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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火入魔,生出滿心殺念,就再無法退回逍遙正道。他是為蕭尚醴走火入魔,那心魔也竊取了蕭尚醴的形貌。禪宗思悟和尚試圖渡他出苦海,要他抄經(jīng)書平息戾氣殺念,那心魔既然在他心里的幻境中化成蕭尚醴的虛像,令他無法區(qū)分假蕭尚醴與真蕭尚醴,只要他連現(xiàn)世里對真正的蕭尚醴的情絲都一并斬斷,心魔就不攻自破。樂游原道:“你為何不能退?”樂逾道:“我一旦動情,就入情劫。一入情劫,就因情生孽,起殺心,入魔道。我的心魔是所愛之人,不能割舍他,又怎么能消除心魔,回歸正道?!?/br>樂游原落下一枚白子,再問道:“你的心魔真的是你心中所愛之人?”他們二人身在空中,腳下棋盤寬廣,棋子落地應(yīng)當(dāng)小若針尖,可那白子離手,越飛越大,落地已大如車輪。下到局中,先前局中本來就有的白棋頓時活過來,猶如一面面玄光鏡,映出樂逾與蕭尚醴相識以來的種種情景。南海上初相會,嘉陵江的夜月,若非此時重現(xiàn)在眼前,樂逾幾乎忘記三年前蕭尚醴還有些許少年形貌,如今也不過才弱冠之年。一幕幕一回回,那小美人一次比一次出落得美艷,直至如今豐姿冶麗,如朝陽映照霜雪。那些情景都消散,一個幻象就在他眼前,觸手可及,樂逾再一次見蕭尚醴朱唇欲啟,眼中含淚,卻笑道:“原來你不是他?!?/br>那幻象受驚,更是睜大一雙晶瑩的眸子,淚落成線。樂逾卻以手指虛抹去幻象的淚水,道:“我到如今才分辨出來——真正的幼貍已經(jīng)不會在我面前哭泣了。”他離開楚宮之前幾次,蕭尚醴經(jīng)受錐心之痛,卻除開噩夢時眼角有一點濕痕,再也不曾落淚過。他往昔分明是受不了樂逾對他有一絲半點不好的,現(xiàn)在卻連淚水都沒有了。蕭尚醴的幻象隨風(fēng)散去,霧氣散開,樂游原竟還坐在他對面石臺上,了然道:“世人情到深時,難免生孽,于是把情等同于孽,為不生孽,寧愿舍棄情愛,實在矯枉過正。”樂逾道:“我的心魔不是他,又是什么?”樂游原道:“我且問你,的真意是什么?”樂逾道:“真意旨在‘逍遙’二字?!睒酚卧溃骸罢?,若是一動情,一起殺念,就走上魔道就再不能退回正道,哪來的臉妄稱逍遙。”樂逾心中如遇霹靂驚雷,他的心魔——原來是他從不曾得到真逍遙。他以為他已經(jīng)得到逍遙,以為逍遙是不受拘束,行于塵世之外。只當(dāng)一旦動情,就會淪入塵網(wǎng)。雖然對殷無效說過,“逍遙在心,又豈在身”,卻沒有真領(lǐng)悟到何謂身為心之形役。不知什么是真逍遙,才害怕失去逍遙,這害怕就成了心魔。卻不知縱使身陷囹圄,心中有逍遙,便仍可乘天地之正,御六氣之辯,游于無窮。樂逾道:“這才是‘逍遙游’。”他心魔消解,心境變化,這幻境也隨他心境而變。他衣袖一拂,棋坪驟然消失,石臺越升越高,那白光一片的圓場竟渺小如一個白點,而他之前走迷宮一般轉(zhuǎn)來轉(zhuǎn)去,無休無止的漫長黑道,身在其中只覺得黑道狹隘,如在轉(zhuǎn)圈,自高空向下俯瞰,才知迷宮路徑竟組成陰陽魚中的黑魚,將白點抱擁在懷中。而另一端他從未走過的另一片迷宮甬道如圓場一般閃爍白光,組成陰陽魚中的白魚,黑白二色交纏游動,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三年來將他困在一隅的迷宮竟化成巨大的太極在他二人腳下流轉(zhuǎn),生生不息。樂逾年三十有余,前三十年知進(jìn),三十年后,今日始知退。樂游原賀道:“恭喜,不是我遲遲不助你破心魔,只是其中真意,親身經(jīng)歷才能領(lǐng)會。若沒有陰,就沒有與之對應(yīng)的陽,若沒有黑,就沒有與之對應(yīng)的白。若沒有邪,也就沒有正。沒有經(jīng)歷過不得逍遙的心魔,就不知何謂真逍遙。從此后,你應(yīng)是進(jìn)退自如,不拘正邪,從心所欲?!?/br>樂逾道:“多謝?!庇值溃骸拔冶疽詾樽约菏鄽q時就已經(jīng)領(lǐng)悟第一層‘逍遙游’,如今境界約在第三層‘養(yǎng)生主’與第四層‘人世間’之間,不想我還是妄自尊大了,原來直到今天,我才剛剛領(lǐng)悟第一層?!?/br>樂氏一脈都是道家門人,也與相照應(yīng),共分六層:第一層逍遙游、第二層齊物論、第三層養(yǎng)生主、第四層人間世、第五層德充符、第六層大宗師。樂游原安撫道:“開篇就是逍遙游,也是逍遙游最難修成。得逍遙二字之后,若是因緣湊巧,其余諸層境界甚至可以在一彈指間領(lǐng)悟?!?/br>樂逾卻突然想起樂羨魚昔日所言,“道在微塵毫端,亦在山海日月”,“你若想見我,看塵埃是我,看泥丸是我,看山是我,看水是我,看云霞日月俱是我”。此中語意暗合第二層齊物論,大即是小,萬世即是須臾,萬物均一,并無不同。他之前只當(dāng)母親已練至第五、六層,如今再估算,母親天人五衰之時,只修到第二層,逝世之際,也不超越第三層。樂逾道:“修得第一層,已經(jīng)足以登上世間所謂的宗師境界?”這說法驚世駭俗,樂游原卻心中通達(dá),道:“的確如此。世人所謂的宗師境界,修完第一層就有可能達(dá)到?!彼忠恍Φ溃骸澳悻F(xiàn)在見到的我,已經(jīng)在彌留之際。我與你相見,總共有四十九次。除開初次相見時你我年歲相當(dāng),有二十余次,我見到的是四十歲后的你指點年輕時的我,另外二十余次,則是已經(jīng)避居海外的我指點年輕時的你?!?/br>樂逾道:“你與我究竟是怎么回事?”樂游原料到他有這一問,道:“你還記得初次相見,我曾說過,‘在這個世界,我是你的先祖;或者在另一個世界,你是我的先祖’——我并非隨口一說,我不是此世之人,在你死后兩千年,我是你的后人,卻不知為何,來到兩千二百年前,反倒成為你的祖先?!?/br>他看向樂逾,道:“你曾說過,二十八歲的我,還沒有寫出。如今我四十八歲,可以告訴你,我方才留下的就是二十八歲時你轉(zhuǎn)述給我的,一字不多,一字不少。我的來自你,你的卻是二百年前我傳下的——”他們二人的際遇首尾相扣,如陰陽魚,又如一個圓環(huán)。那么這究竟來自何處,若練成第一層已有可能成為宗師,真正修滿第六層,難不成要由凡人得道成仙?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竟是凡人不可及的天機,可若要解其中奧秘,唯有真正修成最后一層。樂逾與他有一份默契,道:“你要我盡力一試?”樂游原笑道:“你已經(jīng)見到,誰叫我這一世到臨終,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