jīng)不成樣子了，跟玻璃摩擦的噗噗聲越來越刺耳。

“你說逗不逗，現(xiàn)在怎么也想不起來那個同學(xué)長什么樣了，明明當(dāng)初那么喜歡的一個人。”

我把他拉了起來，他看了看我，笑了，把手里的領(lǐng)帶丟到了垃圾桶，抽出幾張紙巾擦了擦手，“我這些年對象來回?fù)Q，也沒什么好講。跟我說說你跟葉辰吧，我都好奇死了。”

我看他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架勢，索性跟他講了起來。

從我性格突變，講到與葉辰的初遇和之后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肖瀟也不再一臉玩笑，反而面無表情地低著頭聽我講。

當(dāng)我講到把他趕走的時候，他突然抬起來頭問我，“為什么？”

他難得那么認(rèn)真地看著我，我告訴他：“因?yàn)楸匾?。無論是對于當(dāng)時是老師的我，還是對于身為我學(xué)生的我來說?！?/br>
“可是，你不怕嗎？那么喜歡的一個人……如果他……”肖瀟低下了頭。

“怕。但是我必須要做出選擇。否則，這段感情就可能毀了葉辰。到那個時候就都晚了。凡事有舍才有得?！?/br>
肖瀟苦笑了起來。我繼續(xù)講了起來，講了重逢之后的喜悅和愛情帶來的苦痛，講了確定心意之后的溫暖和面對親人的矛盾，一直講到塵埃落定之后的現(xiàn)在。

偶爾這樣回憶當(dāng)初經(jīng)歷的事，才發(fā)現(xiàn)不知不覺已經(jīng)過了這么久，這些事更像是其他人的故事。

聽完之后，肖瀟很久沒說話。我看了看表，葉辰已經(jīng)快睡了兩個小時了，一會兒要喊他起來，再睡下去晚上該睡不著了。

“真羨慕你?！毙t突然開口?！罢f實(shí)話，這些年我過得，并不好?？梢哉f是，糟透了?！?/br>
“肖瀟……”他臉上的落寞讓我不知道該說什么。

“雖然我不缺少追求者，但是總是沒有幾個真心實(shí)意的。為了什么湊過來的都有，這人心看久了，看的我都犯惡心。索性不去管什么真心不真心，身材好樣貌好來者不拒?？墒?，不開心這種事是騙不了自己的?！彼噶酥缸约旱男乜?，“這里洞怎么都填不上?！?/br>
“這么些年，你就一個看上眼的都沒有嗎？”

“實(shí)話跟你說吧，這些年我已經(jīng)很難去信任一個人了，更別說什么愛不愛的。就連你我也不能說是完全相信?！彼麖目诖锩鰺?，點(diǎn)上抽了一口，“年前，我想休息休息就去了趟意大利，想想能有個艷遇什么的，反倒碰上不少酒鬼。不過，后來也遇到個挺不錯的家伙?！彼[起了眼睛，細(xì)細(xì)的眼睛彎了起來。

“后來呢？”

“哈哈哈，哪還有什么后來啊，異國他鄉(xiāng)的，湊在一起不過都是為了排解寂寞罷了?！?/br>
他那副樣子又出來了，我嘆了口氣，聲音不大不小，反倒驚地肖瀟回過頭看了我好幾眼，“你越來越像個老頭子了?！?/br>
我沒有接他的話，只是認(rèn)真地看了他一會兒開口，“肖瀟，在遇到葉辰之前，我也不相信自己還有什么未來可言。但是，很多事都不是我們能預(yù)料的。我也不說什么無聊的場面話，只說這一句。給自己一個機(jī)會。”

“許文興，你……”

“或許，有那么一個人也說不定?！?/br>
“哈哈哈哈?！边^了許久，這個人又莫名其妙地笑了起來。像個瘋子。

休息室的房門開了，葉辰大概被這個瘋子吵醒了，迷迷糊糊探出來個腦袋問：“怎么了?！?/br>
肖瀟興奮地跑過去，揉了揉葉辰的一頭亂毛，“沒什么，小朋友！我只是太開心了而已?！闭f完還捏了捏葉辰的臉。

“肖瀟，你個瘋子快撒手?！蔽铱觳阶吡诉^去。

還沒走到，肖瀟就跑到了門口，停了下來，背對著我們，“許文興，借你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