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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會出去查清真相,但是現(xiàn)在兒子怎能撇下娘親,撇下父親和祥伯,自己走了!”秦氏又是慰藉又是心酸,嘆了口氣:“那賀喜的賓客可有什么問題?”“這幾日總騰不開手,賀喜賓客的禮冊兒子只看了一半,兒子不明白的,也都問了祥伯,暫時沒看出什么來,等兒子看完了才有結(jié)論。”秦氏嘆了口氣,手下卻愛戀地揉著他的頭發(fā):“猴兒,不要累著自己,早點(diǎn)睡吧,這都半夜了?!?/br>朱離送秦氏到門口,看著秦氏起落之間已避過院門口的哨兵走了,他才去就寢。這幾日憂急交加,朱離一夜無夢,只睡到大天亮,還是被屋里一臉喜色的小廝拽起來的。朱諾被放了回來!朱諾非但被放了回來,還是常大人親自送回來的,朱府院里的衛(wèi)兵全撤了,只留下府門口的一些,這不許出府們的禁令,也從闔府上下,縮小了范圍。朱離看著父親和常大人你來我往的打了半天太極,等送走了常大人,他才得空去朱諾跟前問安。朱諾被關(guān)了這許久,倒沒受刑訊之苦,被抓走后的事他并不細(xì)說,只是照從前一樣,說兇案自有官府來查清。便是朱離說了些他被帶走后府中的種種可疑之事,他也不置可否,聽朱離還在查賀喜賓客的情況,他也不反對。朱離懷著一腔的懷疑,半天理不出中間的頭緒來。他只覺得父親等人心里似乎都懷著一個對這間事情的真相,卻沒人愿意給他透露半分,只留著他瞎打誤撞,自己去查。這時再回憶起朱諾被帶走那日,朱祥說的關(guān)于什么香料鋪?zhàn)拥脑?,朱離才覺出其中只怕也隱藏一些信息,只是這信息是什么,他還摸不出頭緒。但好處是,常大人說朱家?guī)孜恢魅嗽趦窗府?dāng)夜均有充分的清白證明,他們可以出入朱府了,朱離心里的疑惑,他能自己去查個清楚明白了。朱離回去后撿來剩余的半摞賓客名單繼續(xù)看,他勾了幾個自己有疑惑的,著人去問祥伯,祥伯也說沒有問題,他只看到日沉西山,手里只拿著最后一冊記名的簿子,只剩了幾頁未翻。朱離站起來略略活動筋骨,頗有些不在意地看著,只翻到最后一頁,朱離只看了一眼,便頓住了身形。他站直了,端端正正捧著那冊記名的簿子看了好幾遍,才輕輕念了出來:“程秋,利劍一柄!”程秋!朱離叫來門外的小廝:“你去問,我成親當(dāng)日記名迎客的是誰,問他有個叫程秋是何模樣可還記得,再去庫房問,當(dāng)日收進(jìn)來的利劍……利劍在哪里,拿來給我!”朱離說話向來又平又緩又穩(wěn),忽然放快語速講了這么一串,聽得小廝一愣,怯怯的叫了一聲:“少爺?”朱離臉上卻沒半點(diǎn)不妥,疑惑地看著小廝:“怎么?”小廝搖了搖頭,一溜煙跑了。朱離又拿出冊子看了幾遍:程秋,程秋!這是小時候?yàn)跎D脕砘K拿?!這一冊薄薄的記名冊上寫的程秋,到底是不是烏桑呢?自己成親當(dāng)日,他真的來了么?那么,那么……那么新婚那夜在夜合巷遇見烏桑,那縹緲的記憶竟然不是夢境,而是真實(shí)!烏桑非但在他成親那日來了朱府,還去了夜合巷!這像是一個啟動記憶寶藏的機(jī)關(guān),沉重的木門扎扎開啟,和烏桑一起時的點(diǎn)滴推推搡搡地擠走了吳mama林步月和假喜娘,攻占了他的腦海。曾經(jīng)劃過他心頭的那點(diǎn)針挑一樣的異動,如今像是溫?zé)岬乃髀^他的全身,他不知道這樣一件還沒確定的事有什么值得高興的,卻還是覺得胸口的心跳有些太快了。朱離從未刻意去想過自己和烏桑之間的事,一瞬間幾乎理不清自己的心緒。但這一刻他也沒法聚精會神去理順這事,他有些急切地想證明這個程秋就是烏桑,甚至有些怕這個人不是烏桑。小廝很快就來了,手里捧著一柄長劍,那劍鞘古樸無華,只透著木料暗沉而瑩潤的光亮,小廝拿劍姿勢不對,劍鞘口透出半指寬的劍刃,雪青的刃光逼人,利劍,這確實(shí)是一柄利劍!朱離接過那把劍,只一打眼,便見劍鞘口鐫著一枚俏然綻放的梅花,他拇指壓上那枚梅花,眼角的笑意延展出去,要費(fèi)半分力氣才能收住一點(diǎn):“這個程秋,是個怎樣的人?”“說是最后一個來的,那天大喜的日子,他還穿著一身青色,別人問一句,他就能拿眼神把人凍住……少爺?”朱離疑惑:“怎么?”小廝囁喏了一下,垂下了頭,聲音極低:“打從老爺給您定了親事,您就沒這么笑過了。”笑還是笑的,只是笑不到眼睛里。朱離的笑還沒收回來,已聞言在心里轉(zhuǎn)了個彎:烏桑出現(xiàn)在朱府,他挨個兒敬酒的時候卻沒見著這個人!他如此刻意地隱藏行跡,會不會和林步月的死扯上關(guān)系?朱離的笑僵在臉上,他保持住了,才不至于叫人看出端倪來:“這個程秋當(dāng)時坐在何處?何時離席何時離府,可有人知道?你去問清楚?!?/br>小廝偷偷看了好幾眼朱離的眼色,才退了出去,明明方才還眉眼里藏著笑,怎么臉色說變就變了!朱離低頭把玩著手上的劍,拇指在那朵梅花上摩挲了好幾遍,就著亮光才看清手指底下的那絲異物,是梅花中間一道細(xì)細(xì)的劃痕,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烏桑是使劍的行家里手,手下自然又穩(wěn)又準(zhǔn),那這一道劃痕,又是為什么落上去的呢?屋外的腳步聲驚醒了朱離,原來外面已經(jīng)暗了下去,屋檐下的燈盞亮了起來。林氏新死,朱府便陷進(jìn)了官司里,喪事雖未辦,廊檐上的燈籠卻早都換成了白色。朱離在屋里走動了三圈,終于還是用這把劍換了他平時的佩劍。他派去問話的小廝很快遞來了消息,那日程秋進(jìn)府后,轉(zhuǎn)眼就失去了蹤跡,負(fù)責(zé)迎客的人恰被外院的管事派了別的活,是以這人進(jìn)府后坐在哪一桌,又是何時離府的,均沒人知道。朱離臉上看不清神色,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他的心思轉(zhuǎn)了一圈,才為烏桑這般行事找了個合理的理由,自己卻先被這理由逼得有些窘迫——烏桑一定是還為了上次分別時酒后的缺德事愧疚,才不敢見自己!大概實(shí)在是時日太久了,也或者最近的事樁樁件件都比那酒后一點(diǎn)出格的小事重要,朱離已然一點(diǎn)兒也不生氣了。但他還是心頭一陣一陣的浮躁,無法再做別的事了,只能早早入睡,醒醒睡睡,折騰了一夜。次日天明后,朱離已收好了行囊,拜別父母,朱諾對他的說辭嗤之以鼻,但卻破天荒不攔他,只秦氏重新替他收拾行囊時笑他:“猴兒,烏桑要?dú)⒘质?,何需拿花瓶砸她??/br>朱離低著頭不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