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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一直是在出神,冷不丁的見他走進來了,便是漠然的望了過去。 馮楚停了下來:“今天怎么樣?表舅那邊有消息了嗎?” 她冷淡的開了口:“等警察廳蘇廳長的消息?!?/br> “是不是……需要為表舅請一位律師?” “那還用你說?” “要是能先和表舅見一面就好了,能不能請?zhí)K廳長通融一下呢?” “我等的就是蘇廳長的回話,你以為我在等什么?” “二姐別急,我想——” “不急?那我除非是個傻子!親爹都被冤進看守所里去了,你還讓我‘別急’?” “我是想勸你放寬心——” “不會勸就別勸了!廢話一堆,聽了更讓我生氣!” 馮楚無言以對,低頭轉(zhuǎn)身走出了門去。門外的翠屏暗暗的翻了個白眼,自以為準(zhǔn)姑爺不會瞧見,然而馮楚偏巧就看見了。 于是他疾行出去,越是走得遠,一顆心越是冷。 這里果然不是他的桃源。 他的命運總是被旁人攥著,人家心情好,可以捧著他做手下的紅人,做家里的闊姑爺;人家心情不好了,反手就能把他摜在地上,仿佛他只是一團爛泥。 忽然間的,他想起了厲紫廷。 厲紫廷一定也在二jiejie這里受過惡氣,但他有本事,他一氣之下可以起身就走、再不回頭。哪怕二jiejie是個花容月貌的美人,哪怕二jiejie坐擁著萬貫家財。 這么一想,他忽然佩服起了厲紫廷,再想起他的面貌來,也覺得不那么可怕可厭了。可他到底是什么模樣來著?有點記不清了,就只記得那個人西裝筆挺,筆挺得過了分,以至于西裝將要被他穿成鎧甲,有了點壁壘森嚴的意思。猛一看上去,簡直不能相信那么個冷冰冰硬邦邦的人,也會談戀愛。 厲紫廷不怕萬家凰,也不怕畢聲威,僅看這兩點,就有資格做他的偶像??上У煤埽麑栕贤嵲谑呛翢o好感,而且,他又想,自己和厲紫廷,此生應(yīng)該是不會再有機會相見了。 在馮楚想到厲紫廷之時,非常巧的,萬家凰也想到了他。 她的心思只肯在他身上一掠而過,其實就算他在,也是無用,難道還能讓他為了父親劫獄去? 想到這里,她就不敢再往下想了,因為她懷疑若是他在的話,為了他們父女兩個,他或許真敢劫獄。 這樣的一個人,懷著結(jié)婚的心思跟她來了北京,結(jié)果沒過幾天,就被她生生的罵走了。她嫌他野蠻,嫌他上不得臺面,當(dāng)初他為了她們爺兒倆奪槍殺人的時候,她沒嫌過他“野蠻”,及至回了京城天下太平了,她開始挑剔起了他,明知道他那人特別的要臉,她還由著性子拿話刺他。 所以,不能再往下想了,她這兩天為了父親,已經(jīng)煎熬得力盡神昏,禁不住再為了往事悔恨心碎了。 翠屏躡手躡腳的進了來,沒敢和她說話,直接將一把椅子搬到了她身后,意思是讓她坐下來等。她坐不住,并且看翠屏也礙了眼,正要將她也呵斥出去,冷不防電話鈴響了,翠屏只覺眼前一花,正是她猛地轉(zhuǎn)身撲過去,一把抄起了聽筒。 電話是蘇廳長打過來的,她總算是可以去看父親一眼了。 她在電話里對蘇廳長千恩萬謝,掛斷電話之后,她抬頭望向了翠屏:“讓二順開車去司徒家,接司徒律師去看守所?!?/br> 翠屏答應(yīng)一聲,又問:“二順走了,那您呢?” “我坐張順的汽車,也直接往看守所去!” 翠屏連忙跑出去傳話,于是院角的二順得了命令,撒腿先跑了,不出一分鐘,房門一開,萬家凰手挽著一只小皮包,也快步走出來了。而如此又過了半個小時,她在看守所的大門外下了張順的汽車,二順那邊也把司徒律師送過來了。 她和司徒律師會合,進了看守所,一路走一路打哆嗦,還是那司徒律師經(jīng)得多見得廣,不住的安慰她,讓她穩(wěn)住神。她很聽律師的話,極力的穩(wěn)了,穩(wěn)到最后,在一間空屋子里,她見到了萬里遙。 她活到這么大,沒見過這個模樣的父親。 萬里遙蜷縮著趴在地上,還穿著出門時的那一身衣裳,然而鼻青臉腫,已經(jīng)是面目全非。聞聲慢慢的抬起了頭,他在看清了女兒之后,重新又倒了下去。 萬家凰跪在了他的面前,伸手去摸他的頭臉:“爸爸,我來了,您這是怎么了?他們對您用刑了?”她含淚回頭去問司徒律師:“真相還沒調(diào)查出來,他們就可以這樣打人嗎?” 萬里遙心里一陣明白、一陣糊涂,甚至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否受了刑——沒人提審過他,打他的人也不是這里的警察。那些人夜里忽然闖了進來,二話不說就把他毒打了一頓。 摸索著抓了女兒的手,他啞著嗓子說話:“我沒殺人?!?/br> 萬家凰連連的點頭:“我知道,我相信您。您別怕,我一定會救您出去?!?/br> 萬里遙死死攥住了她的手:“是別人殺了玉容……有人切斷了電線,摸黑闖進來,給我灌了迷藥,又殺了玉容嫁禍給我……可是沒人相信我,沒人聽我說……” 萬家凰不住摩挲著父親的肩膀手臂,這一刻他們的身份顛倒了,父親成了二人之中最柔弱最幼小的,而她須得擔(dān)起責(zé)任,又要哄他,又要救他:“不怕不怕,我已經(jīng)去運動警察廳的蘇廳長了,柳家那邊我也會去登門解釋,您是什么樣的人,大家都知道,我一解釋他們就會明白的。我這就去找他們保釋您,一旦保釋成功,您馬上就能回家去?!?/br> 萬里遙搖了搖頭,再說話時,就帶了哭腔:“大妞兒,爸爸也不知道自己這是得罪了誰,可對方連玉容都敢殺,這一定是來者不善啊。爸爸現(xiàn)在就怕對方不只要害一個我,將來還要對你下手,你得處處小心……”說到這里,他哭了起來:“爸爸書房的保險柜里,有一份遺囑。一旦爸爸有了三長兩短,你把它拿出來,你那些叔叔要是來找你分家,你就拿著遺囑和他們打官司……” 萬家凰聽了這話,忍不住也哭了:“您胡說什么呢,明明過兩天就能回家的事,讓您說得要死要活的?!?/br> “我就后悔一件事,那天我應(yīng)該把紫廷追回來的,我要是沒了,你一個大姑娘,要是受了欺負可怎么辦呢……紫廷那小子不壞,對你有真心……” 萬家凰抬袖子一抹眼淚,硬起心腸呵斥道:“好了,越不讓您胡說,您越說得來勁。這樣的閑話,您愛說就等回家再說吧!” 萬里遙不說了,抓著女兒的手只是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