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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誕生,你資質(zhì)心性都堪稱上佳,秉性卻太過決絕,也太過癡情,為情愛一事便損傷心脈,以后如何能夠修為有成?至今已是根基難鑄,留下你來再無用處,徒勞壞我氣運。你我父子緣盡,去罷!”伸手往阿墨頭頂輕輕一拍,宛如為他拂去頭頂?shù)难?/br>阿墨不能動彈,聽得“父子”二字,神情一愕,迅疾淡去,荒謬得幾乎想笑,而這份恍然的荒謬剛剛產(chǎn)生,只覺頭頂一冷,意識便如慵懶的雪落進冰寒的海洋,他驟然明白:“他要殺我?!?/br>猛地涌起強烈的矜傲和不甘,也不知從哪里來的無名力氣,如同靈魂深處本是降臨于世的、不容褻瀆的神靈,厲喝一聲:“你算什么東西,也配殺我?”意識渙散的瞬間,似曾相識的話語突兀地從口中說出來,鬼使神差地伸掌往前一拍,冥冥中不可抗拒的力量將束縛身體的風(fēng)強硬地震散,更砰然擋開那自稱是他父親的男人的手。那人被他震得倒退三步,面色驚然一變,似有驚喜:“你?你竟有天賦意境?”阿墨也愣了愣,繼而頭暈?zāi)垦?,這一下的力氣直如抽空了他的靈魂!空虛至極的潰散感覺,讓他回光返照般知道:“真的要死了?”可是怎能會死?還有那么多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叔父,死了如何才能再見他?阿墨突然有些慌恐,霎時間什么傷情悲怒都蒼白了下去,只剩灼熱熾烈的真摯情懷,本能地轉(zhuǎn)身,極目望向駱青,凈澈的黑眸專注得滿是駱青一人,強烈的不舍終于沒了任何掩飾,像巨浪狂濤般涌上心間。然而僅僅呼吸之間,黑暗鋪天蓋地地席卷而至,視覺和聽覺迅速地消退,已經(jīng)看不清與那女子相擁的駱青的臉。阿墨慌怕得厲害,下意識地上前一步,睜大眼睛空空地望著駱青的方向,只怕下一瞬就連輪廓都看不見,踉蹌著伸手胡亂地扶住一棵枯樹才勉強站穩(wěn),張了張口,竭力大聲道:“叔父,恕侄兒辜負您的養(yǎng)育大恩,不能給您盡孝,您多保重……”眼淚終于簌簌滾落,意識再不能撐住,突然散去,世間再無阿墨此人。人總是為自己計劃著遙遠的一生,仿佛自己永遠都不會死,然而禍福旦夕,突如其來,誰能預(yù)料,誰能抵擋,誰能永生?神仙難免三分劫難,何況在紅塵中打滾的凡人?身死萬物消,生命的脆弱無法言明,一生一死,便是如此突兀,打得你措手不及。“阿墨?”駱青呆了下,看著摯愛之人倒在雪地中,大腦剎那間空白一片,劇烈顫抖起來,手也抖,腿也抖,無力的精壯身軀抖得像是風(fēng)中枯葉,不敢置信地運極目力查看,卻再也看不到阿墨身體的任何呼吸起伏,驟然如遭五雷轟頂,猛地掙扎痛吼:“阿墨!阿墨!”像是一頭身臨絕境的兇獸,睚眥欲裂,眼底充血,剎那間竟流出慘烈的血淚。嚇得那女子慌忙松開他。他終于得脫禁錮,狼狽倒地,喉嚨突然被涌起的腥甜堵住。痛到極處,必定心傷,正應(yīng)了那句“情深不壽”,張口噴出兩口血來,才得以狂聲痛哭,已是淚流滾滾,泣不成聲,只悲呼著“阿墨”名字。但阿墨已死,誰能應(yīng)答?他得不到回應(yīng),瘋狂入魔,拼命地往山頂爬,五指在雪中凍得僵冷,翻了幾翻,英武沉穩(wěn)的成熟男人,聲腔恐慌得凄厲,嚎哭得嘶啞。山頂那人也驚而變色,想著剛才阿墨反抗他時,那種無可比擬的神靈般意境之威,再看阿墨之死,雖然不是出自他手,卻也是以凡人軀體被他法力打擊之下,本能地激發(fā)了天賦意境,這才遭遇意境反噬而魂飛魄散,不禁神情劇烈變幻,再不復(fù)淡淡的威嚴。再聽駱青痛不欲生,猶如瘋魔,不禁閉目,沉下臉來,往山下一拂,散去駱青體內(nèi)的巫毒咒禁制,也散去定住駱青的法力。駱青已是滿臉血淚,內(nèi)力恢復(fù),吼哭著一竄而起,直直竄到阿墨身邊,剛要抱起,卻猛地一顫。阿墨面色平靜,俊朗依舊,淚痕結(jié)了冰,身體也已經(jīng)冰涼,分明是早已去了。作者有話要說:幻境部分竟延長了四章,總算是圓滿完成。下章二人清醒。幻境中駱青的結(jié)局,在大綱中本就不是這段的內(nèi)容,會在以后虎玄青的劇情部分才有所提及。5959、第五十九章...仁圣尊王洞天中,苦海無邊無際。苦海本來風(fēng)平浪靜,但隨著梁弓宜和幽冥王、墨恒和虎玄青相繼進入秘陣,沒過多久,深藍色的海水開始暗涌翻騰,好像海底突然出現(xiàn)一只巨大的手掌在用力地攪動,誓要將沉寂的苦海攪他個底兒朝天!秘陣之下的空間與世隔絕,不受苦海影響,仍被混沌迷霧穩(wěn)穩(wěn)地包圍著。空間中,青山巍峨聳立,山頂?shù)脑郝湓跓o形大陣保護下,有劇烈的元氣波動隱隱發(fā)悶,好像有什么東西要沖破封印而出;山后那座以青石為門的石室卻封閉而且安靜。石室里,四根昏黃的燭火照著墨恒和虎玄青的輪廓,梧桐晨鐘摔落的叮咚聲響還未完全停歇,四具雄壯的青年傀儡也被鈴聲震得顫栗依舊。石臺上,須彌寶鏡的混沌之色突然被一線劃破,卻是一道灰蒙蒙的光華從中竄出。那道灰光一閃,快得不可思議,瞬間沒入墨恒眉心,無聲無息。墨恒微微一顫,一直被黏在須彌寶鏡上的手臂重得自由,剎那間,腦海中無數(shù)畫面演繹出歡喜悲苦,各種情景流轉(zhuǎn)閃過,走馬觀花,正是鏡中十九年的記憶。幼年純真,童年懵懂,少年癡情,摯愛歡好,卻遭背叛……直至被反噬得魂飛魄散而亡。只過眨眼,他在幻境中轉(zhuǎn)世成阿墨的短暫一生,便在腦海中沒有保留地重放了一遍。“鏡中十九年,鏡外居然還不到兩個彈指的時間!只是鏡中的經(jīng)歷,怎的與前世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尤其那個纏著駱青的紅衣女人,還有最后要殺我的那個中年男人,分明是墨問秋和墨云書的翻版,就連長相都極其相近……”墨恒歷經(jīng)刻苦的情恨痛苦,又歷經(jīng)業(yè)火的焚燒靈魂,意念何其堅韌,秉性何其果決,只是一怔,就擺脫了那十九年幻境情感和虛無仇恨的負面情緒,驀地睜眼,徹底清醒過來,眸中精光如電。他有些道行,轉(zhuǎn)念間便確定幻境中只怕大有玄機。法力一動,盤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