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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挫固然大快人心,若是大慶受挫……”他與余下兩人對視一眼,三人心有靈犀,在心里答了那不太好說出來的一句話。若是大慶受挫,倒也可喝杯酒,唱個曲,歡飲達旦到天明。一瞬你知我知的幸災樂禍之后,高澹將話題扯回到正事上:“大慶之事,我們暫時不需考慮。如今的當務之急乃是西面防線。如今劍宮與佛國的精銳弟子暫時協(xié)同各地守軍拉扯燧宮腳步,雖說劍宮同佛國還欲加派人手前往世家,但我世家之事,不可完全仰賴外人……”他沉吟之后,慨然道:“高氏一族還有些人手,我會親自帶人往前線,抗擊燧宮!”高澹的話讓邵乾元大感驚異。他先時與高澹聯(lián)合不過權宜之計,內心只覺對方是個涼薄小人,不可深交。如今再看,哪怕以“英雄豪杰”形容對方,也不為過。這……莫非我過去一直誤會了高澹?他稍有些猶豫不決。智九愷嘆息一聲:“此事怎么能讓高族長專美于前,先時西線是你我共同防守,如今我自然也跟高族長一同前往!”三人于廳中擬定了接下去的計劃,智九愷將高澹與邵乾元送出正廳。而后,他轉身前往書房,換了一身尋常衣服,入城中隨意游逛。戰(zhàn)爭時期,靡靡的歌聲依舊靡靡,叫賣的小販依舊叫賣,只是長河之上,畫舫漸??;街道兩旁,閉店偏多。他走了半晌,在巷子的角落找到一家鄰水的小食坊,被殷勤招呼客人的店家留下,點了份吃食。晶瑩剔透的皮裹著rou,在沸水里上下沉浮,再被店家的大木勺一撈,盛入碗里,點些綠的,點些紅的,就能上桌。智九愷拿了筷子,閑著和店家聊天:“最近生意如何?”店家嘆氣道:“比以前差得老遠了,只希望邪魔早點被打退?!闭f著,他突然罵道,“連許族長都殺,邪魔不得好死!”智九愷道:“我聽說北方那邊加入了大批密宗的人,戰(zhàn)局也許很快會發(fā)生逆轉。”店家理智道:“并未聽見北方傳來什么好消息。倒是西邊,雖然智族長與高族長負責的西邊,我覺得不日就能再傳來好消息!”智九愷笑著附和了兩句,低頭吃東西。碗中的湯是熱的,帶一點兒酸,帶一點兒辣,喝一口下去,渾身暖洋洋的。智九愷慢慢想道:殺了清平的人下一步要殺的必然是我。聶經綸與游不樂如今已是態(tài)度明確,要與我作對。但是勾結邪魔、殺了清平的人真是他們嗎?清平死后,他們跳得那么高,究竟是已經有恃無恐,還是……在為某些人做掩護?比如如今聲名鵲起的高澹。比如始終隱在幕后,并無太多存在感的邵乾元。一碗湯喝完了,智九愷會了賬,不再散步,往回走去,一路走,一路思考,直到前方忽然傳來一聲問候:“族長!”智九愷腳步一頓,抬頭看了一眼,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智氏群居,封山封地,占了中都整整一個角的位置,光靠雙腿,三天三夜也走不完這偌大地盤。他看著朱木大門,白玉匾額,金鑄神獸,忽然啞然失笑。世家六姓,除清平所掌許氏之外,誰不想取智氏而代之?他的嘴角抿成一線。他信的人已經死了。余下的人,他誰也不信。也許此戰(zhàn)之后,世家不該再有六姓……他舉步跨入族中,等在族內的心腹快步上前,遞來一封信。智九愷拆信一看,精神陡振:“智氏族長見信如唔:聽聞界淵現(xiàn)身逝水一帶,我與劍宮晏真人、佛國戒律大師已聯(lián)袂前往逝水,尋界淵蹤跡,與其一戰(zhàn)。族長可知會左近弟子,勿被我等戰(zhàn)斗波及。靜疑”智九愷回到族中之際,高氏族中也來了一位客人。高澹在書房獨自見了這位客人,他微笑著親自給對方倒了一杯茶,語帶親近:“難得邵兄上門,不知邵兄今日前來,所為何事?”邵乾元舉杯輕輕一嗅,再嘗了一口,笑道:“上好的春茶?”高澹:“好茶配好客,相得益彰?!?/br>邵乾元放下茶杯,嘆道:“非臨大事不能見真性情,我過去恐怕有些誤會高兄了?!?/br>高澹一哂:“當日若非邵兄愿意同我結盟,保我一程??峙挛抑两褚膊荒苷嬲M入六姓內部。若是這也算誤會,我倒是希望更多一些人愿意誤會我。”邵乾元目光炯炯:“高兄不怪我?”高澹:“從未如此想過?!?/br>邵乾元:“那我問高兄二事,望高兄如實回答?!?/br>高澹:“請說。”邵乾元:“如今燧宮虎視眈眈,高兄可有信心對抗燧宮?”高澹搖頭:“燧宮也并未如何可怕?!?/br>邵乾元:“如今智氏一族已有沒落之勢,未知高兄可有……”他聲音變輕,“取而代之之心?”兩人對視,均從對方眼中看見了烈烈野心之光。高澹坦誠道:“大丈夫頂天立地,不居人之下?!?/br>“好!”邵乾元擊節(jié)贊嘆,“高兄既有此心,我少不得附驥中共事了,只盼我們日后精誠合作,互不背棄?!?/br>高澹起身,來到書房架子上取了一壇酒,拍開封泥,倒了兩杯,一杯與邵乾元,一杯與自己,笑道:“你我且喝一杯,一杯之后,一世人,兩兄弟?!?/br>邵乾元干脆利落,接過杯子一口下去,天旋地轉,摔倒在地。他剎那明白自己著了道,可是這一瞬間,匪夷所思的錯愕甚至蓋過被算計的憤怒:“高澹?我欲助你上位,你為何——”高澹將杯子拿在手中,坐在位置上,對著邵乾元憐憫似地一嘆:“我不需你相助,也能上位。”邵乾元呲目欲裂:“你如今殺……殺我,瞞不了……多久!”高澹笑道:“邵氏擅占,族中當然有些諸如‘命牌’、‘命火’這樣聯(lián)系性命的奇奇怪怪的東西。我又怎么會犯如此簡單的錯誤,害了邵兄的性命呢?邵兄放心,你所中的不過是些厲害的迷藥。我雖不需要邵兄助我上位,但邵兄對我還是很有用的……”他站了起來,在書房中踱步片刻,直到邵乾元神色昏昏,撐不住陷入昏迷之際,才俯身在邵乾元耳旁說:“邵兄放心,不是我要殺你,是你徹底入了邪魔甕中,練了邪魔功法,人不人鬼不鬼,要殺我與智族長啊……可惜智族長,被你偷襲,送了性命?!?/br>身后忽然傳來腳步聲。高澹站直身體,轉身向后,便見陰影之中緩緩走出一人來。窗外的光照亮了他的形貌。“邵乾元”再度出現(xiàn)!高澹撫掌而笑:“明如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