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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意的黑眸,如同深淵惡獸,她的臉一瞬便得煞白。 “滾。” “咚”一聲,竹筒落在地上發(fā)出悶悶的聲音,藥灑了一地。 程青梅落慌而逃。 陸長寅的眉眼間還殘留著戾氣。 他瞥見木板上冒出的一塊尖角,忍著疼動了動身子,嘶啦一聲。 是布匹被劃破的聲音。 第9章 哥哥 因為天氣太熱,阮呦將青絲全部挽著,幾縷碎發(fā)耷在額際,纖細的玉頸露了出來,似一掐就斷。此刻她正神色專注地盯著針線,纖細骨感的手指快速地縫合著衣衫,額頭滲出細汗。 旱風起,吹起幾縷青絲,她垂著目,眉眼柔和,臉龐梨渦淺淺的,說不出的乖。 聽見那方傳來“咚”的一聲,她身子微頓一下,復而繼續(xù)縫著衣裳。 陳娘子看著她,心底微嘆。 她知曉,阮呦看似認真,心思卻不在這個上面。 “呦呦,跟義母說說話吧?!标惸镒臃畔伦约菏种械尼樉€。 阮呦抬起眸來,杏眼濕漉漉的,乖乖應了一聲,“嗯?!?/br> 對上她那雙干凈澄澈毫無雜質的雙眸,陳娘子改了主意,不打算再拐彎抹角,“呦呦,阿奴不是良配?!?/br> “義母……”阮呦眸底帶了驚色,臉頰一點點變紅起來,微微開口。 “義母都知道,”陳娘子打斷她的話,拉著她的手語重心長,“你還小,這個時候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在村里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從未與外男接觸過,就是見面也見得少,阿奴那模樣好,義母活了這么些年,走南闖北也未見過比他生得出色的人?!?/br> 她嘆了一聲,那樣的模樣和那眉眼間的戾氣,注定不是尋常人。 也只有淳樸的阮家人信他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她卻不會信。 阮呦性子單純,日后在農家才是最好的,牽扯進那些富豪世家的彎彎繞繞,只怕會被人吃得骨頭都不剩。 她也早就厭倦了那些明爭暗斗,才隱匿于鄉(xiāng)下。 “呦呦對他有好感是情理之中,莫說是你,你看看,到這來后,逃荒途中哪個女子不是時不時偷看打量阿奴?” “但這并不意味著就是喜歡,呦呦對他,或許只是美的欣賞,有好感而已,不是真正的喜歡,你年紀還小,未曾接觸過這些,所以才會如此迷茫。而你見其它女子靠近他會心底不舒服,這也不是喜歡,呦呦想想,若是有另外的女子叫雲(yún)兒哥哥,雲(yún)兒又只對那個女子好,不對你好了,你會不會難過?” 阮呦杏眸里滿是迷茫,肯定地點點頭,“會?!?/br> 哥哥是她的哥哥。 陳娘子嘴角牽起笑意,“這就對了,你想想,這和你看見其它姑娘靠近阿奴是不是同一個道理?” 阮呦蹙著眉頭想了一會兒才慢吞吞地點點頭。 “是一個道理?!?/br> 原來,她弄錯了自己對阿奴哥哥的感情,原來自己對阿奴哥哥的喜歡是對哥哥的喜歡。 阮呦鎖著的眉頭松開了,臉上浮起淺淺的笑意,“義母,我明白了?!?/br> 陳娘子含笑點點頭,“呦呦能明白就好?!?/br> “那我去阿奴哥哥那邊了?!比钸厦蛑叫Γ绕鹬按蠓搅瞬簧?。 阿奴哥哥是哥哥。 “去吧?!标惸镒訙睾偷匦χ鄣讌s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精光。 臭小子讓她寶貝呦呦傷心了,她自然要膈應他一下。 當然,這樣是最好的,她之前就發(fā)現(xiàn)阮呦同阿奴之間有些不對勁,那個冷冰冰的少年桀驁不馴渾身是刺,卻在呦呦走出去的時候,收了刺,變得溫順平和。 她原以為是因為那少年感恩呦呦救了他。 見慣大風大浪的她,便是看不清那少年到底如何作想,也能看清楚阮呦少女情愫。 他們兩個不適合。 就做普通的兄妹是最好的。 — “阿奴哥哥,你怎么把藥弄灑了?!比钸献呓滞栖?,彎腰將地上的竹筒撿起來,地上濕漉漉的中藥被烈日曬了一會就干涸了,只留下殘余的藥渣。 她貓著腰,從陸長寅的角度看下去,長長的睫毛微卷,在眼下落下一片陰影,下巴尖尖的,唇角微微翹著,說不出的乖巧。 她還是叫他阿奴哥哥。 卻感覺變了。 阮呦將竹筒收拾起來,又去取了一個裝著藥的過來,彎了彎杏眸,笑意柔和,“還好之前給阿奴哥哥和惜兒囤了藥。” 陸長寅看著她毫無芥蒂的模樣微怔一瞬,眉頭微微皺了皺,半晌,只沙啞的應了一聲。 吃了藥見阮呦要走,陸長寅微抿著唇,叫住她,“阮呦。” 他神色倦卷的,聲音里帶著nongnong的鼻音和睡意,浸墨的黑眸涼涼的,如萬底深淵,看不透也猜不透。 阮呦坦蕩蕩地對上他的眼睛,笑著問,“阿奴哥哥還有事嗎?” 她咬了咬舌尖,手指頭情不自禁蜷縮。 不要緊張,阿奴哥哥是哥哥。 哥哥。 陸長寅舔了舔唇。 察覺到她將這兩個字咬得有些重。 他抬眸看向陳娘子那方,知道定然是陳娘子同她說了什么。 這樣也好。 他垂下眼眸,微翹起唇,聲線低沉,淡淡地開口,“無事。” 無事。 他只說了這兩個字就闔上眼睛假寐。 — 接近七月,透藍的天空懸著火球般的烈日,天空中的云好似被融化了,消失得無影無蹤,知了起伏不停的叫聲更是天了幾分燥熱之意。 能跟著同鄉(xiāng)人一起走,阮爺爺?shù)男氖滦读舜蟀?,臉上浮出笑意來?/br> 正午天氣最高,村人就做了調整,在最熱的午時停下來休憩,等避開最熱的日頭再繼續(xù)趕路,白日走得稍慢些,等夜里沒了太陽,一行人腳步就走得更快了。 路上發(fā)生了好些沖突,一些單獨出行的人都被人搶了,還打死了人,阮家跟在程家人的后面,那些人雖然虎視眈眈,到底沒有太膽大。 阮爺爺心放下來,面色輕松許多,這些日子阮二叔忙得滿頭大汗,從頭到尾都沒有停歇過,這一路上得病的人實在太多了,這個時候還不知道在哪家去看病。 阮呦這兩日表面上雖然看起來沒什么,但阮家人都了解她,她是個什么事都喜歡悶在心里不說話的小姑娘。 阮爺爺就在晌午休息的時候用刀砍了一截木頭,做下大樹的陰影下雕刻起來。 阮呦給他送餅和水過去的時候,阮爺爺就笑呵呵地把雕刻好的物件給她。 是一套十二生肖雕像,木頭雕刻出來的,上面磚了小孔,栩栩如生,憨態(tài)可掬,精致又可愛。 “呦呦喜不喜歡?”阮爺爺笑瞇瞇地問,眼睛都皺紋皺著,慈愛非常。 阮呦心尖一熱,鼻頭發(fā)酸,抿唇笑,“謝謝爺爺,呦呦很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