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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繡春刀與繡花針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76

分卷閱讀76

    了多久,直到手指凍得僵硬,天際漸漸泛白,陸長寅的手指才微微蜷縮了一下,唇抿得緊了些。

    阮呦是被元寶刨門的聲音鬧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起來,一股子涼意竄進被窩里,身子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察覺到元寶的不對勁,忙裹好衣裳去開門。

    “元寶?”她刻意壓低了聲音,細小微弱,被疾驟的風吞沒,沒有吵醒任何人。

    打開門,她看著眼前的人怔楞住,粉唇微開,露出泛著珠光的貝齒,顯然很是驚訝。

    高大的黑影攏著她,鋪天蓋地的蘇合香卷著清冽的酒香氣撲鼻而來。窗戶呼呼地響,油燈火苗被風吹得跳動,照在阮呦的臉上,忽明忽暗。

    陸長寅低頭看她,小姑娘清棱棱的水眸看著他,掩飾不住驚訝,一只手撐著門,一只手輕輕撫著胸口,細軟的頭發(fā)搭在肩上,幾縷碎發(fā)飄在耳邊,沒有一絲攻擊性。

    “阿奴哥哥?”

    阮呦吶吶地喚了一聲,她聲音輕軟,拖著長長的尾音,還有些不確定。待反應(yīng)過來,杏眸一點點變亮,然后抿著唇笑起來,黑珍珠般的眸子璀璨的彎著,嘴角的梨渦淺淺。

    阮呦看著他的模樣,噗嗤笑出聲來。

    陸長寅靠在門檻,輕抿著薄唇,背著月光,纖長的睫毛上蓄著雪花,連眉毛頭發(fā)都是雪白的,稍稍一動,雪花從火紅色的狐裘上滑下來,像個白發(fā)白胡子老人。

    變成老人了也這么好看。

    阮呦仰頭,伸手去捻他睫毛上的雪花。

    她個子不夠高,輕輕踮起腳尖。

    陸長寅彎下腰配合她。目光落在阮呦的臉上,近在咫尺的唇是菱形的,微微翹著,比起從前多了幾分血色。

    陸長寅的眸色暗了暗,僵硬麻木的手指彎曲著捏緊。

    阮呦舉著手,輕輕擦過他的眉間和睫毛,她手心是溫暖的,一觸碰到雪,就化成一攤水澤。

    “阿奴哥哥,你怎么來啦?”她記得趙乾有說阿奴哥哥有宮宴,回不來的。

    “吃粥。”陸長寅的睫毛濕了,根根分明,他微垂著眸,陰影印在眼瞼,聲線低啞,有那么一丁點兒的委屈。

    阮呦愣住,幾乎以為自己產(chǎn)生幻聽。她抬眸看他,見他神色認真的看著自己,半晌,又噗嗤笑出聲。

    “你先進來,我一會給你熱粥?!?/br>
    廚房里還剩下好多。

    只是不能被娘她們發(fā)現(xiàn)了。

    陸長寅“嗯”了一聲,彎下腰進了低矮的門檻,邁腿進屋子,暖融融的氣息將他包裹住,身上的雪花頃刻間就消失殆盡,融化成水,額頭的碎發(fā)被打濕,連著官帽珠鏈都在低著水,滑過削廋地下巴,順著兩根分明的鎖骨滑進衣襟。

    屋子里充斥著少女獨有的香氣,又狹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煙霧,有些嗆人。

    他看向案幾下的爐子,里面燃著碳,是次一等的。

    陸長寅緊抿著唇,眉頭卻不自覺地皺了一下。

    阮呦找了塊帕子遞給他,“你先把水擦干,別凍病了?!彼曇羧崛岬模种钢噶酥搁T外,小聲道,“我去廚房給你熱粥喝?!?/br>
    阮呦轉(zhuǎn)身離開,手腕卻忽然被握住,冰涼涼的,凍得她哆嗦一下。

    陸長寅唇線抿著平直,對上她帶著疑惑的眸子,垂下眸,“我陪你一起?!?/br>
    吃不吃粥都無所謂。

    他只是,想她了。

    想見見她。

    他是越來越矯情了,這么些年也沒有親人,在燕京的三年他也以為自己習慣了,偏僻她就出現(xiàn)在燕京了。

    阮呦怔愣一下,回過神來,耳尖悄悄泛紅,“那你跟我一起去?!?/br>
    她心底有些甜絲絲的,只覺得阿奴哥哥今天,好奇怪啊。

    好像......格外的黏人。

    阮呦嘴角抑制不住笑意,她甚至不敢回頭去看陸長寅。

    兩人輕手輕腳的走到廚房,點燃灶膛,溫度升了起來,照在人身上暖烘烘的,她抬眸看著站在一旁的陸長寅,發(fā)梢還滴著水。

    她招了招手,軟聲道,“阿奴哥哥,你坐這里來,可以烤火?!?/br>
    陸長寅嗯了一聲,走過去,做在矮小的木凳上,他的腿很長,在狹窄的空間下沒有容生之處,只能蜷曲著,顯得有些可憐。他一邊用方帕擦拭著頭發(fā),一邊自覺往泥灶里添柴柯,橙紅色的火光映在臉上,勾勒出他深刻流暢的五官線條。棱角分明,水珠從額際順著臉頰滑下來,淌過水漬,從下巴啪嗒滴下來。

    狹長的眉梢微斂著,漫不經(jīng)心的撩撥收攏在微挑的眼尾,有些勾人。

    他的黑眸看了過來,涼薄的眼睛帶了些不同以往的溫度。

    阮呦抿了抿唇,低下頭,將青瓷盅里的粥呈出來,放進鍋中慢慢煨著。

    小小的灶房暖融融的,靜謐無聲,屋外狂風大作,相比之下,屋子里更顯溫馨寧靜。

    陸長寅靠在墻面,微仰脖子,闔上眼睛,眉眼間平緩舒展開來。整個人呈放松的姿勢休息。

    他睡熟了。

    阮呦偷偷地打量著他,細細地看著他的眉眼,心底有些揪著疼。

    阿奴哥哥很辛苦吧。

    所以在這樣的情況下也能睡熟。

    阮呦安靜地坐在他身邊,不吵他。直到身子僵直得有些酸疼,鍋里的粥傳出令人口齒生津的香氣,她才伸手輕輕拉了拉陸長寅,“阿奴哥哥,別再這睡了,會著涼的?!?/br>
    等陸長寅睜開眼,她收回手,卻觸碰到硬梆梆的東西,被磕疼了,吸了口氣。

    “有沒有事?”陸長寅一把抓著她的手,語氣有些情不自禁地緊張起來,他看著她的手,食指中間掉了一層皮,細細的血絲滲出來。

    他有些慌神,指腹在傷口周圍輕輕摩挲著,又貼著唇輕輕吹了吹。

    “呦呦,對不起?!彼载煹卮鬼?,看著她的指尖,下意識親了親。

    阮呦的鼻尖一酸,憋著淚意笑起來。

    “沒事的,阿奴哥哥,只是掉了一層皮而已?!?/br>
    殺人不眨眼的阿奴哥哥,不過因為她蹭破了一點皮就這樣緊張,慌張得像個小孩子。

    阮呦說不清楚是什么感受,就是胸口漲漲的,還有些酸澀。

    她想阿奴哥哥也不想成為那樣殺人不眨眼的壞人的。

    陸長寅看著她,對上她帶淚的眸子,微抿著薄唇,有些無措,以為她是疼哭了。

    “呦呦......”

    阮呦搖頭笑起來,她看著方才將自己誤傷的東西,“阿奴哥哥,這塊玉墜你還留著呢。”

    她想起上面刻的陸字來,仿佛明白什么,小聲問道,“你原本就姓陸么?”

    如果是的話,這塊玉墜只怕對阿奴哥哥意義非凡吧。

    陸長寅低頭,伸手將玉墜解下來。半晌,他咬著舌尖,半斂著眉眼,帶著nongnong的鼻音嗯了一聲,“我原本姓陸?!?/br>
    他的指腹輕輕摩挲著玉壁,黑眸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