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溫。

牙齒輕輕磕了一下，還有剛漱口后淡淡的薄荷味兒。

幾秒鐘后放開，沒深入。

言而有信，說好了只是舔一口。

露出略微有點縱容的笑意，沈途食指從他下巴處擦過，摩挲了兩下，“行了，舔完了，趕緊去?！眱扇说泌s緊分開，不然自己那點兒自制力也得被耗完了。

滿足地在他肩窩處嗅了一口，顧桕得了甜頭自然是很聽話地點了頭，利索地去了客房。

物理練習(xí)題做了好幾頁，不知不覺等顧桕抬頭時十二點已經(jīng)過了，擱下筆將明天要用的東西收進書包，他立馬推門走了出去。

窗外寒風(fēng)吹得樹葉擠擠挨挨，唦唦作響，二樓一片漆黑。

顧桕抱著自己的枕頭站在沈途門前拿腳輕輕抵了一下，開了，只是掩著的。

房間里居然沒開燈，沈途……貌似已經(jīng)睡了。

摸黑，他躡手躡腳憑感覺走到了床邊，右膝緩緩跪在上面，拉開被子的一個角。

正想上左膝，突然一下，床頭柜上的夜燈涼了，沈途從被子里伸出手來打開的。

“沒睡干嘛不出聲?！鳖欒暌姞顒幼鳑]顧忌了起來，刷的掀開被子直接鉆了進去……cao，好暖和。

往他身邊拱的同時沒忘小聲嘀咕一句，“十二都過了，你居然不叫我?！?/br>
“才過五分鐘?！?/br>
顧桕沒答話，兩人之前同睡過一次被窩，現(xiàn)在倒是一點拘謹(jǐn)局促感也沒有，只見他又伸手又伸腿地往沈途身邊湊。

方才還暖和得直嘆氣，腿剛靠過去就愣住了。

被窩上半部分是熱的，下半部分是冷的。

……

怎么突然就忘了呢，來的初始動機不就是因為他睡覺腿會冷嗎。

“你……”只見顧桕蹙了蹙眉，語氣一頓卻不知道說什么好，好心情倏然冷了下來，“我去睡床尾?！?/br>
一般來說，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是上半身散發(fā)出的熱度要比下半身的多，所以上半身暖和，同下半身正好互補。

“別折騰了。”沈途伸手立馬攥住他胳膊，顧桕被拉得腦袋陷在枕頭里，被子劈天蓋地般蓋了下來，“睡吧?！?/br>
被悶在被子里的人好幾分鐘沒說話。

好心疼，沈途總是這樣，總是會不經(jīng)意間就讓他心抽般疼一下。

沒多久，倏然，夜燈熄了。

兩人都躺在被子里，黑黢黢的房間中靜悄悄的。

愣怔了半響的顧桕緩緩伸手，將被子扒拉到自己下巴處，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你靠我近點，我火氣重不怕冷?！?/br>
沈途嘆了口氣，依言朝他那邊挪了幾厘米……沒辦法再近了，兩人本來就沒離多遠。

“腿，挪過來?！?/br>
沈途依言又將腿往他那邊貼。

涼涼的觸感凍得人想打寒噤，就像是一雙剛打完雪仗的手往圍了圍巾的脖子里鉆，顧桕感受到他的動作幅度很輕，是虛的，沒貼實，應(yīng)該是不想直接凍到自己，于是有點惱火地直接屈膝迎了上去。

完全冰冷的。

……

顧桕抬了抬腳背貼在他腳心，嘆了一口氣，問：“開空調(diào)會不會好一點？”

“太干燥了，會睡不著?！鄙蛲境谅暤?，被子中的身子微微挪了一下。

“別動！”顧桕感受到他依舊不想貼實自己，旋即伸手伸腿地將其鉗制住，“就這樣躺好，趕緊睡！”

沈途犟不過他，無奈地笑了笑，“不冷？”

其實兩人都是在為對方著想。

顧桕心里有點躁，沒忍住爆了粗，“冷個屁，老老實實貼好一會兒就轉(zhuǎn)熱了，一直動來動去才會冷。”

……

兇不過兇不過。

行吧，沈途低低的笑聲傳來，“好，不動?！?/br>
早上從床上爬起來時顧桕整個腦子都是懵的，被沈途扔來的校服砸中才反應(yīng)過來，哦，睡覺的地兒換了。

昨天晚上應(yīng)該是睡得有點晚的，他迷迷糊糊的抓過一件衣服就往身上套。

一旁的沈途見他一套動作行云流水，沒忍住出聲提醒：“拿錯了。”

雖然兩人的衛(wèi)衣款式一樣大小一樣，但顏色不一樣，一純黑一暗暗的灰白色。

套都套完了，顧桕愣愣地瞥了一眼，不想重穿了，“……你穿我的。”

到學(xué)校時早自習(xí)還沒開始。

陳媽見顧桕和沈途兩人一前一后地走進教室，招了招手，“你們倆隨便來一個?！?/br>
顧桕看了沈途一眼，放下書包走上前去。

原來是交代收比賽的參賽作品，差點忘了，之前陳媽的確提過。

整個教室轉(zhuǎn)了一圈，差不多收得七七八八了，還有幾個承諾晚自習(xí)前交上來，顧桕拿著收上來的一疊給陳媽后回了自己位置上。

“我算了算，如果到時候進了復(fù)賽就是在過年前幾天，時間卡得正好。”顧桕轉(zhuǎn)了轉(zhuǎn)筆，自顧自地說：“……截稿日期是十二月多，評選至少要個三四十天吧?！?/br>
三四十天已經(jīng)是保守估計了，聽說上一屆投上去的稿子達到十萬份，參賽者多如牛毛，雖說有像他這樣被迫參賽實力低下的，但更多的是文學(xué)素養(yǎng)極高的文字愛好者，對寫作興趣濃厚，想通過這樣一個平臺證明自己。

沈途聽他輕聲算，倒是沒怎么注意比賽的事，十二月三個字進了耳朵里，“你生日是下周六？”

十二月九號，沒算錯就是下周六。

“啊?！痹掍h一轉(zhuǎn)，顧桕沒跟上他節(jié)奏，“……對啊，下周六。”前幾天還在家時宋姣冶就打了電話過來，問他生日想怎么過。

沈途：“想怎么過？”

……

得，又多了個問他想怎么過的。

從小到大，大哥二哥和姐不知是不是想補償他以前的遺憾，歷來生日都是變著花樣過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任何想法了，怎么簡單怎么來吧。

畢竟，重點不在過生日的形式，而在生日這件事本身。

顧桕覷眼看沈途，對他只問自己想怎么過有點不滿，“你就沒發(fā)現(xiàn)生日這事重點不在這兒嗎？”

沈途攥著筆的手一頓，索性放下，“在哪兒？”

“沈老師！”顧桕瞪他。

沈途扶額，好笑道：“你直說?！?/br>
“我！”顧桕停了幾秒，“馬上就要……成年了！”

……

聲音些微大了一點。

前面的同學(xué)狐疑地轉(zhuǎn)過身瞧了兩眼。

“恭喜?！鄙蛲咎裘?，現(xiàn)在的確有一件以前沒注意過的事進了腦子里，“你居然比我大?！?/br>
顧桕揚了揚下巴，“我本來——”

“我是指年齡?！鄙蛲疚炙@空子，搶先一步道。

……

氣氛倏然一滯。

“哈哈哈！”

顧桕沒忍住倏然爆笑出聲，好在早自習(xí)還沒開始，不然得憋不住。

沈途見他笑得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