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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爵位的事?”大兒子升了官,賈母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她對賈赦已經(jīng)完全失去了母子之情。此時只強按住心中的膈應,逮著重點追問道。到前面打探消息的,乃是賈政身邊的李十兒,此時正跪在屏風后回話。聽見老太太的問話,他連忙收回偷偷打量丫鬟們的眼神,回道:“小的只聽見圣旨上說,準許大老爺辭讓爵位,旁的就沒有了?!?/br>賈璉聞言便是一挑眉,心里不免有了些憧憬,難道說……他只略一抬眼,便正好對上妻子王熙鳳的眼睛,那里面也是喜憂參半。本已經(jīng)沒有指望的爵位了,現(xiàn)如今忽然有了希望,怎能不讓這夫妻倆起了心思。賈母攥著茶盞的手抬了抬,終究是沒敢扔出去。當著這許多人的面,她又沒被氣昏了頭腦,如何敢因著圣旨摔物件。可是,到底這老太太氣得不輕,狠狠咬了咬牙,卻沒想到咬中了嘴唇,當時就咬出了血來,叫她強忍著抿了唇。本來是想著能為小兒子搶來爵位的,可如今這么看來,難道說竟要將祖?zhèn)鞯木粑粊G了不成?賈母面上沉郁,心中卻是惶恐忐忑的。榮國府的爵位若是真的丟了,那挑起這件事的她,在整個賈家,乃至在滿朝勛貴之間,都會體面尊嚴盡失。榮國府史太君的名聲,怕是會盡毀?。?/br>往后誰提起她賈史氏,唯一能想到的,怕也只有折騰丟了祖?zhèn)骶粑贿@件事了。賈母目光閃爍,掃過在座的眾人,在王夫人的身上頓了頓。她現(xiàn)今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宮中的大孫女元春了,可這個王氏……卻是個阻礙。偌大的上房中,唯一能不受影響的,怕也只有無憂無慮的寶二爺了。他素來不耐煩管這些祿蠹之事,這時更不放在心上,只自顧自地湊在林黛玉身邊悄聲說話。將近一年都沒見著林meimei了,這區(qū)區(qū)幾日遠不能解了寶玉的相思之苦,正恨不能同林meimei日夜不離呢。不過,林黛玉卻有些心不在焉,寶哥哥的十句話也不定能得到她回一句。五歲喪母,如今又喪父,她林黛玉終于孤苦伶仃、寄人籬下了。這些日子以來,林黛玉一直都沉浸在喪父之痛中,同時又對自己的未來充滿了迷惑、彷徨和畏懼。父親去世之前,將她托付給了大舅父,叮囑她定要聽大舅父的,這讓林黛玉頗有些不知所措。在榮國府幾年,她可從來不曾同大舅父親近,甚至連面都沒見過幾回。反倒是外祖母和二舅父一家,對她疼愛有加,相比大舅父,她自然更信任這些人。榮國府兩房分家的事情,林黛玉也聽說了,這讓她不得不更加彷徨無措起來。她,究竟該寄到誰的籬下?乾清宮里,賈小環(huán)并不知道榮國府眾人的患得患失,他正坐在暖閣的熱炕上喝八寶粥。整個暖閣里,除了他之外就再沒一人。能夠如此自由地混跡于乾清宮的,整個皇宮里除了宇文熙,也就只有他了。賈小環(huán)手中,翻看著一本冊子,小眉頭皺得緊巴巴。宇文熙一進暖閣,對上的就是個這么樣的“小老頭兒”,不免也皺起眉來,將那冊子從他手里抽走。“什么東西啊,讓你看得眉皺成這樣?”翻了翻那冊子,皇帝陛下詫異地抬頭,道:“這是戲本子吧,寶寶你還對這個感興趣?也沒見你愛聽戲啊?!?/br>宇文熙領養(yǎng)小東西這么些年,逢年過節(jié)也大多一起過,宮里沒少擺戲的時候,卻少見他能耐了心聽上一出的。這會兒是怎么了,捧著個戲本子翻看起來。“嗯……”賈小環(huán)懨懨地哼唧一聲,噘著嘴趴在炕桌上。那本冊子是的戲本,正是當年讓他紅遍京城的京戲之一。如今將它寫出來,乃是因為他算著日子,他師父快該進京了。上輩子師父將他救下,師徒倆朝夕相處兩年多,卻從未聽他老人家過多提起自己的過往。賈小環(huán)只知道,師父大約是兩年后進的京,卻不知他老人家是從何而來,自然也沒得地方去尋找。當年他也不是沒問過師父,師父卻總是三言兩語將他敷衍,從不曾跟他詳說過去。反倒是朝夕相處之間,師父零零碎碎地教導了他許多,如何唱戲,如何謀生,如何做人,如何生活……兩年多時間,兩人雖是師徒,賈小環(huán)卻覺得師父遠比榮國府那個老爺更像爹。見小東西懶洋洋地不想吭聲,宇文熙翻了兩頁戲本,道:“寶寶,這詞譜子倒是不錯,只不過,你這小腦袋瓜看得懂嗎?”他也不喜歡聽戲,但是多少還是能品評品評的。“說什么吶,我怎么就看不懂了,這出戲還是我寫的呢?!辟Z小環(huán)一拍炕桌直起身,翻著圓眼睛瞪膏藥,哼哼道:“我光是會寫,還會唱呢?!?/br>宇文熙“喲”地一聲,挑著眉還沒待奚落小東西兩句,卻見他便叉著腰站在了炕上,然后便是……賈小環(huán)側身回首,眉眼間顧盼婉轉,瞥向膏藥伯伯的目光滿是嬌艷嫵媚,朱唇輕啟口中唱道:“麗質天成難自捐,承歡侍宴酒為年;六宮粉黛三千眾,三千寵愛一身專……”本就被那一雙眼睛看得心神蕩漾,當這天籟清音入耳,宇文熙只覺心中一緊,再說不出話來,“寶……”三千寵愛一身專??!“哼,好聽吧,沒聽過吧!伯伯你少看不起人,我環(huán)爺要是去唱戲,那怎么著也得是個名角兒,不知道多少人得追著捧著呢。”也不過唱了兩句過過干癮,賈小環(huán)便停下來對著膏藥伯伯翹下巴了,“伯伯你說,好不好聽?”“呃……好聽,好聽得很!”宇文熙似有些走神兒,被賈小環(huán)的腳丫子驚動回了神,連忙夸贊道。但不知是意猶未盡,抑或者不愿賈小環(huán)太過得意,又道:“怎么就唱這兩句,是不是就會這兩句,剩下的都不會唱了?”得到膏藥伯伯的夸贊,賈小環(huán)驕傲得不行,撇著嘴道:“會不會唱,伯伯以后就知道了。什么時候伯伯哄得我高興了,就再唱兩句給伯伯聽。”當年可沒少給膏藥家的人唱戲,現(xiàn)今想聽他環(huán)爺開嗓子,哼,且等著吧!皇帝陛下并不知自個兒無辜受了掛落,頗為遺憾地擰擰小東西鼻尖,便將這事拋到了腦后。他方才也不過稀罕,看著聽著心癢癢罷了,其實并不愿賈環(huán)多跟戲打交道的。“給賈赦的圣旨已經(jīng)發(fā)下了。寶寶,榮國府的爵位你真的不要?”宇文熙將賈小環(huán)拉到身邊坐下,擺出一副要促膝長談的架勢,“過了年你就十三了,身上也該能擔些差事,為伯父分分憂?!?/br>賈小環(huán)卻是個懶散的,沒個正形地歪靠在膏藥伯伯身上,打著哈欠說:“榮國府的東西,我都不稀罕。想要爵位的話,我自己會去拼去掙,用不著沾老賈家的那點sao。再說了,我還有伯伯在呢,伯伯還能虧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