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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媽覺得被人炸死就是爽了?你知不知道在方志明閨女他那個案子里,我們宏景警方最后犧牲了三個人,三個人、三條人命!”刑從連單手插兜,極其強硬地訓斥著江潮,他說,“你現(xiàn)在還能站在這里跟我說話,純粹是因為你命好!”刑從連站在江潮面前,總讓林辰有種領(lǐng)導教育下屬的錯覺。其實從級別上說,雖然江潮是副隊,但永川卻是省會,江潮的實際行政級別比刑從連還略高,更何況他們本就是永川警方的地盤上協(xié)助辦案,在別人的地盤訓斥別人的老大,刑從連大概真是氣急。林辰在他們身后站定,從理智上說,江潮有他不能走和必須留下的理由,那些理由說服了他,可或許,同樣的理由,在刑從連看來,就弱智得可笑了。他上前一步,想說些什么,卻聽見江潮說:“這個案子,從頭到尾,都是你和林顧問破的,我又做了什么呢,如果不是你們,是不是說在我的管轄地、在我要守護一方平安的地方會發(fā)生驚天慘案,而我又很有可能因為能力太差而沒有辦法阻止慘劇的發(fā)生,我為什么我會這么沒用?”江潮高昂著頭,聲音也不可遏制地激動起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站在那里,告訴他們我們不害怕他們不畏懼他們就算死亡也無法讓我們后退一步,我連這個都不能做嗎?”林辰停住腳步,他望著江潮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的眼眶,發(fā)現(xiàn)自己竟因心酸而無法說出任何話來。是啊,不是那些永遠站在守護生命第一線的人們,大概永遠無法體會因無能為力而造成的恐懼,就好像醫(yī)生無法救治病患,母親無法握住孩子的雙手。無論他們見慣了多少生離死別,無論以為自己變得多么麻木,總會在那么某個瞬間,因為自責而渾身發(fā)抖。他抬起頭,望著刑從連。刑從連一如既往平和鎮(zhèn)定,或者說,他比以往更加平和鎮(zhèn)定。“你對我們的職業(yè)有什么誤解?”刑從連站在那里,如山如海,他說,“我們從來不是為了暢快而做這些這事情,很多時候,甚至當你將那些罪犯繩之以法哪怕目送他們走上斷頭臺,你都不會覺得痛快,因為只有你知道,這是多么艱難的過程而在這個艱難過程中你又付出了什么代價,而這所有代價里,必須付出的最大代價,就是要忍受這一切,忍受他們的那些骯臟罪惡同時也忍受自己很多時候的無能為力,然后堅持著,忍受下去?!?/br>“這就是我們的職業(yè)?!?/br>刑從連最后說。林辰望著他,覺得一切言語都已失去效力,他很陳懇地,向他欠身致意。第88章后續(xù)之終“最后,你就被他送來醫(yī)院了?”醫(yī)院病床上,蘇鳳子打了個哈欠,這樣問道,林辰覺得蘇鳳子就差沒有翻白眼來表示不屑之情了。“是啊?!?/br>看著明明只是傷了手卻要賴在醫(yī)院過夜的好友,他移開視線,盡量眼不見為盡。就在剛才,刑從連在結(jié)束對江潮的思想教育后,就令江潮手下的警員順路將他送到醫(yī)院,目的是讓他重新做手部檢查,看來刑從連忽然就不信了那個關(guān)于骨科教授的借口。而刑從連本人,當然同王朝一道,留在現(xiàn)場處理后續(xù)事宜。“也就是說,就因為直播畫面又亮了亮,你們緊張兮兮地鬧了那么久,搞得你到現(xiàn)在才來探望我?”蘇鳳子很不滿地加重語氣,重復問道。“你又沒什么大事,不用這么哀怨吧?”林辰抬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離九點探視結(jié)束,忽略掉他先前和刑從連閑逛的時間,現(xiàn)在離探視時間結(jié)束還有一小時,也并不算很晚。“怎么能說沒什么大事呢,你不來都沒人給我削蘋果?!碧K鳳子長腿交疊,按下手里的遙控器,換了個臺,然后放下遙控器,順手從床頭柜上拿了蘋果遞給他,“你以前不是這樣的?!?/br>也不知是受了傷還是真怪他來晚了,蘇鳳子今日怨氣十足,他邊說,還邊憂傷地舉起被紗布纏繞的右手,展示著自己的“工傷”。林辰扯了扯嘴角,看了眼自己手上的石膏,然后重新把蘋果塞回果籃內(nèi),說:“當然,你明明知道,我早移情別戀了?!?/br>想是沒意料到他回答的這么干脆,饒是蘇鳳子也靜默了片刻,然后說:“林先生,老實說你不覺得剛才那句話有點不要臉嗎?”“是啊。”“并且對我太絕情了?!?/br>“對啊?!?/br>“我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白菜都被豬拱了?!?/br>“嗯。”“嫁出去的孩子潑出去的水啊。”“沒錯?!?/br>林辰看著電視里正在播出的娛樂新聞,隨口答道。那似乎是關(guān)于某位歌手言辭失當,引起某些樂迷反感的新聞,他已經(jīng)很久很久都沒看過這種娛樂八卦,偶爾看起來,竟還覺得很有趣味。等主播絮叨完雙方樂迷論戰(zhàn)重點,林辰都才意識到,床上那人沒再說些什么。他轉(zhuǎn)頭,發(fā)現(xiàn)蘇鳳子正很認真在端詳他。“你從前辦完案子,都不會是這個狀態(tài)?!?/br>蘇鳳子很平靜地說。“我從前是什么狀態(tài),現(xiàn)在又是什么狀態(tài)?”林辰問。“你從前會默默把自己關(guān)很多天,然后天天騙我去給你送飯,你現(xiàn)在都移情別戀了,那些飯錢什么時候還?”“以前太中二,有太多事情想不通吧,那現(xiàn)在呢?”林辰默默扯開關(guān)于飯錢的話題,很生硬地轉(zhuǎn)折著。可是蘇鳳子這樣的人,又哪會如他愿:“所以,關(guān)于黃薇薇的死,你想通了嗎?”蘇鳳子問道。他的目光少見的嚴肅著,就好像在游樂場高興時,有人戳破你的氣球,抑或是在小區(qū)內(nèi)散步,被人用涼水從頭澆頭。林辰垂下眼簾,地磚雪白,大概有三秒鐘時間,他覺得那涼水激得他骨髓都要冷得發(fā)疼。他艱難地握起拳,深深吸了口氣,與面對黃澤時不同,陡然聽到別人再次提起那個名字,那些零碎的畫面一一浮現(xiàn),那些令人追悔莫及的瞬間再次播放起來,他竟再次有種想要撥轉(zhuǎn)時間改變過去的想法。這當然是種妄想,非常非常不健康的妄想。林辰發(fā)現(xiàn),他竟然要調(diào)動所有的心理調(diào)節(jié)知識,才可以把那些情緒再次壓下。“鳳子,我發(fā)現(xiàn),你這個很嚴重的問題?!绷殖轿嬷劬Γ瑖L試著把那些畫面再次包裹起來。“你想夸我太善解人意嗎?”“不,我是說,你真的很喜歡哪壺不開提哪壺。”“你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師沒有教過你嗎,強行將不愉快的記憶壓下而不去試著解決,那它永遠就在那里,并且日積月累,會造成你嚴重的心理疾病,到時候你積重難返,再厲害的心理醫(yī)生都治不了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