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末的時候她跟您提得這事兒?！?/br>
賈母微微張大眼表示驚訝，她愣愣地看了賈赦一會兒，臉上的rou有點猙獰的跳動了兩下。她這個兒子果然是越來越出息了，剛回來竟然就把府內(nèi)的情況洞悉的一清二楚。

賈母也不是傻子，這元春打算參加齊王府選妃的事還沒個譜，她不能叫人四處去傳。不過是家里的幾個人，王夫人、王熙鳳、李紈還有賈政知道，最多再有幾名位份高點的奴仆罷了。賈赦這會兒剛落腳回來，什么人都還沒來得及見，就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這說明什么？榮禧堂奴才們都不是吃素的，早就替他們家老爺把事兒打聽清楚了，就只等著人一回來就匯報。

賈母想起當初她在榮府做兒媳時耍得手段來，倒還比不了賈赦而今一半的厲害?？烧鏇]想到，這混賬兒子一旦浪子回頭，真學好了，竟可以‘青出于藍而勝于藍’。賈母心下駭然，越發(fā)覺得自己不能小瞧了老大。

“這到底是二房自家的事兒，我都沒什么資格多嘴摻和，你也別多管閑事?！辟Z母知道賈赦而今做了御史又成了欽差，惹不得，便降低要求，叫他不要管這事就好。但其實賈母還是希望在關(guān)鍵時候，賈赦能幫一幫忙。

“倒是說說，齊王府的人如何回應(yīng)的?！辟Z赦料定賈母在這件事兒上肯定使勁兒了，近一段日子肯定沒少活絡(luò)人，不然她老人家也不會從別人嘴里知道了他做欽差的事兒。

賈母蹙眉半晌，才緩緩開口道：“咱們大丫頭畢竟年紀大了，他舅父又是個那樣的人，齊王府那邊也不大能看上她的出身。我托了老姐們?nèi)ヌ絾柪咸目陲L，到底是給了國公府的面子，說人只要去便會留下，但要先從庶妃做起，只要能懷孕生出兒子，保證會升她為側(cè)妃。正妃是必然不能的了，但側(cè)妃也不錯，也是長臉面的事兒。只是這進王府先做小，一個區(qū)區(qū)庶妃算什么，這點上我不大愿意?！?/br>
賈母是想好好爭取一下，讓元春直接被選為側(cè)妃最好，但可能會要讓賈赦出面了，畢竟而今家里頭只有他最出息。

賈赦聽齊王府竟然還有臉提出這樣的條件，氣都氣不起來了，干脆笑了。

賈母知道賈赦的笑不是好笑，陰著臉讓他有話快說。

賈赦端茶文縐縐地喝了一口，便嘆氣搖了搖頭，“無話可說了。母親若沒什么事兒，請容兒子先行告退?！?/br>
“你——”賈母欲言又止，見賈赦不卑不亢的給自己行禮，又是一派淡然冷漠不愛搭理人的樣兒，知道現(xiàn)在和他在說什么也沒用了，便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賈赦出了賈母的院兒，就立刻打發(fā)豬毛去找黑豬，他要知道齊王府的事情查得到底如何了。

回了寢房，賈赦便困倦起來，這些日子實在折騰乏了，昨晚便是睡了一小會兒也不大夠。賈赦打了個哈欠，便放了手里的書，閉眼睡了。

再醒來時，已然是傍晚，賈赦聽到院外隱約傳來黑豬的說話聲，洗了臉后，就叫人進來。

黑豬懷揣著激動進門，倆眼冒著光，看見賈赦后激動地差點哭了，跪在地上給賈赦行了個大禮。

“早說沒犯事兒就不必跪，快起身?！辟Z赦接著便問起鄰家軒的情況。

黑豬道：“都好，萬福和方正路把一切都搭理的十分妥當，這是方正路寫得第四期的后續(xù)?！?/br>
黑豬從懷里掏出尚有體溫的書，遞了過來。

賈赦看了下封皮，還是老樣子，只不過名字邊上加了小字“第四期后續(xù)”。賈赦翻開來看了看，大部分是他之前寫得，后面則有方正路的補充。方正路的行文水平跟賈赦也差不多，就是只能把事實說清楚的文筆，但好在秉承了客觀真實的態(tài)度，并沒有出現(xiàn)自己主觀臆斷的句子。

賈赦先看了看王子騰的案子，基本都是他之前了解的情況，方正路還加了一些王子騰從河東之亂脾性大變后，王家原來的一些老仆從對于王子騰性情的評價?；旧蠜]人察覺異狀，甚至還有人覺得王子騰的性情變得更好一些了。

賈赦接著看了大理寺主事貪污案的后續(xù)，宋奚果然沒讓他失望，從那幾個刺殺證人的刺客身上，順藤摸瓜最終揪住了的幕后主使大理寺卿。關(guān)于大理寺卿的證言，書上也寫得一清二楚，可見宋奚沒忘了他的囑咐，把證詞交給方正路謄抄。

賈赦又看了最后頁，方正路果然按照他的吩咐，告知了下一期鄰家秘聞的發(fā)布日期為八月十五日。

這月的七月十五是鬼節(jié)，照古人的習俗，這一天的忌諱很多。賈赦也正好趕著外出，便決定七月十五這一期就不出了。

“齊王府那邊查得怎么樣?！辟Z赦進入正題。

黑豬：“小的在齊王府發(fā)展的七個內(nèi)線，不過都是下等丫鬟，進不得屋里伺候。目前只探聽到王府里曾有一位陳姓美人懷過孕，但在還不足三月的時候孩子就沒了。”

“而今人呢？”賈赦問。

“坐小月子的時候害了風寒，沒多久就死了。人是病死的，沒什么可疑之處。”

“再沒有其它懷孕的消息？”賈赦問。

黑豬搖頭，表示目前沒有查到。黑豬還有些疑惑，齊王既然能讓女人懷孕就該是正常的，怎會是不舉。

“探子打探的消息也未必真實，怎知不是假的或另有內(nèi)情？更何況這是他們道聽途說來得消息，不足以證明什么。別只顧著查現(xiàn)在，幾年以前的事兒也要問?！?/br>
黑豬苦笑道：“不好查，而今齊王府里留下的人，除了一些受重用的老人，便都是剛進三兩年的新人，知情少，多數(shù)都是腦子空空什么都不知道。而留下的那些老人都伺候著齊王和老太妃，頗有體面，不好拉攏，也怕貿(mào)然拉人會打草驚蛇?！?/br>
“謹慎點沒錯，”賈赦琢磨了下，“之前收到的那張紙條，還有沒有后續(xù)？”

黑豬搖頭，“再沒有收到過。”

“想來她是不方便出門，又或者識字有限，沒有辦法再多寫什么?！?/br>
既然這齊王府的調(diào)查成了死局，賈赦覺得他有必要找個時機親自走一趟，見識見識這位齊王爺和他的齊王府。

……

次日，宋奚上門，還帶了許多補品來。

這一次他倒是學得圓滑了，同賈赦一起來拜見了賈母，甚至還送了厚禮。

賈母見宋奚品貌堂堂，又談吐非凡，萬般喜歡。又見他一出手送出來的都是稀有貢品，特別是那二十盒的百年人參，市面上花錢找都找不來一棵，他一出手就給了這么多。賈母笑得不攏嘴，對宋奚說話也是恭恭敬敬，委婉的請求他在官場上多多照看她兩個兒子。

賈母特意強調(diào)，是兩個。

宋奚卻回答的巧妙，只淡淡道一句：“照顧朋友是應(yīng)當?shù)摹！?/br>
賈母頓時樂得合不攏嘴，怎么看宋奚怎么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