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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說吧?!?/br> 聽到這個人姓薛,顧和以就抑制不住地想到了被流放到了北地做奴的薛世清,再看看這人的身量,確實和薛世清差不多,就是她實在是無法把眼前這張毀了容的可怖面容和薛世清那副貴公子的樣子聯(lián)系到一起。 不過若是說薛世清能用這小半年的時間,就從一個奴爬到了將軍的位置,那還真是他的本事了。 薛將軍掃過了顧和以攬住賀穆清的手,知道賀穆清應該不是外人,這才低聲說道:“薛世清托我與顧大小姐說,他死的有價值,死得其所。” 這么簡短的一句話說完,他也絲毫不做過多的停留,也沒半點兒猶豫,轉身就離開了。 顧和以怔在了原地,攬著賀穆清的手都不由得松了松。 半年前被流放于北地做奴的大茶商之子薛世清,在抗擊胡族的戰(zhàn)爭中屢立奇功,一路以軍功升為將軍,回京后又有安老將軍與安北共同求情,破例賜府,薛家身在教坊司的女眷們雖不可消除賤籍,卻被準許回府。 薛世清毀了容,啞了聲音,因為戰(zhàn)爭性子變得孤僻,不愿與故人多做交流。 此事轟動了京城,眾人都眼見著城北有一座宅邸逐漸建立起來,唏噓不已。 興許只有顧和以和“薛世清”兩個人才知道這事情的真相。 「我不懂兵法亦不懂戰(zhàn)爭,胡族來犯我活在北地毫無用處,可你不同。京城城南的顧家大小姐跟我說,活要活出口人氣,死要死的有價值,我一會兒把人都引開,你就趕快離開吧。你若能活著回京,就與顧大小姐說,薛世清死得其所?!?/br> 他們二人身量差不多,薛世清還有家人,而他孑然一身。 他便自毀了面容,右眼視力也因此受了些損害,頂替了“薛世清”這么個名字。 如今世上只余薛世清了。 …… 叫顧和以感到意外的是,在他們顧家施粥五日之后,只隔了一日,東福門那旁就又支起了粥棚,京中又有其他富商大戶放言施粥五日。 大量聚集在京城中而朝廷又無法顧及到的難民們靠著京中富商們的施粥,湊乎著渡過了一段混亂的時光。 賀穆清早就知道自家小姐是個心善的,在去書房尋小姐時,聽見里面顧和謙的聲音,便頓住了腳步。 他聽見顧和謙開口問道:“jiejie為什么要為難民們施粥?” 顧和以輕撫著他還很瘦弱的背脊,“才以興商,德以興家,只有德才兼?zhèn)涞娜耍拍茏屪约旱呢敻缓图覙I(yè)一代一代地傳遞下去,謙兒以后要做一個有才德的人啊?!?/br> 顧和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謙兒曉得了?!?/br> 賀穆清在書房外彎彎唇角,他覺得自己的小姐從來不像是一個養(yǎng)在閨閣里的小姐,眼界、胸懷都絕非是一個普通千金小姐所能達到的。 街上的難民漸少了,朝廷與京中富戶共同出力,總算是能讓難民們安然度過這個冬天。 顧和以牽著賀穆清的手走在街上,已經(jīng)沒有難民隨處可見了,她不由得笑著感嘆,“眾志成城,真好啊?!?/br> 賀穆清忽然松開了她的手,“小姐稍等一會兒?!?/br> 說完,他往前小跑了幾步,給顧和以留下了一個背影。 不一會兒,他拿著兩串紅艷艷的冰糖葫蘆回來了,包裹著晶瑩的糖衣,看著就叫人垂涎,也不知是這模樣瞧著太過美味,還是見了山楂想到了山楂的酸意就叫人想流口水。 賀穆清用那雙亮晶晶的眼睛看著顧和以,一只手遞出了一根冰糖葫蘆,“穆清記得自己最初就是被小姐用一根冰糖葫蘆收買了。” 顧和以一挑眉,膽子真是肥了,什么話都敢隨便說了。 她雙手負在身后,沒有去接那冰糖葫蘆,涼涼地說道:“真行,原來我對你好一點兒,在你眼里就是收買你啊?!?/br> “嗯……不是收買,是穆清心甘情愿跟著小姐?!辟R穆清把自己的手往前遞了遞,“小姐接著呀,穆清的手都累了。” 顧和以搖搖頭,拒絕了,“我不喜歡吃酸的,你那么喜歡酸,都留著你自己吃吧?!?/br> 她故意繞開了賀穆清,想要離開。 賀穆清在她的身邊轉了一圈,繼續(xù)把冰糖葫蘆往她的眼前湊,奶聲奶氣地說著,“穆清這么甜,穆清送給小姐的,當然也是甜的,小姐就試試嘛?!?/br> 顧和以被小小地撩了一下,她一本正經(jīng)地輕咳了一聲,“動手動腳的,大街上呢,別鬧?!?/br> “小姐快接著,不然穆清要在街上喂小姐了?!?/br> 沖著這個說話越來越?jīng)]羞沒臊的人翻了個白眼,顧和以瞥見了賀穆清已經(jīng)紅到快要滲出了血的耳朵,忍不住低聲笑了幾下,終于接下了那串冰糖葫蘆,“別就知道說這些有的沒的?!?/br> 賀穆清見她接了過去,心里樂開了花,嘴里嘟噥道:“都是跟小姐學的?!?/br> “你能不能學點兒好的?!鳖櫤鸵哉f著,覺得自己這樣簡直像是家長在教育自家的小孩。 “小姐的都是好的。” 離了清寧街,他們二人又去了自家的香鋪一趟,還未進鋪子,就已經(jīng)聽見了鋪子中的琴聲。 年底了,大家都在置辦年貨,前來購香的人自然是減少了不少,要不然在這個街上人最多的時候,江紜是閑不住的。 顧和以一進門,江紜就以雙手撫在了琴上,琴聲驟停。 他起身,“大小姐。” 顧和以點點頭,走了好長一段路程,她也很累了,就直接坐在了柜臺后的椅子上,“再有兩日就要過年了,到時候你隨我回顧宅去跟大家一同過年吧,你自己在這里太冷清了?!?/br> 江紜性子是獨了些,可也沒有獨到大過年的只想自己一個人過,就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謝過大小姐了?!?/br> “哎呀,謝我做什么,大家一起過年,這不是很正常的么?!鳖櫤鸵詳[擺手,沖柜臺后面把賬本都翻了出來,“這兩天我跟賀穆清先把賬目清算一下,到時候就徹底輕松了,放松幾天?!?/br> 江紜的唇角往上牽了一下,又落了回去,點頭應是。 他謝的自然不只是去顧家過年這么回事,更是感謝顧大小姐讓他渡過了最是安穩(wěn)平靜的大半年時光。 …… 賀穆清已經(jīng)是第九年看大內的煙花了。 他陪著顧和以坐在庭院中,身旁,顧和以倚在小亭的柱子上,表情淡淡地望著夜空,看著煙火在空中綻放又平寂下來,明明滅滅,一年又一年。 “大內的煙花你都看膩了吧?!鳖櫤鸵院鋈怀雎暎牪怀銮榫w來。 賀穆清感受著身側傳來的溫度,也跟著抬眼去看那煙花,“是啊,九年了,穆清自己早就看膩了。”他扭頭去看顧和以,眼底有著癡迷,“但是與小姐一起的話,穆清是永遠都膩不了的?!?/br> 無論是看煙花,還是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