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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的眉眼間是化不開的惆悵和凄冷,全然不像阿措這般的愜意舒心。 如果當(dāng)初老爺沒有被調(diào)離京城任職,有娘家在京中撐腰,女兒也不至于被沈雋那污糟的后院給磋磨至死…… 若是女兒還活著,瞧見外孫女這般出息,也是無比欣慰的吧。 “弟妹,坐下吧?!鄙蚶咸娝€怔怔站著,忍不住輕聲提醒著。 “噢噢?!标惱咸@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擦了擦淚,朝著阿措慈愛一笑,“讓娘娘見笑了?!?/br> 阿措也在好奇的打量著這位外祖母。 她能從她的眼中看到關(guān)心與親近之心,唔,至少目前來看,是善意的。 對于剛接觸的人,阿措不善言辭,大部分時間都是沈老太太在暖場,她只要負責(zé)笑就好。 聊了一炷香,吃了一盞茶,氣氛也漸漸活絡(luò)起來。 沈老太太斟酌片刻,輕聲問著陳老太太,“弟妹,你此次入宮求見,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聽到這話,陳老太太的臉上浮現(xiàn)為難之色。 糾結(jié)須臾,她終是點了點頭,一臉歉意的看向阿措,“娘娘,此次臣婦入宮的確是有件麻煩事要稟告……” 阿措眨了眨眼睛,溫和道,“外祖母您說?!?/br> 陳老太太嘆道,“全是為了暮云那個不懂事的丫頭!” 沈老太太和阿措皆是一怔,唰唰看向陳老太太。 只聽陳老太太無比懊惱道,“她、她實在膽大包天,竟然女扮男裝,一個人混入軍營打仗去了!” 沈老太太和阿措,“?。。?!” 陳老太太眉頭揪著,惱道,“大軍出征的頭一天,她從宮里回來后就說累了,要好好休息,誰都不準(zhǔn)打擾。其實當(dāng)天下午就從狗洞偷溜了出去,跑到軍營報道去了……直到第二日中午丫鬟才發(fā)現(xiàn)人不在屋里,只在桌上發(fā)現(xiàn)了一封書信,喏,就是這封——” 她說著,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雙手遞給了阿措。 阿措接過,展開一看。 嘿,這字寫的比自己還丑。 一個學(xué)渣在另一個學(xué)渣身上找到了一種微妙的優(yōu)越感。 阿措又仔細看了看那信上的內(nèi)容,大意很簡單,就是她不想嫁人,想要效仿前朝的女將軍,便化名陳牧云投軍,想要掙出一番功業(yè)來。 寫到后面,她的字越發(fā)飄逸。 透著薄薄的紙張,都能感受到她心中熊熊燃燒的志氣與向往。 難怪上次云jiejie送了那么多小玩意來,原來是早有從軍的打算,才一次性把東西都送來了。 陳老太太那邊還在嘆息著,“這丫頭從小沒有娘教,原本只以為性子粗野跳脫一些,萬萬沒想到她竟然這般膽大妄為。我們剛看到信的時候,還當(dāng)她是在開玩笑……后來還是你舅舅跑到軍營里一打聽,的確找到了一個叫陳牧云的新兵……唉,女扮男裝投軍,這要是讓人知道了,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我們都慌了,都不知道該怎么辦?!?/br> 說到這里,她站起身來,深深朝著阿措一拜,“我和你舅舅他們思來想去,還是想著將這件事與娘娘你說一下,求娘娘想想辦法。” 阿措沉吟片刻,道,“我覺得云jiejie這樣很好呀?!?/br> 陳老太太訝然,“???” 阿措道,“每個人都有他所追求的東西,云jiejie本來就不想嫁人,不甘心囿于后宅當(dāng)個相夫教子的夫人,她去追求她的抱負去了,這不是很好么?” 陳老太太愣住了。 好半晌才訥訥道,“可、可她是個女子,女子怎能上沙場打仗,還混在滿是男人的軍營之中,這下她的名節(jié)全要毀了,日后還怎么嫁人啊……” 阿措反問道,“女子若有能力,為何不能打仗么?” 她實在搞不懂人界為什么這么多規(guī)矩,做一件事還要分男女? 陳老太太卻是不太懂阿措的想法,一臉一言難盡的神色。 見狀,沈老太太輕咳一聲,解釋道,“阿措她,嗯,心思簡單?!?/br> 陳老太太這才想起,眼前的外孫女是癡傻過一些年的,或許還是不太知事。 見兩位老太太齊齊的看向自己,沉默片刻,阿措聳了下肩膀。 她道,“云jiejie這事我知道了,我回頭給陛下寫一封信,跟他提一下,想來陛下不會為難她的。” 聽到這話,陳老太太長長松了口氣,忙道,“多謝娘娘,陳家給娘娘添麻煩了?!?/br> 阿措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心頭卻是越發(fā)敬佩陳暮云的膽色。 她摸了摸肚子,如果自己沒有懷孕的話,也是可以陪著陛下一起去戰(zhàn)場。 唉,想起陛下,他都已經(jīng)走了七天了。 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 阿措一只手托著腮幫子,微微嘆了口氣。 她真的好想他啊啊啊??! *** 當(dāng)天晚上,阿措趴在桌案前,拿筆寫起了第一封信。 明亮燭光下,她的睫毛如羽翼般低垂著,手中拿著毛筆,眉眼間神情專注。 有的時候她的唇邊掛著淺淺的微笑,有的時候她嘴角又稍稍下沉,有幾分委屈的撇著。 一封信從傍晚寫到夜深,她從來沒寫過這樣多的字,像是要把一肚子的話都寫在紙上,然后再送到他的手上。 小荷在一旁伺候筆墨,眼見著夜深了,微微欠身勸道,“娘娘,時候不早了,你仔細傷著眼睛,咱們明日再寫吧?” 阿措咬著筆桿子,道,“快了快了,我再收個尾?!?/br> 她想了想,在紙上寫了好幾個“想你想你想你”。 心滿意足的檢查了一遍那洋洋灑灑的幾頁紙,她忽的想到什么,丟下筆往里屋走去。 小荷詫異道,“娘娘你要拿什么,奴婢替你拿便是。” 當(dāng)看到自家娘娘站在梳妝鏡前,拿著一盒口脂往嘴上抹的時候,小荷的頭頂緩緩冒出一個問號。 這大晚上的,娘娘怎么突然打扮起來了? 阿措抿了抿嫣紅的小嘴,又對鏡子照了照,確定涂好后,才走回到書桌旁,拿起最后一頁信紙。 她在末尾的落款上親了一下。 一個帶著淡淡胭脂香的唇印,便留在了柔軟潔白的紙上。 小荷恍然:娘娘可真會玩! 阿措將信仔細裝好,又往里頭放了些小東西,比如盛開的梔子花瓣,小小的皮影…… 信封裝的鼓鼓囊囊的,她才停止往里頭塞東西,只是依舊無比遺憾的嘆息道,“最近尚食局做的幾道菜味道也是很不錯的,可惜食物送過去會壞……” 小荷抿唇輕笑道,“娘娘莫擔(dān)心,陛下出征帶了御膳房的廚子,嘴上不會虧的。相比于那些吃的,陛下肯定更在意娘娘您親手寫的信?!?/br> 聞言,阿措勾起嘴唇笑了下,“說得對!” 她都可以想象到陛下收到自己的信有多么高興了。 阿措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將那厚厚的信封交到小荷手上,再三叮囑著: “一定要好好送到陛下手中呀?!?/br> 她可是寫了好久,手腕子都寫酸了。 小荷沉穩(wěn)應(yīng)道,“娘娘你放心,明兒個一早奴婢便將這信交給信使?!?/br> 阿措這才放心,打著哈欠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