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19
用幽陸文字撰寫上的。言枕詞一眼見到那十六字,如醍醐灌頂,明白了外界一切詭異的來源!這十六字寫道:境族之人,自愿來此,以身封穢,還世清平。癱坐余地,大聲慟哭的境主身側(cè),界淵緩緩掃過此地。境族所言凈土,不過地下一處裂隙,又不止地下一處裂隙。此裂隙之中,無數(shù)枯骨為未知的時間分為兩類,一類安然盤坐,井然排列,另一類以種種奇怪的姿勢散落余地,向著上方,向著外界,在死前的最后一刻還希冀離開這恐怖之處。界淵神情平靜,嘴角帶笑。當(dāng)過去淹沒時間的長河,當(dāng)當(dāng)事者也遺忘所有。誰還記得,久遠的一切?第70章來自境主的哭泣似困獸哀嚎,字字懷恨,聲聲存怨。界淵忽然抬手,牽住了言枕詞之手,向前行去。“最早以前,在穢土還未形成之時,曾有一段時日幽陸互生變化,新生之兒多為畸胎,武者之中,正道之士進展緩慢,魔道之士日益精進……”言枕詞眉梢一動:“這是三百年一次的兇潮。掐指算來,下一次兇潮真正爆發(fā),當(dāng)在五十年后?!?/br>界淵走在滿是尸骸的土壤上,足底碾碎森森白骨,“喀嚓”之聲不絕于耳。他來到石壁之前,指向石壁上雋刻的境族文字:“后來境族祖先研究發(fā)現(xiàn),乃是幽陸清濁之氣發(fā)生異變,清氣減少,濁氣增多。清氣少,則天地清正之物少;濁氣多,則天地渾濁之物多。當(dāng)年境族中人反復(fù)討論之后,提出一天才構(gòu)想,此構(gòu)想乃是……先將分布幽陸的濁氣吸納于一地,再徐徐凈化。為此,他們?nèi)Χ朔x土。”言枕詞匪夷所思:“他們究竟以何種方法吸納全幽陸的濁氣,又以何種方法將這些濁氣一一凈化?”一語落地,他腦中忽然靈光一閃,看向界淵。界淵頷首:“不錯,是九燭陰瓶?!彼值?,“當(dāng)年想出這一策者確非凡俗。阿詞,你知九燭陰瓶有何功用?”言枕詞注意到界淵新的稱呼。他在心中暗暗琢磨,自己是否要叫界淵“阿淵”、“阿流”、“阿蝶”……名字太多,實在讓人苦惱。他回道:“以此情此景來看,九燭陰瓶莫非能凈化濁晦?”界淵一笑:“連你也這樣覺得?只觀此物名字,你覺得它像正道之物?”言枕詞心想還真不像,少有正氣之物會在名字之中加上一個‘陰’字的。言枕詞沉吟道:“此物難道是魔器?若真是魔器,境族之人如何轉(zhuǎn)魔為正,使它吸納天地濁氣?”界淵:“凡人間之器,少有正魔之分,正者可引邪念,如雪海佛心;邪者可用正途,如九燭陰瓶。當(dāng)年九燭陰瓶是魔道一寶,專食正道之人,化正道之人一身骨血為魔功養(yǎng)料,和荒神教之功法有一二相似之處。但九燭陰瓶為幽陸至寶,當(dāng)年的魔道不過發(fā)揮出它十之一二的能力,它既非正物,也非邪物,不過一陰陽轉(zhuǎn)換,吞清吐濁,吞濁吐清之物?!?/br>“后來境族中人發(fā)現(xiàn)天地清濁改變,于幽陸之中尋覓可用之物,找到了九燭陰瓶。境族中人拿到此物之后,以穢土為陣圖,以陰瓶為陣眼,以自身為開關(guān),cao縱九燭陰瓶不間斷的吸納幽陸濁氣,于瓶中轉(zhuǎn)換,吐出清氣。如今兇潮三百年才爆發(fā)一次,算來全虧穢土與九燭陰瓶?!?/br>說到這里,界淵一震袖,無形之勁拂過地窟,附著石壁的青苔與塵土簌簌而落,露出其后更多的境族文字。他們已經(jīng)來到了坐地尸骨之前。言枕詞注意到這些尸骨之后小小石碗,石碗靠石壁排列,水流順石壁泊泊流下,注滿石碗。他暗暗算過,發(fā)現(xiàn)石碗一共一十三只,正好和坐地枯骨數(shù)量相等,他們?nèi)氪说睾螅⑽戳⒖躺硭?,是否曾拿這小小一碗,以水維生?他再看石壁。方才界淵指著石壁上的字告訴過去的事情,如今他再看文字,已能將境族文字讀會七七八八。只見最里頭的枯骨背后寫道:“九燭陰瓶歸位,幽陸清濁平衡,可喜可賀,可喜可賀!”第二具枯骨回答第一人:“想想有朝一日九燭陰瓶也不能用了該怎么辦吧?!?/br>第三具枯骨回答第二人:“或許在九燭陰瓶不能用之前,會先被誤入此地者搶走?!?/br>第四具則答前三者:“同喜同喜。身前之人莫問身后之事。便盼誤入此地者有點天良吧?”三言答完,他自另起一行,再留筆記,戲謔道,“妾已將身付幽陸,誰再管它春夏與秋冬!”第五具則批評第四人:“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以我之想,不如以此地為基,再起陣法,建一桃源,將境族隔絕一地吧?”此后還有數(shù)言,言枕詞未及一一看過,腳下突然踢到一具骸骨。他所踢到的骸骨別有不同,它既非端坐,也不像外頭的那些枯骨一樣朝向來時之地,它朝向前方十三具枯骨而伏,被言枕詞踢開之后,露出刻在地上,被它身體所掩蓋的文字。那些文字先用境族之語寫完,又用幽陸文字翻譯,只見上邊寫道:“他們竟將境族稱為六指邪魔,天之余贅,哈哈哈,可笑,可笑,我們究竟為什么做這一切,如今還有誰知道我們所做的一切,我不服,我不服,我不服?。?!——”幽暗的地窟之中,筆劃凌亂,字字泣血,句句懷恨,哪怕相隔生死,也能直入所見者之心。此時此刻,界淵的聲音忽然響起,說得輕描淡寫:“不過這些事情,都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這些過去,境族自己都記不住了。時間呵……邪魔二字,現(xiàn)今用于境族身上,也不算太虧,你說是吧,阿詞?”這些早已消散于長河的真相,這些過往中所有艱難險阻,抉擇大義,哪怕始終雋刻在石柱之上,哪怕時時出現(xiàn)雙目之中,也早已無人認識,更無人記憶。時間川流不息,巖石沉默不語,流去者早已流去,停留者始終不變,而人獨立這兩者間隙,徘徊不定,兩廂忘卻,于是念念怨恨,恨天地不公。界淵再往前行。坐地枯骨也好,伏地枯骨也好,喜的、悲的、憂的、恨的,誰刻石壁之語都不能引他動容。他行過枯骨,衣袍曳地,如曳塵埃。“九燭陰瓶在此地深處。這地方的枯骨不過養(yǎng)料而已,更底下的東西,才是我們真正要解決的東西……”他的手臂忽然被人拉住,回頭之際,言枕詞一步上前,覆上他唇。界淵難得驚訝了一下,便覺嘴唇被舌頭挑開探入,握住他手臂的言枕詞主動將舌伸入他的口中,略有生澀地舔過他的牙齒,又勾他的舌頭共舞。今日是吹了什么風(fēng),這人居然這么主動?界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