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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后,他和沈煦走上了背對的道路。歲月蹉跎,二十年。也許,便是一生了。萬辰撐著沙發(fā)扶手站起身,腳步緩慢地走向廚房。沈煦抬起頭,緊盯著那人的背影,“萬辰,你恨我嗎”像當年他對他的恨,深入到骨髓,即使過了這么多年,那份感覺還殘留在身體深處。所以,才會干出今天的事吧!他們犯了同樣無法饒恕的錯,誰還有資格去談原諒。萬辰回過頭,目光深沉地望著他。“我只問你一句話?!?/br>沈煦靜靜聽著。“你是因為預料到,那些話,會讓我媽從樓梯上摔下來才說的嗎”沈煦眉頭緊蹙,緩緩抬起眼。“如果不是,那么,我不恨你?!?/br>萬辰走進了廚房,很快從那里傳來水聲。沈煦像雕塑般站在客廳,心臟那里,漸漸泛起了疼。漸漸地,呼吸急促起來。廚房里傳來了切菜聲,一下一下,像是敲在了他心上。萬辰打了三個雞蛋,萬辰用蔥姜嗆香鍋,萬辰開了冰箱,萬辰關了燃氣。從廚房里端出兩碗面擺在餐桌上,萬辰解下圍裙望望四周。沈煦,已經(jīng)不在了。小區(qū)里有一家二十四小時的便利店,沈煦走進店里買了煙和打火機。坐在店外的長椅上,點了火,他給何磊打去電話。“李姨沒事……可能還要在醫(yī)院住一段時間……我暫時不能回去……抱歉,不能陪你一起過年了……你那邊怎么樣……早點休息吧,明天再聊?!?/br>深冬的寒風吹散口中呼出的輕煙,指間夾著的香煙飄出長長的一道。后天就是年三十,合家團圓的日子。他孤單了這么多年,終于,以為可以和愛人一起度過這最重要的一天。吃一個盤子里的餃子,一起點燃新年的鞭炮,窩在一張?zhí)鹤永锟葱麓和頃?,歡笑、吐槽,熬不到十二點,便挨在一起睡著了。可惜,今年辦不到了。不過,他和何磊還有大把的時間,他們,還有未來。超市門口的鈴當響了幾聲,有人正從里面出來。沈煦指間的煙快燒到頭,他扔在地上碾滅再掏出一根,點上。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是因為預料到那些話會讓我媽從樓梯上摔下來才說的嗎如果不是,那么,我不恨你。萬辰的話像一記重錘敲響在他腦海。一句話,否定了他這么多年的生活。他一直活在痛苦中,卻從沒有一次想過,問問萬辰同樣的話。當年的萬辰,是不是,因為預料到他爸會被車撞才寄出那些照片的。是不是……他被憤怒蒙蔽了雙眼,在最后的談判里,他們互相撕咬,說出了太多傷害對方至深的話。如果,如果這么多年里,他也能這樣冷靜、理智的想一想……也許,就不會有二十年無法釋懷的人生。也許,他早已尋到了另一段幸福,每一天,過得精彩、充實。一對小夫妻摟著走進便利店,出來時丈夫以為沒人,在妻子臉上狠狠親了一下。妻子臉紅了,兩人笑著走遠。沈煦也笑了,搖搖頭,對這段糟糕的人生,無奈苦笑。因為放不下,毀了二十年的生活。他該怪誰怪誰遠處有個人影晃動,漸漸,朝這邊走來。裹在灰色羽絨服里的萬辰,消瘦、平凡。就像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人一樣,和幾年前判若兩人。脫去了副總裁的華服,穿著商場打折處理的老舊款式,萬辰的人生,跌到了谷底。他在痛苦中度過二十年,而萬辰……幸福過嗎萬辰自從工作以后話越來越少,平時也總板著個臉,好像誰都欠了他似的。沈煦,回來吧!我錯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十二年了,我真的好想你,從來沒有忘記過你。在你徹底離開s市的那一年,我真的后悔了。對你做過的事就像枷鎖一樣勒得我喘不過氣。你相信嗎,我后悔得要死。這十幾年,我過得很孤獨。一個人的家,一個人的生活,就連八卦和抱怨都聽不到。我試著去過正常人的生活,可到頭來,還是騙不了自己。我愛的那個人,不是任何一個她。如果我沒有寄出那些照片,沈叔沒有出意外,我沒有對你做那些殘忍的事沈煦,我們現(xiàn)在還在一起。十幾年里,我一直做這種假設幻想著你就在我身邊,一直,沒有離開。那場夢,我以為是老天給我們的一次機會,我激動地抱著你,我說,不上s大,不追尋什么夢想了。只要能讓一切重來,我愿意守著你過最平凡的生活。沈煦,我們,怎么會走到今天了在來的一路上,他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短短十幾個小時,擊潰了他的精神。而萬辰,二十年來,他受的折磨,又有多少。他沒有想過,也從不去想。原諒,只是成了嘴上說說而已的可笑詞匯。他從沒有,從心底,真正原諒過萬辰。人影走到了近處,停在幾米之外。萬辰雙手插在口袋里,微喘著氣,目光深邃,凝望著他。一團團白霧從他嘴邊溜走。沈煦目不轉(zhuǎn)睛望著他,恍惚間,仿佛看到了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抹去眼角的細紋,撫平眉間的憂傷,嘴邊掛著淡淡的笑,自然地向他伸出了手。那是他用心愛過的,平凡的,萬辰。年三十那天,他們在醫(yī)院里度過。扎了汽球,買了鮮花,沈煦把煮好的餃子喂到李姨嘴邊。萬辰把帶來的電腦擺到小桌上,春晚里主持人激情澎湃地宣布晚會開始。李姨吃得不多,臉上卻一直掛著舒心的笑。沈煦抽空給何磊打了個電話,隨后把話筒放到李姨耳邊,何磊給她拜年。李姨連連說好,并讓何磊忙完事后一定過來。萬辰走到一邊拎起水瓶走出了病房。大年初一,有幾個李姨的朋友來探望她,送來了補養(yǎng)品,李姨對沈煦說,臨走的時候帶點回去,家里還有萬辰寄來的好多補品,根本吃不完。沈煦想了想,問道,“萬辰經(jīng)常寄補品回來嗎”李姨:“每個月都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