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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的無頭男尸,一個不知道主人是誰的空荷包…… 周祈突然問:“你查那趙大查得如何了?” 崔熠看她:“你不會以為這是趙大吧?雖趙大身材瘦小,但矮瘦的人滿街都是。況且他失蹤幾日,要死早該死了吧?昨晚死……也太湊巧了些?!?/br> “等仵作驗過,讓趙家人認認吧。”謝庸道。 ☆、殮房波瀾 仵作吳懷仁撐著雙膝站起來,跺一跺蹲麻的腿,對謝、崔、周三人叉手道:“據(jù)其血墜,推測此人約莫死于昨晚亥時至子時;全身只有一處傷口,便是脖頸處,觀其切口,兇器當是刀,而非斧劍之類。切口處有接茬,執(zhí)刀之人,似略有遲疑,或不甚熟練,亦或力有不逮,原由不好揣測?!?/br> “地上未見噴射血,這尸首又委實干凈,某推測,此地恐非案發(fā)之處?!?/br> 崔熠拍掌,“我剛才與周將軍也是如此說,偏你們謝少卿要抬杠,說也可能是先凍住再斬其首?!?/br> 吳懷仁雖胖,卻不笨,口才與肚子一樣圓融,“崔少尹與周將軍所言固然不差,我們謝少卿說的亦有道理。這男尸皮膚呈雞皮狀,雙·乳、陰·部·縮小,許多凍亡者都有這些征狀,以此說來,先凍住再斬首也不無可能?!闭f到那身體部位時還對周祈帶些歉意和尷尬地行了個禮。 崔熠皺眉:“你說這人是凍死的?” “凍亡者有此征狀,不意味這人必然是凍死的,這個天氣,別的死法,亦可能有此征狀。我們少卿說的本也只是一種可能?!眳菓讶蕦χx庸行禮,“謝少卿不因斷首明顯之傷而放過其他細微之處,委實細致嚴謹啊,下官佩服?!?/br> 崔熠與周祈對視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羨慕嫉妒等若干情緒。 崔熠是羨慕居多,京兆固然拍馬者眾,然蠢笨者居多,有此水準的何其太少,時常還需要自己給他們兜底。 周祈是嫉妒更多些,想想笑話自己穿破羊皮襖嘴上掛糖渣子的陳小六、眼睛里總是控訴“你這個敗家子”的趙參等,周祈覺得很應(yīng)該拉他們?nèi)ゴ罄硭驴纯础?/br> 于這響亮的馬屁,謝庸卻恍若不聞,“還有嗎?” 吳懷仁忙道,“尸身有酒氣,其亡故前約莫飲過酒。余者,實在看不出什么來了。這尸首被處理得太干凈。” 謝庸點點頭:“有勞。” 雖則尸首是大理寺的人驗的,但京兆還未遞送移交文書,故而這無頭男尸還是運回了京兆府殮房。認尸自然也去京兆府。 周祈臉皮厚,不待崔熠相邀,便表示要去蹭個旁聽。 誰想謝少卿臉皮亦不薄,“都同去吧?!?/br> 崔熠是就怕不熱鬧的性子,笑道:“那敢情好!” 等在京兆府的鄭府尹卻滿面苦澀,似嘴里剛喝了三碗三黃下火湯。還能不能讓人好好過個年了!這眼看就元正了,先是有人失蹤,那倒沒什么,不過一個小商人三五日不回家罷了,誰知道在哪里絆住了。這會子又直接出了個無頭男尸,還是裸的,還是光天化日之下! 這種事一日之間就能傳遍長安城,不出半月,東市書肆就有相關(guān)的傳奇,然后事情便越傳越奇詭,保不齊會與并列近年長安城四大奇詭懸案。 周祈到底官職小些,甲部亥支這滿京城找事兒的又與京兆素來有些嫌隙,鄭府尹對周祈便淡淡的,對謝少卿倒頗為客氣,“朝上匆匆見了謝少卿一面,遠看便覺得豐神俊朗,如今近觀,越發(fā)覺得如玉山上行?!庇中创揿冢芭c我們崔少尹站在一起,可謂連璧了?!?/br> 崔熠笑嘻嘻地看看鄭府尹,“下官覺得也像。” 鄭府尹即便與崔熠共事的時候不算短了,也依舊時常有不知道如何與他說話的時候,奈何這個紈绔子身份實在太高…… 鄭府尹笑一下,轉(zhuǎn)頭與謝庸說了句頗不吉利的話:“以后能時常與謝少卿這樣的青年才俊共事,真是好得很?!闭f完方意識到若常與這位大理寺少卿共事意味著什么,趕忙停住口。 謝庸微笑道:“某亦極欽仰鄭公,日后還請鄭公不吝賜教?!?/br> 恍若來打醋買油的周祈在心里嗤笑,呵,官場中人…… “都是為君分憂,為民辦事,合該共策共力?!编嵏p嘆一口氣,“只是眼看就要元正了,這種時候出了這種事……” 謝庸深深地點頭,心有戚戚的樣子,“確實。這種時候,外藩使節(jié)、各州府朝正的官員,年后考試的舉子都聚集京城,事情若鬧大了,謠言叢生,人人口耳相傳之流的傳奇,真是不好收場?!?/br> 鄭府尹幾乎流出老淚,如何大理寺卿王勻就能有這般福氣得了這樣的佐官,不說才干如何,至少能說上話來。對比一下自己那不著四六的,真是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啊。 鄭府尹拉著謝庸的手,“子正所言甚是啊。君之所憂,亦某之所慮也。”已是把客氣的“謝少卿”換成了親切的“子正”。 崔熠與周祈對視一眼,交換一個“嘁”“哈”的眼神,這次是崔熠“嘁”多一些,而周祈“哈”多一些。 “若此案能盡快告破,還死者以公道,滅謠言于未起,情形又要好許多,百姓們或恨兇手之殘暴,嘆生命之無常,卻亦會覺得安心。人最怕者,未知而已?!?/br> 鄭府尹點點頭,“此話極是!此話極是啊?!?/br> 鄭府尹回頭對司法參軍道:“如何那趙家人還不來?緊著催一催!” 周祈、崔熠相視無奈地笑了。 其實是鄭府尹太過心急,趙母和趙家娘子來得極快。 衙差把她們引到堂上。趙家娘子許是路上哭過了,眼睛通紅,神色焦急,饒是如此,行動仍頗有風(fēng)儀:“奴家衛(wèi)氏見過貴人們。聽說找到奴家郎君了?” 老嫗有些驚懼地看著堂上諸人,見到周祈時面現(xiàn)異色,卻沒有說話。 鄭府尹擺手,衙差拿過托盤去,上面是那個荷包。 崔熠問道:“你可認得這個?” 趙家娘子拿起那荷包,看一看,“是奴繡給奴家郎君的?!?/br> “你可要看仔細?!贝揿诘?。 “是奴的針線,這鳥的翎羽用的徐娘長短針,蓮花脈絡(luò)用滾針,沒有錯。” 崔熠點頭,看看鄭府尹,剛想讓人帶她們?nèi)毞?,卻聽周祈問:“婢子們?” 謝庸微啟的嘴又閉上,崔熠也又重新坐正,鄭府尹則皺皺眉。 給周祈引路的那個小婢一直低著頭,根本不敢看堂上,自然無從認出她,與另一個婢子都畏縮地行禮,“是?!?/br> “都幫你家娘子認一認這荷包。人在著急慌亂時,容易出錯?!?/br> 兩個婢子湊近,周祈認識的那小婢一臉茫然,另一個婢子偷偷地看一眼堂上,“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