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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睡夢中被從佛像下暗道鉆出來的和尚帶走…… 看他嘴角的笑影兒,周祈便猜出他想到了什么,極不要臉地板起面孔:“哎,哎,謝少卿,琢磨什么呢?” 謝庸垂目一笑:“你說的不無道理,若是什么夾間、床下暗道,剛才差捕們應(yīng)該已然發(fā)現(xiàn)了,況且若人關(guān)在臥房暗室,倒也不必關(guān)了道觀,做那欲蓋彌彰之舉。確實密室機關(guān)極可能便在這大殿和偏殿中?!?/br> 謝少卿雖話說得有理有據(jù),陳小六還是品出兩分縱容來,再見自己老大那翹著尾巴得意的樣子,只覺心口一噎,明明午飯沒吃,這會子卻覺得飽了。這幫子有情男女,能不能注意著些????陳小六又覺得,看謝少卿這樣兒,大約這輩子是沒法兒逃脫周魔王的魔爪了——都是命啊。 周祈細看大殿中那幾座三清神像,繞著轉(zhuǎn)兩圈,拍一拍,敲一敲,又使蠻力推一推,泥塑的胎子,石頭基座,實在不像有什么機關(guān)的樣子。 正當(dāng)周祈想縱到神像身上去查看時,一回頭卻見謝庸在轉(zhuǎn)殿內(nèi)一根大柱。 周祈忙過去幫忙。 大柱下竟真的閃出一條斜向下的通道來。 周祈當(dāng)先跳下。 謝庸緊跟其后:“小心些?!?/br> 陳小六用火折子點了供桌上的燈燭端著,又招呼一聲外面的衙差,也跟了下去。 走過一段甬路,便見一段石墻一道木門,木門上掛了鎖。 周祈剛抬腿,旁邊已經(jīng)先有一條腿踹了上去。 周祈:“……”這已經(jīng)是他第二回搶這踹門的買賣了吧? 借著陳小六的燈光,可見室內(nèi)榻上一個蜷縮的身影。 “商娘子?” 婦人驚恐地看著周祈、謝庸等。 “別怕,我們是官府的人,來救你的?!?/br> 婦人依舊驚恐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她長得略單薄,肚腹很大,周祈一顆壯漢心,對上這樣的柔弱婦孺,不免添了幾分小心。 謝庸和陳小六停住,周祈自己上前:“商娘子?” 大約周祈還算面善,過了半晌,婦人哭出來:“救我,救我……” 周祈輕輕拍她的肩背。 “他們殺了他,他們殺了定慧,那些道士殺人……” 周祈再安撫地拍兩下她的肩背:“我們盡知了,你莫怕,道士已經(jīng)被抓起來了,你沒事了?!?/br> 婦人越發(fā)哭起來。 “這里潮濕陰暗,我扶你出去。”周祈扶著商氏的胳膊和腰,慢慢送她走出暗室,來到大殿之上。 八月十五的時候,商氏或許還是個水靈的小婦人,煎熬了這兩日,面容雖沒大改,精神卻壞了,她見了那殿中神像,又開始發(fā)抖。周祈扶她出去。 雖是重要人證,又是受害人,但她這樣的狀況,也不好問詢什么,把她送去哪里,又是一個難題。 周祈只好問她自己:“你是回王家,還是回娘家?” 商氏一怔,又流下淚來,過了好半晌方道:“我對不住十二郎,貴人送我回娘家吧。我娘家就在西邊三里外商家河。” 周祈去與謝庸說一聲,謝庸點頭,“讓人囑咐其娘家人好生看待?!庇值吐曆a一句,“莫要讓她尋了短見。” 觀外有圍觀的莊里人,見商氏出來,無不驚訝,議論一片。 周祈護著她,送上從里正家借的車子,讓陳小六與兩個衙差一同送她回去。 周祈走回觀里,謝庸已經(jīng)讓人燃了大燈燭,又下了那暗室,周祈便也又下去。 謝庸正在查看商氏日用之物。周祈笑問:“你是怎么找著這密室機關(guān)的?” “大殿頂上七星斗柄恰指向這根柱子,地上太極圖分界之線亦指向這里,柱旁地上塵土微有圓形痕跡,我便試了試?!?/br> 周祈恍然大悟,深覺謝庸比自己這假道士還有道根,不過,剛出了這事,說誰有“道根”……怎么像罵人呢。 周祈湊近謝庸,那榻旁桌案上放著半碗瓜湯,又有滿碗的白米飯和一盤煎豆腐,米飯和豆腐都未曾動過的樣子。 “吃食上倒也沒虐待商氏?!敝芷淼?。 謝庸點頭,又指指那榻上:“被褥也還算干凈松軟。” “這卻是有些怪了……難道真還如小六以為的,這里面有什么男男女女的愛恨糾葛?甚至商氏腹中之子是這里道士的?那未免也太……” “明日去看看商氏能不能述錄口供吧?!?/br> 周祈點頭,從大燭臺上取了一支蠟燭,繞著這暗室四周走一走,四面石壁,掛著不少的舊灰塵,這里斷然不是為囚禁商氏新建的。 周祈又回頭看看那床榻,這密室中前一個住的是誰?會不會每隔不久,就有一個商氏這樣的婦人被關(guān)在這里?為了與寺廟爭香火殺人確實有些無稽,若是這目的是劫持商氏呢?他們囚禁她,照料她,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她腹中胎兒? 謝庸扭頭:“想什么呢?” “我想起各種道士煉藥的故事。石鐘乳、紫石英、硫磺、硝石這些不算什么,聽說有人放嬰孩胎衣,說那是‘陰陽之祖,乾坤之始’,以此煉丹,可得‘先天之氣’,服之延年益壽?!敝芷砜人砸宦暎奥犝f還有用女子經(jīng)血的,他們以為吃這種丹藥可采陰補陽?!?/br> 謝庸點頭,“嗯”一聲。 周祈自覺是臉皮極厚的,說到這話,還是有些尷尬,卻見一向正經(jīng)的謝庸似坦然得緊,周祈不免有些驚異。 看她那樣看自己,謝庸抿一下嘴,輕聲道:“阿祈,我略通醫(yī)術(shù),你知道的……有的事,本是自然,倒也不必諱言?!?/br> 這般正經(jīng)的話,周祈卻覺得似被他調(diào)戲了一般??偸亲约赫{(diào)戲他,這回竟然被他調(diào)戲了,感覺有點怪…… 謝庸微笑一下,阿祈真是世上最可愛的小娘子。 周祈再咳嗽一聲,正經(jīng)起臉來:“據(jù)說還有拿孩童之心入藥的?!?/br> 謝庸點頭:“他們劫持商氏是何目的,之前是否害過旁人都是我們要查要審的?!?/br> 兩人在暗室找不到更多線索便出來,走去后面搜查玄誠等道士的屋子。 玄誠居后面正院,看起來似獨居其中三間,最兩側(cè)耳房放雜物,兩側(cè)廂房住著弟子們,并沒有周祈疑心的丹房。 玄誠的屋子還算講究,但要說特別,也不特別。一架八扇大青綠山水屏風(fēng),刻云紋包銅角的桌案幾榻,案上放小銅香爐、筆墨經(jīng)卷,壁上懸著和道家七星劍。 照舊是謝庸查看那些案上的書冊經(jīng)卷,周祈走進臥房去。 榻上青絹帳子、桂布被褥,周祈翻一翻床榻,找出一卷道家采陰補陽男女和合的書來。周祈打開看,其實也普通,東市書肆中這種東西不少。 再打開床榻前小斗柜,柜里放著觀內(nèi)賬簿子,又有幾個大錢袋,錢袋里裝的都是成貫的錢,這觀主親自管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