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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壺”,謝庸則似沒聽到一般負著手往前走。 這么順嘴耍賤捅了他們一刀,周祈心里舒服了。不過,話又說回來,娶新婦有什么不好的?若自己是個漢子,三間房,四畝地,一頭牛,娘子娃子熱炕頭,不知道多開心…… 三人行至管理樂籍的外教坊,教坊頭目和平康坊的里正早已恭候在門外,見三人過來,趕忙行禮。 聽崔熠說要找叫丹娘的,教坊頭目和里正都要上前回話。兩人對視一眼,里正停住。 教坊頭目笑道:“確實有一個叫丹娘的,姓吳,住在南曲最靠里的一個院子里,擅琴,也能做幾句曲子詞。”說著把手里的樂籍冊子翻到吳丹娘處,雙手捧上。 侍從接過,呈給崔熠。 崔熠看了看,與謝庸、周祈輕聲道,“罪臣家眷,原宜州刺史彭陽春之子媳,二十二歲?!?/br> 謝庸看向里正,“北曲呢?” 北曲住的是下等娼妓樂人,多而雜,都是散妓,教坊沒有造冊。里正長居此坊,對北曲熟悉。 里正上前行禮道:“北曲,某知道的有兩個丹娘。一個姓鄒,三十上下,擅歌,酒令行得好,住在常春院?!北鼻凰颇现袃汕?,有才情的少,這個鄒丹娘算是其中很不錯的。要不是長相不佳,興許也能搬去中曲。 “還一個,姓常,十六七歲模樣,去年來的,住在楊柳樓?!崩镎r笑道,“至于還有沒有叫這名子的——就不太好說了,某得去查查問問,北曲的人來得走得都太快了?!?/br> “這常丹娘,擅什么?以何招徠客人?”謝庸問。 里正再賠笑道:“這倒不曾聽說。年輕小娘子——這個,大約隨便唱唱、舞舞,都是好的?!?/br> 謝庸點頭。 周祈道:“走吧?先去這常丹娘處?!?/br> 謝庸點頭,崔熠跟上,里正和教坊頭目在前引路。 走了一會兒,崔熠到底忍不住,輕聲問周祈:“為何不是南區(qū)吳丹娘,我懂,那趙大,一個小商販,進不得南區(qū)的門,入不了曾經(jīng)高門女子的眼??蔀楹尾皇青u丹娘呢?” 周祈笑著看看他,從前便知道小崔可愛,但不知道這么可愛…… 崔熠抿嘴,用眼神要挾她“你說不說”。 “男人嘛,找小娘子,會不會唱曲作詩行酒令有什么打緊?什么都不如年輕的——”周祈以手掩嘴,輕咳一聲,“皮rou重要?!?/br> 崔熠皺眉,想了想,不敢茍同的樣子。 謝庸則嚴肅地回頭看她一眼。 周祈也看他,不是……我不就說了句實話嗎?你讓二十歲的小郎君們選,他們會選剛及笄的小娘子,讓八十的老叟選,他們還選剛及笄的小娘子。在這一點上,郎君們還是很專情的。 難道你們覺得年輕美麗的皮相不那么重要?周祈想了想,覺得有些明白了。崔熠,不用說,貴胄子弟,謝少卿,就這瞎講究的德行,想來也出自高門,都是從小見過不少美人的。見得多,便覺得年輕貌美不算什么,總要于皮相外再有點什么才好,看不上這種單純愛年輕漂亮皮rou的。就類似吃慣了八珍美食的,不明白為何有人見了大rou片子饞得流口水一樣。 想至此,周祈突然有些想吃崇仁坊劉家米粉蒸rou了。最近太窮,成天吃公廚,嘴里淡出鳥來。公廚的那幫庖廚也是本事,不管什么魚rou菜蔬,烹出的都是一個味道…… 說話間,已經(jīng)行至楊柳樓。 進了院子,周祈四處打量,這里雖不似南曲中曲那般雅致,倒也干凈,還帶著些家常的親切。 二樓一個小娘子憑欄而立,突然她手里的羅帕落下,飄過謝庸的頭、崔熠的肩,被周祈一把接住。 周祈仰起頭對那小娘子一笑,小娘子大概從沒被一個女子調戲過,張張嘴,沒說什么,只神色不太自然地一笑,轉身走了。 崔熠笑話周祈,“枉你還是長安城里混的,窗下掉撐窗的叉桿,欄下丟手里的帕子,走路掉隨身香囊荷包,這種八百年不變的伎倆都識不破……” 周祈:“……你怎么這么懂呢?” “不光我懂,老謝也懂啊,故而我們都不接?!?/br> 周祈:“……”看看崔熠,又看向謝庸的后腦勺。 楊柳樓管事的楊氏迎了出來。這楊氏四十余歲模樣,是這院子里眾妓的假母。楊氏見了教坊頭目和里正,面色一變,又看到后面的謝庸崔熠等,神色越發(fā)小心,聽說是貴人找丹娘問話,趕忙道:“丹娘就在樓上,奴這就去叫她。” 來的竟然就是剛才掉帕子的那位。這小娘子約莫十六七年紀,雖說不上多漂亮,但白白凈凈的,看著很是乖巧老實,就如鄰家小娘子一般,再想想帶些雅致矜持氣的趙家娘子衛(wèi)氏,嗯……周祈覺得自己又有點懂了。 楊氏帶著她給眾人行禮。 周祈把帕子遞給她,笑瞇瞇地道:“可見與小娘子有緣?!?/br> 丹娘伸手來接,卻被周祈急色地握了一下,笑道:“小娘子穿得太單薄了?!?/br> 被她這一握,丹娘的手抖得更厲害了,再也藏不住。 周祈面色一冷,“說說吧!” 周祈腥風血雨里不只走過一遭,虎起臉來,作jian犯科的彪悍漢子都怕,更何況一個小娘子。丹娘直接坐到地上,哭了起來。 周祈一拍桌案,剛想說什么,謝庸抬手止住她。 周祈演完了自己的角兒,便功成身退。 “不過是找你問一問,只說你知道的便好?!敝x庸口氣中帶些安撫,溫和得似一個好脾氣的兄長。 周祈隔著袖子輕撫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傳奇中說,黃鼠狼誘哄小雞仔子從窩里出來會吹一種和緩悅耳的口哨…… 丹娘拿開捂著嘴的手,哭問:“他,他,真的死了?” 周祈和崔熠對視一眼。 “誰真的死了?”謝庸輕聲問。 “方,方郎君方斯年?!?/br> 周祈再和崔熠對視一眼,怎么又蹦出一個方斯年來?也失蹤了?周祈想起鄭府尹來,看來老鄭真是難過這個年。 “你如何知道是方郎君出事了?”謝庸接著問。 “他原說這兩日要來贖我,沒有來。我托人去他賃的屋子找,幾次都沒有尋到。又前兩日,說坊里有個無頭男尸……我便懷疑,懷疑是他出了事。他性子有些不合群,那些人又嫉妒他學問,怕就是因此被人害了?!?/br> “不一定是他。你且說說,這方郎君是個什么樣的人,年齡幾何,做什么的,當日是如何跟你說的?都細細說來,我?guī)湍愫瞬椤!?/br> 丹娘被那句“不一定是他”安撫住了,擦擦眼淚,細細道來。卻原來這丹娘另有一個相好,壽州方斯年,二十五歲,前年的貢舉,可惜禮部試不第,流連京城兩載,一邊等著朝廷制科考試,一邊又常去達官顯貴府上投文,希望能入了貴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