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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余的五個貌美少女不勝嬌羞,看著墨恒儀神雋秀,頎挺溫雅,個個芳心如兔亂跳,偏又個個不太情愿被選中。一方面是愛慕兒郎好顏色;另一方面是擔(dān)憂墨恒不受寵,實力低。她們身為爐鼎,以后的修為,靠的可就是主子了,墨恒尚未得傳,她們早就得知。“你們不必驚慌?!蹦憧此齻円谎?,溫言安慰,轉(zhuǎn)身向墨云書道,“父親,孩兒請辭爐鼎一項?!?/br>墨云書似是已經(jīng)睡著,似是故作不理,想起除夕那晚墨恒對他問題的回答,才神識傳音,漠不關(guān)己地問:“為何?”墨恒在逍遙閣外門長長躬身:“孩兒慚愧,不愛紅花,唯慕藍(lán)顏。”聽者無不目瞪口呆。雖然墨府主人墨云書本身就好這一口,甚至由此導(dǎo)致在墨府天師護(hù)衛(wèi)的四國中上行下效,越來越盛行男風(fēng),但墨云書本人僅僅只在美人鄉(xiāng)里偶爾探出頭尋個樂子,哪有這般直白地說“我不喜歡女人,我只喜歡男人”的?因著剛剛才死了兩個人,無人膽敢議論,逍遙閣前好一片寂靜無聲。然而眾人各懷心思的神情糾結(jié)和變幻,恰恰襯托出墨恒的從容磊落;這份坦然有禮卻漠不關(guān)心的逍遙姿態(tài),又恰恰與墨云書殊途同歸,如出一轍。就在這么一瞬間,便有幾個心思細(xì)膩的,不無嘲諷地想,不愧是嫡子,內(nèi)里性情最是與老爺相像的。第十四章不愛紅花,唯慕藍(lán)顏。八個字,讓五個明媚皓齒的女子臉色由歡喜擔(dān)憂變作尷尬僵凝,讓八個沒被選作明衛(wèi)影衛(wèi)的少年由滿眼失落霎時間變作滿眼驚慌。爐鼎便是采補而用,雖說采陽補陽,采陰補陰并非陰陽大道,卻也不是沒有。最出名的當(dāng)屬惡名昭彰的大魔頭連萬闋。傳說,連萬闋修為已臻化境,修煉出七具化身行走人間,俱都顯化為英俊少青年,一身采陽補陽合歡秘術(shù),日日都將精壯男子采成白骨,號稱以身渡人去極樂世界的“紅蓮歡喜自在佛”。比起左擁右抱,偶爾換換口味的墨云書,說出這八個字的墨恒足以令剩余的明衛(wèi)影衛(wèi)候選人恐慌。他們可都知道,墨府并無男爐鼎,若是要選,定然從他們之中選擇。他們下意識地相互看了一眼,察覺對方比自己俊秀的,會心里僥幸微松;察覺對方比自己粗糙的,則臉色煞白。先一步被墨恒選出的吳剛和夜圖,都是驚疑不定,大氣不敢喘一聲,繃緊著立在墨恒身后。逍遙閣外,針落可聞的寂靜中,遠(yuǎn)處逐漸響起低微的恥笑。逍遙閣內(nèi)靜了一瞬。白香和俞晞慧手下不停,神態(tài)也都溫順,各自則暗暗譏諷。墨云書不動聲色,微微睜眼,神識倏然散發(fā),往墨恒身上探去:“既慕藍(lán)顏,何不在剩余少年中挑選?”墨云書并非神識傳音,而是淡然開口,似漫漫云霧吹來,響在每一人耳畔,平靜輕松得像是真的清風(fēng),甚至熟悉他的人能聽出隱隱約約的戲謔,“一個不成,兩個亦可?!?/br>能被挑出來做明衛(wèi)、影衛(wèi)苗子的少年,無論是高是矮,是壯是瘦,總歸都是五官上等的。此言一出,八個候選少年心下慘然。墨問閑等人也都驚疑。他們聽出墨云書突然隨和下來的語氣。“父親如此縱容他?”遠(yuǎn)處觀看好戲,等著墨恒遭受羞辱的墨煙城愣了愣。墨煙城自那次在觀霞樓下,和墨煙雨、墨將臨一起,被墨恒當(dāng)眾斥責(zé)過一次,早就懷恨在心,此時自然皺眉不甘,低聲恨道,“墨恒這幾年閉門不出,只在上次虎玄青和蘇廷來咱們墨府時,才走出了一圈,且還是受傷回去的,怎么突然這般受寵了?他用什么法子騙了父親……”墨煙雨秀眉一蹙,忙出聲喝止:“休要胡說,都是父親血脈,父親大人自然明察秋毫?!?/br>“父親厚賜,孩兒謝恩?!?/br>墨恒自重生那日起,哪怕經(jīng)歷幾次波折也未曾顯出青澀的俊逸面龐上,恰到好處地露出了略顯羞赧的意外。少年情懷初動,若是還不顯分毫,就未免太過于深沉了。這樣一來,仿佛無形中也將那日在逍遙閣前承受琴聲考驗而留下的“生硬”淡化了幾分。他直起身,毫不避諱地在剩余八人面龐上審視。平淡如水的目光,卻將他們看得雙腳發(fā)軟,心跳如雷,簡直面臨生死劫般。“唉,實在難為他們了?!边h(yuǎn)處的墨煙雨在三三兩兩的人群中表達(dá)著她的善良和溫婉,隨即察覺失言,又輕嘆道,“不過,他們一身所成都是父親賜予,父親讓他們侍候墨恒弟弟,也是正理?!?/br>墨煙城則看得有些呆愣,不可思議地盯住墨恒,低道:“他倒是選得正大光明?!?/br>墨恒漠視了圍觀者,黑紗冠后的兩條冠尾條帶在肩后隨風(fēng)輕動,濃直眉下一雙眼眸漆黑如玉,炯炯有神,將腿軟的八人各看一遍,誰都沒看出他中意了哪個,卻見他忽然轉(zhuǎn)頭道:“吳剛,夜圖,你們與他們較為熟悉,便替我選出兩個知情知趣的?!彼吐暣己?,刻意忽視了身上粘纏的神識。吳剛和夜圖一聽,額頭驀地滲出冷汗來。讓他們選,無論他們選擇了誰,都是將對方往死里得罪了。但他們身為明衛(wèi)影衛(wèi),首要便是惟命是從,剛才兩個因出言不遜而死的奴仆,何嘗不是對他們的警鐘?“是,主子。”他們不敢猶疑,立時躬身應(yīng)道。既然必須得罪人,當(dāng)然要得罪本來就和他們關(guān)系不怎么好的。兩人瞬時間想個明白,都是面無表情,作勢往八人面上看了看。八人各都抬頭,眼底寫滿懇切的哀求,簡直恨不得在臉上刻畫:莫要選我,必有厚報!吳剛身軀魁梧,徑直指向一個健朗英氣的少年,轉(zhuǎn)頭向墨恒恭敬道:“主子,此人喜好玩鬧,為人風(fēng)趣,修為也與小人不相上下,或可入主子法眼?”夜圖則將剩余七人都過濾了一遍,每一個被他眼神安撫的人都放松感激。突然,他眼底一冷,指著一個眉目疏朗的精健小伙,轉(zhuǎn)頭誠懇道:“主子,此人做事穩(wěn)重細(xì)膩,不久前也晉升了煉氣中階,或可承得起您的調(diào)-教?!?/br>他們都不敢選擇修為低的,雖然修為低些對他們更無威脅。而兩名先后被選出的少年莫不神情劇變,抬頭各自逼視吳剛和夜圖,眼底的恨意暴怒猶如烈火。直到墨恒轉(zhuǎn)眸看向他們,他們才慌忙垂下了頭,心如死灰,握緊的雙拳微微發(fā)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