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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隨白長博三十載,從未想過那個男人會是這樣的結局。蘇陌頻頻地搖頭。“我不信……”他說。“他一定還活著?!碧K陌輕聲地說:“章叔,他一定還活著……他不會死的,我不信。”我不信。事實上,白長博確實是生死未卜。為了得到確實的答案,青年就跟不要命了似的,親自去拜訪了一趟王老板。但是他沒有見到王邵群的人,只是派人來捎了一些話,大意是──白長博沒在他手里,生死與他無關。王邵群坐在躺椅上,抖了抖指間的雪茄,慵懶地問:“走了?”手下對著他點頭。王邵群嗤笑了一聲。他盡管心里有些不痛快,但是這樣的心情很快就被一種無法言明的雀躍淹沒了。他想到了樓上的保險柜里藏著的那一疊東西,還有從白長博手里接過這些東西的時候,那種連心尖都在顫抖的激動。人不可貌相。當年,十幾歲的他跟隨父親去到白公館。他那老是對著白老爺唯唯諾諾的父親,在和白家那長得跟女娃兒似的老么談過幾次話後,他的父親對他這麼講。那一次,他賭對了。王邵群哼出一口煙。白長博實在是個人物,運籌帷幄、手段心計,那都是頂頂?shù)末ぉに行]法想象,如果沒有蘇陌這個人,那今天的結局又要如何改寫。然而,這些都不重要了。就跟白長博的死活一樣,這些對他都不是那麼地重要了。他已經(jīng)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東西,盡管這個過程是如此的不光彩。但是他畢竟不是白長博,他當不成他,永遠也沒辦法取代他的地位。事到如今,他也沒有必要去為難蘇陌──沒有誰喜歡平白無故地讓手里多一條人命。“爸爸!”一雙兒女的呼喚將王邵群的心神拉了回來,他沖著那可愛的一雙兒女愉快地微笑。那個夜晚,他跟白長博在船上交易,他確實是想要白長博的命不錯,白長博反應倒是快,把他們騙到閘板上,自個兒跳入了海水里。他沒讓人下去找,帶了一點放縱的意思──是死是活,聽天由命。不論如何,棋局已定,他已經(jīng)是最後的贏家。蘇陌從王邵群的別墅離開之後,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走累了,就蹲坐在走道邊。他將重心往後挪,仰頭看著天。白色的光芒刺痛了他的眼。章偉國把許多東西交給他──房子、山莊、會所,是一般人夢想一生都不能猜出來的數(shù)字。白長博細細地給他謀劃了未來,卻沒有留給他只字片語。白長博猶如消失了一樣,徹徹底底地人間蒸發(fā)。蘇陌渾渾噩噩地坐車,來到了環(huán)外的一處山水花苑。這地方是章偉國告訴他的,白長博在他離開之後,就一直隱居似的住在這里。蘇陌握著鑰匙打開了籬笆,走進這布置得仿若世外桃源的地方──他在環(huán)顧的時候,隱隱約約地想起了男人很久之前對他說過的某一句話。──房子我選好了,在環(huán)外,景色很好。──這一次,不會有人再打擾我們。跟我走。原來,那是他給的承諾。蘇陌走進了屋子,他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個地方,不禁失神。鏗!突兀的聲響傳來。蘇陌猛地一抬頭,在怔住之後,他迅速地往樓上抬腿跑去。也許、也許是他……蘇陌快步地走向那敞開的房門,微風拂面,他瞧見那微微敞開的落地窗前的一張素色沙發(fā),白色窗簾隨風飛揚。“喵──”一只虎斑貓從落地窗外跳進來,在看見青年的時候,金色的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似乎已經(jīng)不認得他。“壞壞……”蘇陌對著它輕輕一喚。貓兒跳到沙發(fā)上蹲下來,并沒有因為瞧見陌生人而離開??礃幼?,它也在等到主人的歸來。蘇陌緩慢地步向了前方,卻不小心擦撞到了矮桌,有什麼東西滾落在地。他慌忙地蹲下來,在低頭看見那躺在地毯上的雪球時,他的呼吸驀然一窒。他伸出雙手,將它捧在手里。蘇陌瞇了瞇眼,在光影之下,他瞧見了雪球表面的小人偶和雪人旁邊,用馬克筆寫了堆字。蘇陌細細地看了一陣,露出笑容。滿滿的三個字──小混帳。瞧那有勁的字跡,估計在寫的時候,一臉恨恨。字跡一直延綿到底,蘇陌把它翻了過來,忽然愣住。他的眼里,淚水盈滿。小犢子。寶貝兒。蘇陌。“嗚……”蘇陌用手掩住了眼,卻擋不住不斷落下的淚。他顫抖地吸了吸氣後,在白長博失去消息的這段時間里,他終於忍不住失聲痛哭。“我留在這里,會繼續(xù)派人打聽白爺?shù)南??!敝心隄h子把行李交到青年手里。“嗯?!鼻嗄晁实匦α诵?,背起了背包,說:“章叔,那有什麼新的消息,要趕快通知我?!?/br>“會的、會的?!闭聜c點頭。蘇陌看了眼飛機的行程表,扭頭對漢子道:“我過去了?!?/br>章偉國兩手交握地看了看鞋尖,終於還是按捺不住地開口喚道:“少爺……”蘇陌停住腳地回過頭。章偉國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最後還是無話可說地走上前來,在青年面露訝異地時候,伸手去用力地抱了抱他。“少爺,您一路順風。”這寡言的漢子語重心長地道。蘇陌抿著唇微笑,頷首,“我會的?!?/br>他轉(zhuǎn)過頭,踏上了一個沒有終點的旅程。前些天,他們得到了一個消息,說白長博去了北部──不管是真是假,蘇陌都要親眼去確認。盡管章偉國說了,白長博若是還活著,必然是會和他們主動聯(lián)系的。誰知道呢,也許那個小家子氣的男人和他們鬧脾氣呢?蘇陌從飛機的窗口往外看。他飛上了空,他突然充滿了力量,他想,這是白長博跟他玩的一個游戲。蘇陌打開了一個筆記本,咬著筆頭,用自己匱乏的字句,刷刷地寫了一行字。“天氣很好,我第一次坐飛機。我現(xiàn)在出發(fā)了?!?/br>他停了一下,又寫了一句:“等我?!?/br>──跟我走。青年微微地一笑,這次,換他對男人說。等我。姚一霖坐在沙發(fā)上,他搖晃著青色的酒瓶,夾了料的酒水讓他身心舒暢,似乎外頭的混亂已經(jīng)與他毫無絲毫無關。門砰地推開來。陸馨蕓快步走了進來,將一張紙往男人臉上扔了去。她一反先前那憔悴的模樣,看去是濃妝豔抹,一身不菲的小禮服讓人看不出她便是日前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