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往里面的房間走去，留下男孩一個人坐在那個客廳愣了幾分鐘……

「男人都不喜歡沒經(jīng)驗(yàn)的對象嘛，很麻煩的?！篂榱诉@句話，男孩幾乎整晚都沒睡。

＊

那個男人，剛剛結(jié)束了今天和同事的慶祝，本月是他業(yè)績最好，所以拿到的薪水要請同事喝酒──這幾乎是慣例。

事實(shí)上，他已經(jīng)連續(xù)三個月都請客了。

他沒有喝很多，微醉，剛從酒館走出來，身旁還有幾個同事，約好一起搭捷運(yùn)──因?yàn)榕聲蛔ゾ岂{……車子明早再來開就好。

這附近偶爾會有年輕男女在街上晃蕩，其實(sh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那是怎麼回事，……什麼援助交際之類的，白禮進(jìn)偶爾也會懷疑自己好像也和那些人有些相似──

當(dāng)然是不一樣。白禮進(jìn)又不是每個人都是用rou體換保單，只是爾偶、偶爾有些寂寞的女人需要慰藉時，反正他放著沒用也是沒用，互相互相幫個忙──各取所需，并不算過分吧？

更何況這些對象也只是少數(shù)。他大部分的客戶還是像唐太太那樣，是清白的。

怎麼愈想愈遠(yuǎn)了，……都是這些街頭游蕩的小毛頭害的，嗯，幸好他隔壁的小毛頭不會這樣……

他隔壁的小鬼頭才不像這些小鬼一樣弄得花枝招展、穿得奇形怪狀，是個平常的孩子，穿著制服、背個書包、整齊的黑皮鞋、短卻沒忘記做造型的頭發(fā)……

啊，對了，就像右邊那個，站在紅綠燈旁，看起來有些怯生生的男孩一樣，那男孩沒有看著自己，只是一直望著馬路的另一邊，每個走過來的行人，姿態(tài)起來有些忐忑，天太暗了，他看不到那個男孩的臉。

「經(jīng)理──你要走去哪里啦？真的醉成這樣喔？」捷運(yùn)的方向明明是往左邊的巷子，白禮進(jìn)卻把腳步往那右邊去……

「啊，真的有點(diǎn)茫了……」同事一拉，他又回到他原本的方向。

他背後是那個紅綠燈，那個男孩現(xiàn)在正和另一個男人面對面，男孩的確是第一次這樣站在街頭，怯生生地和對方交易……

白禮進(jìn)的腳步有些慢，不是因?yàn)楹茸?，因?yàn)樗恢庇X得好像有什麼……

他走了幾步以後，再次回頭。

剛剛那個在紅綠燈下的男孩不見了，他停了一下，眼神搜索著那附近，就在紅綠燈不遠(yuǎn)處看到了那男孩，這次他和另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并肩走在一起，男孩的姿態(tài)依舊緊張，兩人走過巷口、馬上消失在他的視線……

「經(jīng)理？你干嘛啊──」

白禮進(jìn)沒管旁邊那個同事，只說了句你先回去，便往剛剛那兩人經(jīng)過的巷口方向跑去──

他沒看錯吧？剛剛經(jīng)過巷口那瞬間，巷口路燈下的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他隔壁那個小鬼頭──

他追了上去，拋下在後頭覺得莫名其妙的同事，大步大步地跨著步伐，出了巷口，看到了那兩個人的背影，那個背影、那個背影……

「唐恩佑！」他不計形象地在大路邊吼著少年的名字──

路人全都轉(zhuǎn)過來看了他一眼，那對背影也停了腳步，那個男孩轉(zhuǎn)過頭來……

＊

「小毛頭，你今天在干嘛？」

「什麼干嘛？你喝得爛醉不回家睡覺，跑來我這兒我才要問你干嘛？」

白禮進(jìn)站在門口微愣，自己跑來干嘛？我今天看到一個很像你的高中男孩在援助交際啊。嘻皮笑臉地說這些話嗎？要干嘛？

唐恩佑不解地望著男人，「喝醉了，在發(fā)酒瘋嗎？」

──唉，真是敗給這小鬼了。

「我真的喝醉了?！鼓腥丝嘈?，轉(zhuǎn)過身往自己的房門走去。

「……」男孩莫名其妙地看著男人的背影。

男人并不知道，男孩為了他的那句「不喜歡沒經(jīng)驗(yàn)的對象」跑去買了很多……不屬於他這年紀(jì)該看的書。至於第一次不要給喜歡的人這句話，男孩則從來沒認(rèn)真過。關(guān)上門，男孩好奇地繼續(xù)回房間看他的書……

[番外]【愛情夾在面包里】童言無忌

「男生和男生，可以嗎？」十歲的小佑佑瞪著無辜的眼睛看著眼前的男人。

小男孩當(dāng)然討厭這個叔叔，他不會無端端跑來找叔叔問這種問題的，但是三年級的佑佑知道怎麼用公用電話、知道叔叔的電話，他打電話跟叔叔說，他現(xiàn)在一個人在學(xué)校，「你快點(diǎn)過來，叔叔?！剐∶^不改平時命令的語氣。

……男人偏著頭看眼前的男孩，才三年級，在問什麼問題？

「叔叔，男生和男生，可以嗎？」

「小佑佑在問什麼事情可以不可以？」男人微笑問道。

「就是大人的事情啊?！?/br>
小佑佑不問mama，因?yàn)閙ama是女生，他覺得問mama不準(zhǔn)，班上的男生看起來又像笨蛋，老師也是女孩子，只有體育課的年輕老師是男生，但是不能問他。

「……小佑佑，什麼大人的事情??？」他希望小孩子會說出個洗頭啊、買東西啊、買保險啊之類的事情……

「叔叔你很遜！」男孩嘟嘴，「就是在床上的事情?。〃砖ぉぁ?/br>
「停！」白禮進(jìn)阻止男孩繼續(xù)說下去，那個「ㄗ」開頭的發(fā)音太可怕了，到底是誰教這小毛頭的？

「誰跟你說這些的？」

「體育老師啊?！?/br>
「老師說什麼？」

「老師說，有種特別的運(yùn)動，是在床上才可以做的?！?/br>
體育老師到底在教什麼啊──

「就是這樣才會有小北鼻，才會有我們的誕生啊?！?/br>
白禮進(jìn)無言，健康教育也太早開始了，才三年級。

「小佑佑為什麼要問男生和男生可不可以做呢？」

小佑佑猶豫了一下，「因?yàn)椤摇?/br>
「什麼？」

「……不要，我不要說?！?/br>
「別這樣啦，佑佑，跟我說，我會保密的?！?/br>
「不行。」

「我會保密啦，真的?！?/br>
「……」

「我保證，不會說出去?！?/br>
「以後長大了，我想和體育老師生小孩。」

……小毛頭知道自己現(xiàn)在在說什麼嗎。

「佑佑……」

「我覺得體育老師一定會生出很壯的小孩，以後才可以保護(hù)我和mama?！?/br>
白禮進(jìn)只能忍著笑，「嗯，男生和男生可以做啊。只是，老師愿不愿意生小孩，這你就得自己去問他了……」

聽說，在隔天的體育課，小佑佑被體育老師罰跑了cao場五圈，之後他再也沒提過任何體育老師的事情了。

＊

「小孩子的模樣，是由爸爸mama決定的！高的人生高的孩子、矮的人生的孩子就矮，黑人生黑小孩、白人生白小孩……唐恩佑，舉手要問什麼問題嗎？」

「那男生和男生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