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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鸚鵡。頭點緋紅、羽翼翠綠、胸脯與臉頰卻一片雪白的鸚鵡在光滑的罩子上撲扇翅膀飛來飛去,死勁扒著罩子往下看,除了和游過來金龍對視一眼,還被嚇了一大跳之外,壓根看不見想見的那個人!它縮回頭來,嘟嘟囔囔:“原兄被抓,原兄被抓,鳥進不去,鳥看不見……”半空中的鸚鵡來回轉(zhuǎn)了一個圈,突然靈機一動,再扇起翅膀,一路飛離皇宮,來到一處人流密集的街道之上,扯開嗓子嚷嚷道:“殺鳥啊啊,救人啊??!殺鳥啊啊,救人啊啊!”但天色晦暗,人群驚慌,要么是到處奔逃的百姓,要么是殺人放火的賊匪,要么是鎮(zhèn)壓動亂的天蛛衛(wèi),沒有一個人會因為一只鳥的驚叫而駐足。鸚鵡在這里嚷了許久,直到聲音都啞了,也沒見人停步。它垂頭喪氣地住了嘴,撲扇翅膀剛要飛起,視線中就多了一雙芒鞋與一身道袍。接著,道袍的主人好奇問:“殺什么鳥,救什么人?”第5章皇宮之前,人馬還在對峙,戰(zhàn)爭一觸即發(fā)。人群之中,唯獨兩個人的注意力不在戰(zhàn)場之上。一個是元徽皇子,一個是被元徽皇子挾持的原音流。自元徽皇子跟著原音流進入皇宮之后,除方才的些微走神之外,元徽皇子便將自己幾乎所有的注意力放在原音流身上,堪稱一目不錯。就這樣和元徽皇子對視許久,原音流只好道:“精彩之事正要發(fā)生,皇子為何一直看我?”元徽皇子道:“恐音流下一刻離我而去。”原音流笑道:“今日皇子倒有幾分煙火之氣,不似往常如立塵俗之外。”元徽皇子道:“身立塵俗,而妄言超脫,是執(zhí)迷也。我身在塵俗,心在塵俗,不敢超脫?!?/br>原音流嘆氣:“皇子身在佛前,心卻不在佛前。須知心不起妄念,一心是一佛國;心若起妄念,一心是一地獄。這許多年來,皇子可有一日心如菩提常自在?”元徽皇子看了原音流許久,倏爾一笑:“好友,我有?!?/br>但他旋即閉目,又說:“可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話音方落,前方再發(fā)生異變!天上依舊漆黑如墨,城墻之下的元戎皇子剛剛下令進攻,排列在內(nèi)宮城墻之下的神機火方亮火口,紅霧彌漫,紅云飛漲——正當此時,一道淺金突而出現(xiàn)在遠方的地平線上。不過眨眼一瞬,那淺淺的金色已自天邊來到眼前,已自一線金變成一道撕天裂地的金虹!金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內(nèi)宮之下,直沖城墻下指揮眾人的元戎皇子。百丈距離是一念。一念未盡,金虹已吻上元戎皇子脖頸。冰鋒觸體,主人尚未覺有異,大好頭顱已沖天而起!世有三種高手。第一者,劍行千里取首級。當此之時,金虹停下,一位身著道袍、氣質(zhì)冷冽、面容年輕,偏偏有著一頭白發(fā),讓人辨不出他真實年紀的道士擎劍而立。乃是劍宮三代弟子,二十年來幽陸之上,幾無同輩可掠其鋒的“東劍”薛天縱!東劍已停,元兇已死。但戰(zhàn)場之上,各種各樣的兵器卻開始震動蜂鳴不止,眾人匆忙按著手邊兵器,眼看獨自站立在不遠處的薛天縱與元戎皇子的無頭尸身,有人囈語:“劍宮,是劍宮來人……”劍宮出行,百兵俯首!離開元戎皇子的古先生剛剛走到半道,便被這金光耀得雙眼一花。他閉緊雙目,水光于眼瞼下一閃而沒。緊接著,他霍然睜眼,對身旁隨侍說:“元戎必死,我們快走!”隨侍驚道:“可是皇子剛?cè)雰?nèi)宮,尚未出來!”宣德帝只有兩位皇子,一位元戎,一位元徽。元戎皇子還在皇城之下,身處內(nèi)宮之中的,唯獨元徽!古先生厲聲道:“皇子入了內(nèi)宮,便未想過出來,此番天時地利,只求一擊奏效!你休得多言,徒耗我夜城有生之力!”薛天縱千里奔行,一劍梟首,劍如虹,勢如龍。正當宮城內(nèi)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薛天縱身上的時候,一直站在原音流身旁的元徽皇子突然暴起!他一步向前跨去,僅這一步,就橫跨二十步的距離,自人群之外,來到龍車身旁!他再一抬手,掌勁如浪,摧得龍車四分五裂,露出坐在車中的宣德帝!馬車既碎,元徽皇子與宣德帝四目相對。這是自元徽皇子降生記事以來,他與宣德帝最近的距離!他一掌遞出,掌勁化虛影,自他掌上飛出,重重按在宣德帝胸口!胸骨盡碎,宣德帝口吐鮮血,維系在他身上的九龍衛(wèi)殿大陣跟著一陣起伏,眨眼間就自威勢赫赫變作黯淡無光。電光石火,局面已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轉(zhuǎn)變。元徽皇子于一步殺人中所展現(xiàn)的武藝遠超尋常,徹底顛覆往日眾人對元徽皇子不擅武藝的印象!不論皇后、薛天縱、還是其他供奉護衛(wèi),都在這時才反應過來,匆忙趕向元徽皇子與宣德帝所在。但他們俱都來不及了!十年籌謀,累累血債,今日誰都阻止不了他!元徽皇子對準宣德帝頭顱,再度舉起掌來——這一刻,塵念紛至。自得知身世之后多方籌謀,挑父子情誼,使皇室內(nèi)斗;演白日黑星,使西京大亂。今生一局棋,他將死了大慶王庭一代人,終報母族血仇。現(xiàn)在,只要再殺了這個人,一切恩怨了。但一柄劍自東面而來,如秋水,漫過他遞出的那只手,溫柔將其摘下。劍落,人至,如清風過身。一位帶著鸚鵡的白凈道士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了場中。他來得早于“東劍”,只因他先通過一只鸚鵡自密道中進入內(nèi)宮。他的劍比皇后更快,只因他來到內(nèi)宮的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元徽皇子!前方,元徽皇子慘叫一聲,斷臂帶著一痕新血,高高飛起,重重落下。生死關(guān)頭,元徽皇子不看斷臂,不尋劍光,以另一只手于眉心命珠處一點,揮擊地面與周圍建筑,石板龜裂,亭柱倒塌,滿天塵埃激射而起,籠罩了這一方空間。夜城之人,身具命珠,命珠玄異,為其畢生功力所在。十年籌謀,只為今朝;今朝手段盡出,惜乎終究差了時運!這一刻,元徽皇子玄功再出,但不再為襲殺也不希冀逃亡。他來時是何種速度,去時也是何種速度。他自原音流身旁跨向宣德帝時,心中充滿冰冷與殺意;自宣德帝身旁再往原音流身旁時,心中卻滿是迫切與渴望。漫天的塵埃俱是他的掩護,他再回到原音流所在。最后的最后,他有話想說,有物要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