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漸漸失速的心跳聲。

飛蛾撲火第十八章

在姚一霖過去二十四年的生活里，從未有過像蘇陌這樣的人。

在連續(xù)幾夜的輾轉(zhuǎn)難眠之後，他似乎漸漸也認(rèn)為自己確實是有些在意蘇陌的。

是有一些。

“姚sir、姚sir?！?/br>
姚一霖驀然反應(yīng)過來，抬眼的時候發(fā)現(xiàn)十幾雙眼睛都在瞧著他。長桌盡頭為首的汪明海正兩手交握地向他點(diǎn)頭，示意現(xiàn)在由他發(fā)言，身旁的嚴(yán)赫眼中也透露著一絲古怪。

“沒事?！币σ涣啬弥鴾?zhǔn)備好的報告站了起來，瞬間就調(diào)整了心情，環(huán)顧著周圍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我想跟大家說明一下案子的進(jìn)度……”

會議結(jié)束之後，各方人零零散散地離開。

“姚警官，你先留步一會兒?！?/br>
姚一霖沈默地整理著桌上的資料，回頭就聽見前頭原本正在與人談話的汪處長叫住了自己。

姚一霖將資料收好，走到汪明海身後站定，靜待著前面的話局結(jié)束。

“那麼就這樣了，過今天找你喝兩杯。”

“行、行，說定了。”汪明海對著同僚笑著應(yīng)了，等到人走出去了，才回頭瞧著姚一霖。

“姚警官，你看起來面色不太好?！蓖裘骱？此脐P(guān)懷地說道：“現(xiàn)在你手里負(fù)責(zé)的是最棘手的，雖然不急於一時，不過有時候我們只能夠等待著時機(jī)。”

“處長，謝謝您的關(guān)心。我可以……”姚一霖正欲解釋的時候，卻又被汪明海給打斷了去。

“姚警官，我不是質(zhì)疑你的能力?！蓖裘骱Ｇ蹇纫宦暎?fù)手而立道：“CIA成立的目的就是要配合國家領(lǐng)導(dǎo)的指示，嚴(yán)格處理對社會和諧安危存在威脅的對象，所以才必須秘密從警隊里揀選出優(yōu)秀的人才來執(zhí)行這項工作?！?/br>
“你確實是個人才?！蓖裘骱；仡^緩道：“但是這樣鉆牛角尖也是於事無補(bǔ)的……姚警官，嚴(yán)赫也跟我說過了，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剛好盧sir那組里還需要人手，埋伏在張啟興那里的眼線有新的進(jìn)展，你就去負(fù)責(zé)跟進(jìn)?！?/br>
姚一霖皺眉追問道：“但是白長博這里不是已經(jīng)跟國際刑警聯(lián)手了麼？最近才剛掌握了一些他的動向──”

汪明海擺了擺手，搖頭嘆道：“我就坦白說吧，這個人……檢方目前還是拿他束手無策的。你過去幾位前輩查了幾年，也沒有什麼成果?！彼麚屧谝σ涣孛媲?，拍了拍這個年輕人的肩頭，像是語重心長道：“這個你就先放在一邊，我讓盧sir先帶著你。姚警官，我很期待你的表現(xiàn)?！?/br>
姚一霖沈默了片刻，無聲地點(diǎn)了一下腦袋。

直到汪處長離開了，男人緩慢地坐在旁邊的位子上，將手里的那一份資料夾輕輕地扔在桌上。

“姚sir，今天又是你最後一個走？”

值晚班的同事手里拿著咖啡，走過時對著男人笑了笑。姚一霖掃了一眼時間，將辦公室的門鎖上。

電臺播放著舒緩寧靜的音樂，姚一霖緩慢地行駛著，目光偶爾投向擱在副座上的手機(jī)。

自從那一個夜晚之後，那個少年再次地沓無音信。

……我喜歡你，真的。

午夜夢回的時候，蘇陌哽咽的聲音總會突然地從耳邊響起。

對於他人的愛慕，姚一霖并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他曾經(jīng)想過那是少年的一時沖動，但是內(nèi)心里卻又試圖否定這樣的想法。

這幾天他時常想起第一次見到蘇陌的場景。

那實在算不上什麼美好的回憶，或者說，他對蘇陌的第一印象幾乎是全然負(fù)面的，并且然而這段時間來，少年那一些令他所厭惡的情緒已經(jīng)淡了不少，甚至在之前他已經(jīng)漸漸習(xí)慣了和蘇陌之間的小打小鬧。

男人不知想到了什麼，無自覺地漸漸牽起嘴角。

姚一霖，我們試一試，試一試成不……你以後不喜歡我也可以，要不你就讓我一個人喜歡你也成……

姚一霖支著下顎，眸子映著前方投映而來的微光。一股奇異的情感在黑夜之中滋長，微微地令他有些無措。

當(dāng)車子停在少年居住的公寓樓下時，姚一霖有些出神地仰望著。

蘇陌向來沒分沒寸的，這段時間也許又過起了先前亂七八糟的日子。

他還記得，前些日子將蘇陌送去醫(yī)院的場景。蘇陌的胃有毛病，粘著他的時候，三兩天就喊胃疼扮可憐。

他沒有其他的目的，只是去看一眼。

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攏緊了大衣，橫下心走出車子。

姚一霖按著記憶走到了房門之前，按了門鈴之後就安靜地等著。

門縫并沒有燈光透出來，讓人覺著靜悄悄的，像是沒人。男人靜靜地倚著門，陷入了短暫的失神。

蘇陌沒有在家。

他也許泡在什麼地方玩樂，也許是正在四處徘徊，也許、也許……姚一霖想出了許多可能，最後一個可能性讓他有些心悸地閉了閉眼。

蘇陌會不會也在等著他？

姚一霖有些自嘲地?fù)u了搖頭，暗暗覺著自己是昏了頭了。

留意了一下時間後，男人最後看了一眼緊閉的門，扭過了身。

“小東西，你的房子是幾號??？”前頭突兀的聲音打碎了長廊上的寧靜。

姚一霖在聽見聲音的那一霎那頓住了腳步，抬頭漸漸地瞇起雙眼──前頭兩個模糊的影子越發(fā)清晰起來，其中一個顯然是蘇陌的身影，另一個攙扶著少年的是一個魁偉的男子。蘇陌仿佛是醉得厲害，腳步搖晃地走了幾步，就整個人掛在男子身上。

前頭的兩人像是沒有注意到另外有人一樣，跌跌撞撞地前行了幾步，干脆就在走廊摟在一塊兒。蘇陌倚著墻松垮垮地站著，由著男子親吻摩挲著他的脖子，臉上迷迷蒙蒙地笑著。

少年臉上的笑，就像是一個耳光打在自個兒面上。

姚一霖的雙眼漸冷，兩手逐漸緊握成拳。

他不是活得挺好的麼？

姚一霖吸了吸氣，咬牙別過了眼，面無表情地大步走過那旁若無人的兩人。

姚一霖，我真的喜歡你。

我沒騙你，真的……姚一霖……

姚一霖的腳步漸止，下一刻，他的舉止遠(yuǎn)遠(yuǎn)超出了大腦能夠控制的范圍。

原來正在與少年廝磨的男子只覺一個力道將他往後一扯，整個人不穩(wěn)地摔到了地上去。蘇陌失去支撐地軟倒在地，下一秒又讓姚一霖用力地從地上扯了起來。他吃痛地低叫一聲，睜了睜眼想看看那粗魯?shù)乩吨约旱娜恕?/br>
“喂，你是什麼人？你──”身後的男子扯著嗓子嚷嚷。

姚一霖想也沒想地對著人吼道：“馬上給我滾！”

那男子一時語塞，伸長脖子看著蘇陌，卻見少年像是失了三魂七魄一樣地呆傻站著，一雙眼眨